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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正昊看着她，眸色渐深。
“不陪我喝是吧？不陪拉倒，我自己喝，你走吧！”
唐笑笑斜了陆正昊一眼，又把目光转向落地窗外，眼神似笑非笑，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
她一只手拿着罐装啤酒，两只悬空的脚随意地荡来荡去，只看背影，就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无忧无虑的样子。
可是陆正昊心里清楚，她心事太重了，可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得好好的，所以外人根本无从看到她的真实内心。恐怕也只有在喝醉了的时候，她才能真的解放天性，做回真实的自己。
陆正昊和唐笑笑隔着一段距离，他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唐笑笑，想劝劝她，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有点儿沉默，也有点儿尴尬，唐笑笑仰脖又喝了几大口啤酒，身形微微僵了一下，再次转过头来瞟了陆正昊一眼，语气突然冷了下来：“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走？”
“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陆正昊知道她不会答应，干脆直接走到她面前，伸手想要把她从桌子上拉下来。
唐笑笑猛地甩开他手里，愤怒的火焰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了。
她的声音就像一头困兽的嘶吼，带着说不尽的愤怒和伤感：“陆正昊，你不要管我，不要管我，去管你的程萧，去爱你的程萧，去啊！”
说着，她用力推了陆正昊一把。
她的力道很大，加上陆正昊没有防备，直接被推得后退几步，靠在了落地玻璃上。
四目相对，陆正昊皱眉，眼晴里有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笑笑，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我确实伤你很深，可是……”
“不要再说了，你已经跟我道过歉了，不要再提这些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看开了，工作时间你是我的老板，私底下，也许我们还算是朋友吧。”
说到后面，她自己的眼睛里都充满了疑惑。陆正昊把她当朋友是铁定的，可是在她心目中，陆正昊的朋友身份却并不纯粹。
她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以前自己不觉得，后来还是徐朗一语点破，让她醒悟到这一点。可是现在，她每天都在努力地掩饰，有多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即使在喝了酒的情况下，她还是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怕对陆正昊造成困扰。
即使她不说，陆正昊也看得清清楚楚，他定定地看着唐笑笑，语气沙哑低沉：“笑笑，一切都过去了，回不去了……”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是急于想劝她才会脱口而出。
可是他的话却像导火索一样瞬间触到了唐笑笑的痛点，她突然狂笑起来，直到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她指着陆正昊的鼻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特别不明白，当初我执意要走，为什么你连挽留的话都没有？哪怕一句，就一句，我就会原谅你，我就会留下来。那样的话，我们早就结婚了，也早就有了孩子，而我们的孩子一定和阳阳一样可爱，或者比他还要可爱，还要讨人喜欢……呜呜……”
唐笑笑从办公桌上滑下来，踉跄了几下，跌坐到椅子上，然后伏在桌子上号啕大哭起来。
陆正昊的心里一阵刺痛，他知道，当年的事在唐笑笑心里根本就过不去。不管她回到昆城以后表现得多么从容和优雅，心里的那道疤恐怕一辈子都不能愈合。
可是，能怎么样呢？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如果她真的还在介意当年他的不挽留，那他除了道歉，再想不出别的方式让她的心里好受一点儿。
“笑笑，当年我确实是犯了大错，不配挽留你，也不配得到你的原谅！你我都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我理解你的心情……”
“可是陆正昊，那是你的想法。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什么都可以！”
陆正昊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沉默，静寂，只有唐笑笑的渐渐低下去的哭声。
陆正昊从唐笑笑的办公桌上抽出纸巾来，放到她面前，像哄孩子语气说：“好啦，别哭了，回家行不行？”
唐笑笑抬起头，根本没有去拿纸巾，而是直接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然后“腾”地站了起来。
“正昊，我现在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我不能没有你。既然你和程萧还没有结婚，那我就还没有机会，我想和她公平竞争……”
“什么？”
陆正昊眉头微蹙，震惊都写在脸上。
此时，不远处的角落里传来“当”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两个人对话被打断，目光齐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陆正昊提高了嗓门，喊了一句：“谁？谁在那里？”
没有动静，没有回应！
陆正昊大步流星地走过去，那个角落摆着几个超大的绿植，除此之外，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他又四下找了找，并没有发现有人，便又转身回来了。
“笑笑，我承认当初对不起你，可是我爱程萧，眼里和心里都再容不下别的女人。我认真地告诉你，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既然已经和徐朗在一起了，那就好好爱他，不然对他很不公平，他掏心掏肺地爱你……”
“我的感情，不需要你来插手，我已经决定了！”
唐笑笑的口气非常坚定，她迷离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坚定。
“笑笑……”
“送我回家吧，谢谢！”
唐笑笑弯起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歪歪斜斜地朝电梯的方向走去。陆正昊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随时准备着，生怕她突然摔倒了。
他本来想去扶唐笑笑的，可是他知道，她不会让他扶的。
电梯门徐徐合上，电梯门外的声控灯过了几秒自动熄灭了。
此时，从刚刚那个角落的附近闪出一个人影来，漆黑之中，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泛着光，眼底却充满了忧伤。
又过了一会儿，估摸着陆正昊和唐笑笑已经坐上车子离开了，他才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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