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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的话就像刀子一样直捅到他的心窝里,而且刀刀见血。
周父指着儿子的鼻子,嘴唇都在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其实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从此以后,他们不再是父子,江湖再见,也只当是陌生人罢了。
最后,周父捂着胸口,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他的声音很大,像极了困兽的嘶吼,可是周梓熙却弯起嘴角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听到动静的周母赶紧从楼上跑下来,可是已经晚了,儿子摔门而去,丈夫直接晕倒在沙发上。
她直接慌了神儿,跑过去把丈夫抱起来,低声喊着他的名字。好在叶露随后下楼,看到这个情况,赶紧拿起手机拨打了120。
等到她打开大门跑出去,想要表哥追回来的时候,早已经看不到他的影子了。她连着给表哥打了好几个电话,始终都没有人接。无奈,她只好又跑回客厅,和姨妈一起守着姨夫,等着救护车到来。
好在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周母跟着救护车走了,叶露随后也赶到了医院。
其实周父的身体一向很好,这次只是急火攻心才出现了昏厥,并没有什么大碍,到医院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周母握紧他的手,看到他苍白的脸,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
“老周,你怎么和孩子一般见识呢?他脾气急,说一些过头的话也可以理解,你可不能倒下啊,你是咱们周家的顶梁柱!”
周父长叹一声,眼角湿润了:“唉,从此以后周家就不用我顶着了,因为公司很快就会破产,而我,也要到监狱里去了此余生了。你放心,我多年前就给你存了一笔钱,下半辈子够你花的了。”
怎么听怎么像是遗言,周母心如刀绞,哭得更厉害了。
“老周,你在说什么啊?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就算不要儿子的牺牲,咱们也能挺过这一关的。”
“晚了,太晚了,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
他在生意场上这么多年,一直谨小慎微,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奋斗了半辈子,最后却落得一穷二白,锒铛入狱。这样彻骨的痛,没有谁能真的体会。以前他总觉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到绝路,可是现在,真的是绝路……
周梓熙开着车一路狂飙,时不时就会抬起手来用力地砸几下方向盘,遇到红灯被迫停下也会烦躁地拼命按喇叭,引起不少车主侧目。
心里好像有一团火,随时能把他烧成灰烬一般。
以前和白小冰分分合合多次,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伤心绝望过。以前,不管是什么原因分手,他总归和白小冰在同一个城市生活,所以一切都还有希望。他总觉得等到她气消了,他可以用一百种方法让她回心转意,而且之前那么多次他都做到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白小冰的心几乎伤透了,他好不容易挽回了她,结果父亲一参与进来,一切的努力都化不泡影。这次,白小冰怕是不会原谅他了,彻底不会了。
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天底下没有比这更让痛苦的事情了。他相信白小冰的心情不会比他好多少,而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里,连道歉和安慰的话都没有机会说。
泪水在眼眶里凝聚,直到凝成泪滴,顺着脸颊淌下来。
手机响了,他不愿意去接,以为又是表妹叶露打来的电话。
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不想听到任何人的声音,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只是手机一直执着地在响,响得他心烦意乱,就在他拿起手机想要关机的时候,却发现是白小冰的号码。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在漆黑中走得精疲力尽,饥寒交迫,觉得可能就会这么孤独死去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一户人家的灯光,惊喜,希望,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可以浸润心田的温暖。
他踩了急刹,轮胎和地面摩擦带着足以刺穿耳膜的呼啸,最终停了下来,他由着惯性,身上前倾,头差一点儿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颤抖着手按了接听,没想到,电话那头只是一片嘈杂的声音,然后对方很快就挂断了。
“小冰,小冰,是你吗……是不是你……”
明明电话里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可周梓熙还是不死心地一直在喊白小冰的名字。
等到他缓过神儿来再打过去,打了多少遍他都不记得了,反正是没有人接,再后来对方干脆关机了。
白小冰,为什么给我希望,又让我重新陷入绝望?
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他低下头,开始给白小冰发短信,每条短信都很长很长,直到觉得手指发麻,彻底僵掉了,再也打不动字了。他又给白小冰发微信语音,一条又一条,直到眼睛被泪水模糊,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才停下来。
她是真的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只要她决定藏起来,恐怕他就追到天涯海角也没有办法找到她吧。
手机再次响起,是程萧打来的电话。
“梓熙,小冰找到了吗?”
“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
直到此时,周梓熙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程萧是在故意隐瞒。
“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也很着急。万一她还没有离开昆城,咱们多找一找,说不定很快就找到了。我跟正昊说了一下,他已经派了全部的保镖出来帮忙一起找了。”
“她不可能还留在昆城,不可能……”
周梓熙说不下去了,他怕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崩溃到像孩子一样号啕大哭起来。
怎么办?
如果找不到白小冰,那么他的余生,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梓熙,不如你再回小冰的老家一趟吧,打听一下她的亲戚和以前的朋友。我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她就说毕业以后在昆城待一段时间就回老家,她说老家有甜蜜幸福的回忆,也能给她最大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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