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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笑，程萧越觉得尴尬，不自觉地红了脸颊。
“悦悦，以后任何情况下你都不要喊我妈咪了，还是叫我程萧阿姨吧。不行的话，叫我程萧妈咪也可以的。你这样，形成习惯了，很难改的，让别人听见也不好。”
这次的别人，她指的当然是悦悦身边的陆正昊了。
悦悦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哭了：“是我记性太差了，容易忘，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可是，爹地又不是别人嘛，当着他的面叫你妈咪也没有问题吧……”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染了哭腔，好像随时会号啕大哭起来。
程萧无奈地摇摇头，柔声说：“好吧，好吧，随你，你想怎么叫都可以的。早点儿休息吧，晚安，好不好？”
悦悦擦了擦眼睛，换上一副笑脸，奶声奶气地说：“可是爹地都还没有跟你飞吻呢！”
小孩子就是认真，这倒记得很清楚！
程萧把脸转向别处，额前的一缕碎发随意地拢到脑后。
陆正昊倒是认真，转头对悦悦说：“宝贝，爹地满足你这个要求，你看着啊……”
说完，他真的把手掌放到唇边，然后对着镜头比了一个标准的飞吻的手势。
程阳阳好不容易停止了笑，看到陆正昊做出这样的动作，莫名又被戳中了笑点，转眼间，又开始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了，晚安！”
程萧依旧没有看陆正昊，匆匆忙忙地点了挂断。
屏幕暗了，程萧转过头瞪了儿子一眼。
“你刚才特别像一个神经病，你知不知道？”
程阳阳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又按了按僵掉的脸，沙哑着嗓子说：“我觉得悦悦好萌啊，居然让老陆飞吻。更好玩儿的事，老陆居然照做了。而且，我从没有看到您这么害羞……”
程萧没有说话，翻身下床，走到角落的饮水机旁拿起水杯。
就在刚才，她觉得心弦莫名被拨动了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呢？这种感觉非常陌生，似乎是自己的少女时代，看到一个帅气的男生才会有的感觉。
也许人有时候真的会有错觉，她和陆正昊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再有爱意萌动的感觉了。
过去了，都过去了，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过了一会儿，程阳阳喊着困了，程萧让他躺在自己的臂弯里，随便找出来一本故事书给他讲故事。
尽管这些故事对程阳阳来说太幼稚了，可他竟然没有拒绝，而且很认真地在听，直到眼皮越来越沉，长长的睫毛盖下来，沉沉睡去。
程萧把书放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儿子，不自觉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容。
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她便把阳阳放平，然后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
站到阳台的窗户前，望着外面的夜空，程萧觉得刚刚莫名郁结的心稍稍舒畅了一些。
今天的夜色不错，月郎星稀，淡淡望去，就像身处童话之中。
她把手机放到窗台上，转身坐到了藤椅上。
刚坐下，手机响了，是短信，陆正昊发的。
只有一句很简短的话：怎么还没睡？
程萧微微吃惊，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阳台外面并没有陆正昊的身影。她的心突突跳了起来，怎么回事？她有没有睡觉，陆正昊怎么会知道呢？
她立刻回了一条：你是不是在房子里安了摄像头？
等了一会儿，陆正昊没有回。
在程萧看来，这就是默认了。
好好的兴致被破坏了，她站起身，抬头看向阳台顶部的四个墙角，并没有发现类似摄像头的东西。
就在她打算离开阳台看看卧室里有没有时，短信铃声再次响起。
陆正昊说：你从阳台的窗户往外面看看。
程萧立刻照他说的去做，夜色中，星光下，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手机的微光若隐若暗，陆正昊靠着车身站着，朝着这边的方向。而且紧挨着手机还有一个小小的光点，陆正昊正在抽烟。
好在陆正昊直接说明了，不然要是程萧突然看到，大概会吓一跳的。
程萧的心头紧了一下，那一夜的疯狂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现，她颤抖着手指又发了一条短信：你不要来！
陆正昊低了一下头，很快，短信过来了：那晚，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只是想过来看你一眼就走！
好在这几句话是通过短信表达出来的，看不到感情色彩，如果他是和她面对面的时候说出来的，她真的会心慌意乱吧。
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五年平淡的生活在，她越来越在乎这种平凡的小感动。
没有浪漫告白，只有默默相守，默默陪伴，这样，最容易戳中她的心窝。
不自觉间，他望着夜空下那一抹高大的身影，竟然转瞬热泪盈眶。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力道，就那么怔怔地看着，直到眼里的水光把那一抹身影彻底模糊掉。
手机铃声响了，这次是陆正昊打来的电话。
程萧几乎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电话那头的陆正昊没有说话，只有厚重的呼吸声传来。
而程萧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也沉默。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岁月静好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陆正昊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晚安！”
程萧淡淡地说：“晚安！”
然后，她怔怔地看着那个高大颀长的身影上了车，然后，车子调头，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突然之间，她心里涌出一种莫名的心酸。
陆正昊真的变了，变得柔和，变得暖心，这样的转变，起初她也有感觉，只是不似现在这般强烈。
她突然想，如果五年之前，他也这么对她，那么，她恐怕不会离开。就算没有名份，不能和他一起站在阳光下又如何呢？也许，为了他，她愿意放弃和牺牲，愿意和他一起白头到老。
只可惜，时光如梭，没有回头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些痛，再也无法弥补。
半个小时以后，程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鬼使神差的，她拿出手机来给陆正昊发了一条短信：到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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