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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边盆里一盆轴承了吗？”
“看到了。”
“刚生产出来的。为避免生锈氧化，得擦油。你去把它们擦了。”
白俊熙二话不说，戴上手套就过去了。“好的师傅。”
擦轴承擦了一个半小时，矮凳子坐得他腰酸背痛。刚想站起来歇歇。有人又叫他。
“白俊熙，过来！帮忙把这个装一下包装。”
“白俊熙，过来把这个拿去洗了。”
“白俊熙，我刚刚放的扳手呢？”
“白俊熙，去给我拿个卡尺过来。”
“白俊熙……”
“白俊熙……”
一上午没闲着，加上来的时候忘记带茶杯，连口水都没得喝。熬到中午下班，白俊熙觉得自己精疲力尽。
大家都相约去食堂吃饭，没人叫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心一横，独自去车间门口的水管喝了捧冷水。
不想这心酸的一幕正好被从楼上下来找他的白慧看到。白慧拿了一包纸，心疼的跑到他面前。
“白俊熙，你怎么在这喝冷水啊？这水没消毒，不怕喝出毛病？”
白俊熙听到她声音，抬头一看她挺焦急，不由得几分感动。
世界上不见得人人都是好人。但起码总有那么一两个好人。
“没关系。偶尔喝一点死不了人。你从哪下来的？”
“我在五楼。刚从五楼下来。现在是午餐时间，食堂在六楼。一起上去吃饭吧。”
专门从五楼下来约自己吃饭？
白俊熙笑了一笑。
“来来回回跑你不嫌麻烦？我今天没带饭盒。你自己上去吃吧。”
“没带饭盒就对了。人家食堂有餐盘。”白慧拉他。“走吧。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
白俊熙这才跟她一起走。
一楼入口有两部电梯，一部车间之间互相拉货专用。一部供行人上下。
白慧拉他进了漂亮的电梯，一摸他袖子，才发现袖口都湿了。
“呀。你衣服沾到油了，湿了这么多。难不难受啊？人事部没发工服给你？好好的一件衣服，怕是不能要了。”
白俊熙把袖子翻过去看了看。
“没事。不碍事。下午我找她们去要一套就好了。”
“嗯。你个子高。估计得穿加大码。工服不好看。别介意就行。”
白俊熙笑笑。
自己要是介意，就不会弄到今天这步田地了。
六楼很快到达。两人进了餐厅一看，四个窗口都有人排队。
白慧拉他到外面的一号窗口。
“我们排这个吧。这个厨师是我朋友，每次打菜给我打得多。今天让你也沾沾光，嘻嘻。”
白俊熙被她天真的样子逗的又笑了一下。
觉得这女孩性格挺好。自然不做作，人还热情。
很快排到两人，里面看也不看直接给白慧从旁边取出一个跟别人不一样的粉红色餐盒。
白慧不要，指着那个油腻腻的红烧肉土豆还有炸鸡柳说。
“今天我想吃这个。给我多来点这个。”
厨师古怪看了她一眼，也不好多问，赶紧打了菜给她。
白俊熙跟着她的菜单也要了一份。两人去餐厅随便寻了个桌子坐下。
白慧递给白俊熙一个勺子。
“你拿着。我去盛饭。”
然后眨眼间她人就消失了。
白俊熙从离开江城的前一天起就没好好吃过饭。
当时是因为母亲，后来是因为坐车，到了这里又因为没钱。
今天忙活一上午，真的是饿极了。所以也没注意白慧行为有什么异常，见她递了一碗饭过来，说了声谢谢就直接开吃。
白慧先不吃，把自己的红烧肉和鸡柳都夹给他。
白俊熙把嘴里一口饭咽下才问。
“怎么都给我了？你自己吃什么？”
“我不饿。减肥。”白慧笑的眉眼弯弯。“而且我吃喜欢吃这种土豆，并不喜欢油腻腻的肥肉。”
“那你还打？”
“反正免费的，不打白不打。打过来给你吃呗。瞧瞧你瘦的。”白慧指一下他黑衬衫下面的锁骨。“锁骨比女孩子都明显。我嫉妒。”
白俊熙笑着摇了摇头。
她又把那个金属勺子放到一个粉色汤碗里，推到白俊熙面前。
“喝点汤。别光顾着吃米饭，当心噎着，喝点汤。”
“不用了。”
一看这就是她的私人汤碗，白俊熙怎么好意思用？
“刚喝过冷水你忘了？我不渴。”
“……”
午餐简单实惠，大家都边吃边聊，十分钟不到就纷纷吃完。
白俊熙坐着问白慧一些常识问题。
“人事部没跟我说。中午休息多久？”
“一个半小时。因为你们的工作有风险性，所以必须得保证头脑清醒，中午强制睡觉。”
“哦。那大家都有休息室？”
“你们一楼办公室旁边有个休息室，里面有空调。冬暖夏凉。但是因为场地有限，人数比较多，所以只能趴着睡。”
“哦。”白俊熙点点头。感觉跟自己做医生的时候差不多。
白慧看他点完头，突然神秘兮兮笑了一下。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跟我去五楼吧。五楼有个休息室很大，因为不强制休息，中午基本没人。”
白俊熙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自己还是不要进去的好。白慧看看四周，确信没有人听见，她压低声音凑到他面前。
“因为听说你们那些师傅中午在里面抽烟拖鞋放屁，还有人打呼噜。你说，这种环境你进去了受得了吗？”
白俊熙，“……”
因为那些人对自己态度实在恶劣，白俊熙也懒得跟他们共处一室。
吃完饭，他索性真跟白慧到五楼去了。
偌大一间休息室，一个人没有。白慧指了指舒服的沙发椅让他坐。
“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吧。快上班的时候我进来叫你。下午时间长，你得准备好体力。”
白俊熙感激看着他她，“好。谢谢你。”
白慧呵呵一笑。
“真谢我就等发工资了请我吃饭吧。我这人喜欢吃小吃，尤其喜欢烧烤。到时候别不舍得钱就行。”
“怎么会。到时候一定请你。”
“好。我记下了。”白慧挥挥手走到门口。“睡吧。再见。”
白俊熙累的厉害，环境一舒服，趴到桌子上不到一分钟就睡了过去。
白慧悄悄在办公室看监控。
看他睡着，去人事部帮他要了两套工服，然后又把老爸多出来不用的精品茶杯替他准备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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