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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再次传来程萧的声音，沙哑着带着失望：“陆正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还是那么自私，那么自以为是！”
陆正昊高大的身形微微僵住，脚步顿了一下，不过紧接着，他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拉开门出去了。
他没有回头，因为不想让程萧看到他暴怒的表情。
虽然在刚刚的交谈中，程萧说过很多重话，可是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唯独说他自私，说他自以为是，让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好像生生地挨了一闷棍，眼前世界都有点儿飘忽不定了，所有的颜色都随之黯淡下去。
程萧的话太重了，他一直在改变，这一切的改变都是为了程萧。甚至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完全丢失了自我，变得都不像自己了。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怨无悔。他想变成程萧喜欢的样子，想变成一个在程萧眼里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男人。
可殊不知，真正的完美并不存在。他现在才发现，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做，怎么把头低到尘埃里，程萧对他的看法都没有改变。
现在看来，所谓的重新开始，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她对他的看法已经根深蒂固了，就算重新开始，她也不会重新去认识他，重新客观地去审视他。
他不断地安慰自己，程萧只是太难受了，所以才会情绪失控，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吧。
不要再想了，等到出差回来，再好好和她谈吧。人心都是肉长的，拿出足够的耐心和决心，一定能说通的。
下楼，拉开车门的时候，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属于程萧的那扇窗，咬牙收回视线，然后坐到后座上。
他一上车，车厢里的温度立刻降到了零下。
司机瞄了一眼后视镜，倒抽一口凉气，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唐笑笑转头看了陆正昊一眼，立刻就猜出了他和程萧商量的结果如何，也转头望向窗外，什么都没有说。
她只是陆正昊的助理，他的家事，她不便插手，连安慰的话都尽量不要说。工作时间之内，她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可以了。
黑色迈巴赫像闪电一样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朝着机场的方向而去。
陆正昊一直望着车前的方向怔怔出神。
前方十字路口绿灯转红灯，车子稳稳地停下来。
“笑笑，你觉得我现在依旧是一个自私的、不可一世的人吗？”
一道冷清嘶哑的声音响起，唐笑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她有点儿懵，反应了几秒之后，她才笑着开口：“你希望我是做为一个助理，还是一个朋友的身份来回答你的问题！”
陆正昊转头望向窗外，淡淡地说：“朋友吧。”
“以前是，不过现在不是了！至少，在工作之外不是了。”
她的话并不多，不过表达得已经很清楚了。
唐笑笑这个人一向理性，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站在很客观的立场上去看待问题，这是陆正昊最欣赏她的一点。以前刘轩做他的助理，工作也做得很好，不过唐笑笑毕竟是女人，在很多事上会做得更细致一些。这样一来，他也省下了不少精力，有她在，似乎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她的回答，让陆正昊冰凝一般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陆正昊没有再说别的，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
虽然表面上他依旧云淡风轻，可心情却一下子晴朗了许多。
程萧只是说气话的，他不应该放在心上的。一直在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却没有真正做到。好在问了唐笑笑，不然他还真是要带着满满的负面情绪去出差了。这次出差是见一个海外的大客户，如果能达成合作，毫不夸张的说，陆氏会因此迈上一个新台阶。
董事会很重视，陆正昊也很重视，不然也不会放下程萧和一个没有商量出答案的问题离开昆城。
飞机起飞，陆正昊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程萧，即使在漫长的飞行中睡着了，梦里也都是程萧歇斯底里的影子。
“陆正昊，我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你不同意也没有用。你敢阻止我，我就和你拼了！”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和你无关，阳阳是，这个孩子也是。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有什么资格？”
“陆正昊，你给我滚远一点儿！我不要和你重新开始，我不爱你，一点儿都不爱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母亲，我最爱的就是阳阳，还有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在我心里一点儿都不重要，你给我闭嘴，不许再发表意见！”
“你再打孩子的主意，我就杀了你，杀你全家……”
程萧的脸突然就扭曲成一张魔鬼的脸，青面獠牙，张着血喷大口向陆正昊冲过来。
陆正昊知道那是程萧，并不觉得有多可怕，而是迎上去紧紧抱住了她。没想到，她突然就咬住了他的脖子，就像电影里吸血鬼一样……
猛地惊醒，陆正昊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半天都缓不过神儿来。
怎么回事？他这是在哪里？好像，他靠在一个人的肩膀上，猛地抬起脑袋，往左手边一看，正对上唐笑笑担忧的眼神。再环顾四周，他这才明白，原来是一场梦，而他刚才是靠在唐笑笑的肩膀上睡着的。
“正昊，你没事吧？刚刚是做噩梦了吗？”
“嗯，是……不过没事了……”
陆正昊收回目光，抱歉地笑了笑。
“程萧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现实，情绪难免有些激动，你也不用太着急。以后再慢慢劝她吧，她总会想开的！”
“在这种事上，还是女人和女人之间比较容易沟通一些，如果你和她是朋友就好了。你的话她也许听得进去，只不过……”
陆正昊说到这儿，停住了，尴尬地别过头去看别处。
怎么会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自己的女人自己都说不通，居然寄希望于别的女人，而这个“别的女人”还是自己曾经深爱的初恋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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