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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焦急的等待着,不停的向里屋张望,然而大门紧闭,根本看不出什么,只能偶尔听到凌烨痛苦的声音,众所周知,凌烨是个极能受苦忍痛的人,在战场上即便受了再重的伤,被蛊虫啃噬的时候,也都一声不吭,凌烨如今饱受如何痛苦,只有里面的两个人知道。
“这点苦都熬不过来,他就不是天泽国的大将军王,我觉得你们更应该担心的人是小姐才是。”楚瓴倚在门框上,外面最淡定的人是他,他是最清楚里面发生什么事的人,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下其他人,他是想凌烨能够获救,可是他不想看到凌烨被救回来了,看到最心爱的人不在了那种痛苦的神情,他与诺儿相识,也很喜欢她,若是这样离开了,她的良心会不安的,这两个人,他都不想失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武承王和荣国侯异口同声问道,从楚瓴的话中听出蹊跷,隐隐感觉不安。
“不然你们以为,他明明知道小姐能救他,为何宁愿自己饱受蚀骨的痛苦,也要躲她远远的,为了不让作为武承王府唯一血脉的她知道病情?为了怕发病的时候伤害她?为了让她对自己死心,日后即便得知噩耗不用那么伤心?”楚瓴一连串的反问,他想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凌烨不想诺儿为自己做傻事,这是他的劫,不想让诺儿替他承担。
可作为武承王府唯一的血脉,他觉得应该事先告知武承王,若当真出了什么意外,日后极有可能怨怼大将军王,自己两个重要的人反目,这想来也不是诺儿希望看到的。
武承王和荣国侯相视一眼,当下心一沉,觉得不妙,两人一同破门而入,正好看到凌烨口吐鲜血,屋内充斥着血腥味,而凌烨病容憔悴,奄奄一息,这时地上的一滩鲜血中,突然有个异物动了一起,虽看不清那异物的形态,但被鲜血包裹着,看起来极为狰狞可怖。
最要命的是那一团血肉模糊的不明生物,直奔诺儿而去,看着那团恶心的蛊虫,诺儿内心其实害怕极了,双眼紧紧的盯着它一步步的靠近自己,忘了逃跑。
凌烨这时也逐渐清醒,看到蛊虫奔向诺儿,想上前施救,奈何身体虚弱动弹不得,最后由于身体惯性,从床上摔倒在地,眼睛却依旧紧紧的盯着那只蛊虫。
他糟了这番罪,自是不想诺儿也同样遭此磨难,可如今自己如同废人一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蛊虫袭击诺儿。
这时迟那时快,武承王从衣袖中掏出一枚飞刀,直击那异物,飞刀贯穿蛊虫,牢牢的钉在柱子上,一开始还在挣扎,最后一动不动。
凌烨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了太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凌烨闭上眼,昏迷不醒。
与此同时,诺儿因为身体虚弱,全身瘫软倒地不起。
武承王和荣国侯快步上前,将诺儿扶住。
诺儿缓缓睁开双眼,唇色发白,有气无力的对武承王说道:“那蛊虫要谨慎处理,以火焚之最为妥当。”
“你现在不要管这些,之后的事祖父会安排人处置,你就放心吧,你只管好好休息才是。”她果然是做傻事了,看着她手腕上触目惊心的刀口,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边气急败坏的说着,一边帮诺儿止血包扎伤口。
诺儿一只手紧紧的拧着武承王的衣袖,一行清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喘着粗气说道:“祖父,外祖父,对不起,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以后不能在膝前尽孝了,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傻话,年纪轻轻的要走到哪去,听祖父的话,好好休息。”看着诺儿极度虚弱的样子,武承王怎么会不知诺儿这是要留临终遗言了,此刻她的心情无以言表,他上辈子究竟做了何等恶事,中年丧偶,丧子,如今年老又要送走自己相认没多久的孙女,老天爷怎么不干脆把自己也带走,让自己孤零零的守着这偌大的武承王府,又有何意义。
当年夫人走的时候,他没哭,儿子儿媳走的时候,他没哭,如今诺儿又要离开了,武承王终于留下了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眼泪。
荣国侯与诺儿相处的时日不多,对诺儿的感情没有武承王那般深厚,可是,这是他唯一女儿的唯一骨肉,每次收到家书的时候,自己夫人都要念叨一遍这个外孙女,久而久之他对这个外孙女莫名生出期待,果然这次见到她,虽相处短短月余,可她从未让自己失望,巾帼不让须眉,他的外孙女不同于寻常女子,不知之后如何向夫人交代,她还如此年轻,真是可惜了……
“你们不要难过,即使不能时常烦扰你们,但是我会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守护的,所以请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否则我会伤心的。”诺儿看到武承王滴落的眼泪,心中极为难受,他们虽时常斗嘴争执,但是彼此爱护,她想一直陪伴在他身边,让他安度晚年,可是……
她还是太懦弱了,她怕没有凌烨的日子,不想在无趣,思念中度过,所以她选择了先走一步,这世上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祖父,他为自己殚精竭虑,而自己却再次伤害了他。
“你这烦人精,走的越远越好,你不在的时候我耳根子都清静了,谁会惦记你,真会自作多情。”武承王眼里含着泪花,哽咽着口是心非地说道。
诺儿嘴角艰难的扯出一丝笑容,接着说道:“等他醒来的时候,帮我转告他,我很怯懦,无法面对没有他的日子,所以选择先一步离开,让他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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