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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吗先生？”
小伙子腼腆的笑了，指着自己东西问她。
“您需要买条手链或者手镯吗？都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纯银饰品，我阿妈亲手做的。还有一些可以自己亲手刻字，样式都可以自己选，很适合你们这样的情侣，过来看看吧。”
夜晚的天气微凉，小伙子脸颊和耳朵都泛着典型的餐风露宿留下的高原红。
沈安若看他这样，不由得联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心里顿时软成一摊水。
她蹲下去，把那些饰品拿起来一个个看。
“你是哪个少数民族的？”
小伙子在她面前蹲下，殷勤回答。
“大凉山彝族。”
“那么远啊。背这么多东西过来挺不容易吧？”
“还好。”小伙子一下就显得牙齿特别白特别整齐。“我们从小体力活做的多，不觉得辛苦。”
“怎么不去人多的地方卖呢？前面广场人流大，这块儿人少，不怕卖不出去？”
“广场上有保安执勤，不允许摆摊的。”他挠挠头。“我白天在工地上班，也就晚上出来卖一会儿。不管多少，能卖一点是一点吧。”
沈安若听得动容。挑了四个还没刻字的手镯出来。
“不管我想刻什么字你都可以帮忙刻吗？”
“可以的。您也自己亲自刻。比较有纪念意义。”
“多少钱一条？”
小伙子又挠挠头。
“三百块一个。不过如果您多拿几个，我可以不算路费，按最低价给您。”
看沈安若对这个便宜东西如此感兴趣。柯景煜也忍不住走了过来。
在她身边蹲下，他把那镯子拿起来看。
“色泽不错。重量也可以。就是样式太土气了点。你确定想要？”
沈安若没说话，仔细挑着款式。
片刻，她又选了五条重新递给小伙子。
“不用按最低价给我。该算多少算多少吧。帮我刻你们彝族的字体，我写名字给你，成吗？”
小伙子看她一下拿了五条，激动的不行。赶紧伸手接住。
“可以可以，想写什么都可以。您太好了。”
“我给钱你给东西，咱俩等价交换，算不得我好。”沈安若把他放在一旁的本子拿过来写字。“呐，该我谢谢你才对。”
小伙子拿了本子，把自己刻字要用的东西统统拿出来，低头忙活起来。
柯景煜推了沈安若一下。
“对别人还真是客气有礼貌，我又是送你去医院又是请你吃饭的，怎么从来没见你谢谢我？”
“哪里没有谢谢你。”沈安若指了指小伙子忙活的手。“这不挑了条手镯准备送你吗？柯景煜，财源滚滚。这还不够客气？”
柯景煜，“……”
一条一条刻起字来实在很慢。沈安若蹲在地上把小伙子的其他东西也拿起来看。
都是彝族人民惯戴的项链耳环头饰之类的东西，她看了一阵，突然目光被一个长命锁吸引。
长命锁呈椭圆形，做的鼓鼓的，正反两面都刻着字，长命百岁。
锁下行距均匀的挂着三个小铃铛，动起来有轻微的响声，非常乖巧可爱。
尤其穿锁鼻用的那条绳子。暗褐色，不知道什么植物的藤蔓，油光水滑，闻起来还有苦苦的味道。
沈安若把他举起来递到柯景煜眼前。“好看吗？”
柯景煜瞥了一眼，大致是觉得土，不发表意见。
管他发不发表意见，反正自己觉得好看就是了。
沈安若把它递到小伙子手边。
“再加一个这个。”
小伙子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锁，马上一脸惊喜。
“好的。小姐您真有眼光。这个长命锁是我阿妈失明之前做的最后一个锁牌，为了不出差错，她足足做了好几天。这些东西里我最不舍得卖的就是这个了。”
沈安若本来挺开心，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一愣。
“你阿妈失明了？为什么？”
“……”小伙子垂下眼皮憨笑一声。“没什么。年纪大了，在我们那挺正常的。刻好一个了，您看看，看看还满意吗？”
沈安若把镯子接过去，反正也看不懂，胡乱说。“满意。”
小伙子低了头又开始刻第二个，不再说话。
沈安若忍不住还跟他打听。
“你来江城多久了？是不是很久没回去看你阿妈了？”
小伙子动作飞快，语气平稳，听不出来悲喜。
“也不久。过完年才来的。”
“哦。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我阿姐和阿妈。我出来了，阿姐在家里干活照顾她。”
“你阿姐多大了？”
“21。”
沈安若一惊，“这么小？你多大了？”
“19。”
唉。
这么小就出来摆摊讨生活了。沈安若觉得一阵心酸。
可能是因为大家出身都不高，很多方面能产生情感共鸣，她每次面对这样的人，总是不自觉伤及自身。
柯景煜在旁边把她表情观察的一清二楚。
猜想她肯定是看到别人生活不易心里产生同情了。
这个女人也是有趣。
自己都穷的快揭不开锅了，还有闲心操心别人。
既然她这么有爱心，怎么从来没见她关心自己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过了不知道多久，腿都蹲麻了，小伙子终于把五个手镯全部刻好。
沈安若也不问他要包装盒，直接接过去塞进自己口袋。
“除了手镯我还想给我的朋友们也挑个项链。麻烦你帮我介绍一下吧。”
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拘谨看着她。
“这也不是什么特别上等的银，款式也是老人家按以前的样式自己做的。您确定一下子需要这么多？”
“确定啊。”沈安若又重新蹲下去。“现在江城像你这样纯手工又价格公道的银饰不多了。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好容易碰到你一次，我当然得多买点送人。她们都没见过这么古朴的东西，说不定收到礼物得开心成啥样呢。”
她说的言辞恳切，有鼻子有眼。小伙子不好意思卖也只能卖了。
短短一瞬，沈安若又挑了十个项链加耳环。
“行了。我朋友不多。今天买这么多就够了。来吧，付钱给你。”
小伙子把微信二维码递过去。
沈安若伸了手机去扫，却被柯景煜先一步抢了过去。
“东西我也挺喜欢的。按她挑的样式统统再给我一份。钱一起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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