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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若垂着眼皮，不敢跟他对视。
白俊熙似乎也在回忆往事，想着想着，轻声笑了出来。
“沈安若？”
沈安若，“嗯？”
“你那次给俊雅递答案其实是为了帮她的是不是？”
沈安若，“……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提它干嘛？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我把俊雅害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
两人说的那件事发生在沈安若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当时沈安若盼了好久，终于有幸跟白俊熙的妹妹白俊雅分到了一个班。
虽然两人从小到大没说过话，但是她终于可以近距离接触到恩人的妹妹了，这还是让沈安若十分开心的。
白俊雅母亲是小区附近一家国有电器厂的工人，父亲是中学教师，家里可以说十分美满。
相对于他们，沈安若也可以明白为什么人家不爱跟自己交往。
但她时刻记挂还白俊熙人情的事，所以一直很渴望跟白俊雅产生交集。
努力了一个学期，白俊雅刻意的疏远让她没找到一点机会。
但是在期中考试的时候，沈安若终于寻到了一个机会。
当时沈安若是第一名，考试坐在进教室门口第一排，白俊雅是第八名，正好坐在她隔一排走廊左侧第二排。
沈安若记得很清楚，当时考英语，白俊雅有单词不会写，一直努力踢前排小男孩的凳子，希望他给自己递个答案。
男孩无动于衷，沈安若眼角余光却看的真真切切。
考试快结束，老师在讲台上打起了盹。
沈安若瞅准时机给白俊雅写了个答案，然后把纸条搓成球丢给她。
好死不死，沈安若鼓足勇气刚把纸条扔出去，讲台上的老师抬起了头。
白俊雅刚把纸条从地上捡起来，老师从讲台走了下去。
结果非常惨。
白俊雅考试作弊，被取消那次考试的全部成绩，然后还请家长。
白俊雅痛哭流涕，对老师苦苦哀求。老师无动于衷，甚至在班级考完试之后对白俊雅点名批评。
后来白俊雅就转学了。
偶尔在小区碰到她，碰到白母，两人对沈安若的讨厌和不屑一顾就更加不言而喻。
她不知道白俊雅是怎么跟家里解释那件事的，看样子是歪曲了她的意思。
所以今天突然听到白俊熙这么说，她还是挺惊讶挺开心的。
她说的谦虚谨慎，白俊熙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没有人希望自己生在一个不圆满的家庭。
沈安若不幸生在那样的环境，不是她的错，她也不需要为上一辈的错误买单。
“你没有对不起她，也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沈安若，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不服输不擅长把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的人。怎么偏偏这两件事，你纠结了这么多年？”
沈安若明白他的意思。
想当年她年纪小，但是跟福婉容打架骂街的事情却没少做。
小区里的邻居都说她是三儿生的，跟她母亲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俊熙眼里的她，估计也是指打架骂街毫不服输的她。
沈安若不想再提以前那些破事了。
毕竟母亲死了，自己现在也嫁了人，再提起来，总有一种沧海桑田恍若隔世的感觉。
看她不说话，白俊熙也很识趣的闭了嘴。
两人沉默把粥喝了，白俊熙还要再巡视一圈病房，便跟她告辞。
“最近几天我上晚班，不过你白天有什么事也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留个电话给你，不要跟我客气。”
沈安若嗯了一声。
他从自己白大褂口袋取出笔，在病历薄上写了一串数字夹在床头。
“那你继续休息吧，晚上上班再来看你。”
说完他要走，沈安若赶紧叫住他。
“白医生。”
白俊熙转身，“怎么了？”
“那个？”她僵着脖子指了指床头柜上的套装护肤品。“你多少钱买的？我把钱转给你吧。”
白俊熙肯定不会要钱。
沈安若心知肚明却也忍不住客气。
她已经结婚了，她真的不想再欠任何人。
哪怕一个很小的人情。
白俊熙目光果然沉了下去，他快速转身，丢给沈安若一句话。
“不值什么钱，看不上就当是个垃圾，待会儿柯家的人过来差他们丢了吧。”
确实不值什么钱。
白俊熙素日不用这种东西，临时问护士们讨的品牌。
护士们薪水低，平时生活多数节俭，推荐给他的自然是平价品牌。
没想到这么平价的东西沈安若也不肯接受。
白俊熙忍不住叹气。
看来两人之间真的是生不逢时，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样靠谱的。
柯景煜把沈安若送到医院，为了维持自己一贯的形象，晚上准时回了家里。
他吩咐小唐过去照看沈安若，不料老唐又临时有事，小唐为了照顾他，直到天泛鱼肚白才赶了过去。
过去的时候沈安若正在吃饭。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阵，发现沈安若跟白医生关系似乎有点不一般。
躲到一旁，看着白医生离开病房他才进去。
沈安若看到小唐，刚刚心事重重的脸马上明媚起来。
“唐，你怎么来了？”
小唐手里提了份参汤，放到床头柜打开给沈安若看了看。
“不好意思少奶奶，我来晚了。少爷本来吩咐我早该过来的，家里临时有事给耽误了。参汤有些冷了，您不会责怪我吧？”
“不会。”沈安若笑呵呵的，示意小唐去凳子上坐下。“反正我现在不饿了，参汤喝不喝都可以。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柯景煜说。”
小唐不好意思笑了笑。
“这汤是少爷吩咐王妈特地给您熬的，虽然有点冷，但也还可以，要不您好歹喝点？”
沈安若不想小唐为难，伸手去接勺子。
“那好吧，我喝一点。”
“您脖子不方便，要不我喂您吧。”
小唐在她对面坐下，沈安若喝一口汤问他一句。
“你家少爷什么时候知道我出事的事的？”
“不清楚。”
“他知道我出事了有没有发火？”
“少奶奶，我不清楚。”
“是谁送我到医院来的？你知道吗？”
“不清楚。”
“你不是天天跟在少爷身边吗？怎么什么都不清楚？”
小唐，“少爷话不多，他的心思谁也猜不透。我就是个开车的，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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