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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煮了一锅糊糊在床边等她，看她醒了，立马热情的挪过去。
叽哩哇啦一通，把一个盛的满满当当的白碗递到她面前。
沈安若虽然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跟她是什么关系，但在求生欲至上前提下，她还是接过来吃了。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好几天。
几天之后，久未活动的沈安若迎来了她卧床之后的第一件人生大事。
拉粑粑。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便秘好几天了，只觉得肚子隐隐作痛，有种想上厕所但又上不出来的难受感。
这种感觉折磨了她一个上午，她忍无可忍，只能撑着手臂坐起来叫老奶奶。
“奶奶，奶奶！能扶我起来一下吗？我想上个厕所。”
前几天的小便都是被老奶奶扶着就地在痰盂里解决的。
今天她无论如何都要出去一趟了。
老奶奶好像不用出门干活，每天除了做饭就是在门口纳凉做衣服。
沈安若一叫，她马上丢了衣服站起来。
拿了门外的痰盂就放到沈安若面前。
沈安若摇头，“今天我要出去。我这个在这里不行。你家厕所在哪儿？我自己出去就行。”
老奶奶挥手，大致在说就在这里，外面不太方便。
沈安若哪里好意思让人家给她倒大号痰盂？她坚持出去。
僵持了一会儿，老奶奶没辙，只能扶她下去。
沈安若肋骨钻心的疼，但已经起来过数次了，也不在乎多这一回。
老奶奶扶她到门口。指着房子后面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给她。
沈安若一愣，“你家没厕所？”
老奶奶摇头。
“这……好吧。”沈安若松开她手，“我自己过去就行。谢谢您了。”
结果地上坑坑洼洼，沈安若本身就骨折，松开老奶奶，她马上疼的站不住。
老奶奶看她要倒，赶紧又拉住她。
沈安若无力的摸了摸自己胳膊腿，叹一口气。
“能给我个拐杖吗？或者棍子也行。走肯定是走不过去了，我自己撑着过去。”
老奶奶又扶她回去，在门口摸了一阵，拿出一个锄头。
沈安若，“……”
也罢。
随便有个东西撑着都好过什么都没有。
人家老奶奶看起来也不容易，自己就别挑三拣四了。
无比艰难的上了厕所，沈安若也不想回床上躺了，老奶奶拿了个竹子编的高脚凳子给她坐。
两人在门口看着远处发呆。
老奶奶住的房子地势很偏。
偏到什么程度？
仿佛住在云巅。
抬眼往远处看，天低云垂，太阳仿佛就在头顶。
下面的村子隐隐约约可见几处房子，但都渺小的如同蘑菇。
她真的很迷茫。
自己是谁？跟这个老奶奶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听不懂老奶奶的话？为什么全身是伤？
迷茫了一阵，她试图跟老奶奶说话。
“奶奶。”
“嗯。”
“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奶奶摇头。
沈安若一愣，“不知道啊？您不认识我？”
老奶奶点头。
“您不认识我……那我怎么会出现在您家里？”
叽哩哇啦一通，一个字也没听懂。
沈安若只好换个话题。“家里只有您一个人吗？您不会说我这种话？有没有其他人能说的？”
老奶奶想了想。比了个三，然后又摇头。
沈安若瞎猜，“您家有三口人？”
“嗯。”
“我怎么一个也没看见？都出去工作去了？”
“嗯。”
“那，最近有没有人回来？它能说我这种话吗？我有问题想问它。”
老奶奶摇头。
沈安若一看，忍不住叹气。
这可如何是好？只认识这么一个人，这个人又不能跟自己沟通。现在自己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这可如何是好？
想来想去，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办，她突然看见老奶奶脖子里挂了一个手机。
老式按键的，干干净净八成新，看来能用。
沈安若心里一动，忙指着手机跟奶奶说。
“您有手机啊？能借给我打个电话吗？我……”
虽然不知道打给谁，但她总觉得很想听听外面的声音。
“我，能不能跟您家人说几句话？我只想问两个问题，问完就把手机还您，绝对不多浪费话费，借我用一下好不好？”
老奶奶看了她一阵，估计在仔细思索，思索够了，果断摇头拒绝。
沈安若一看她摇头，准备再劝几句，结果老奶奶直接站起来走了。
一上午，老奶奶一句话也不跟沈安若多说。
沈安若百无聊赖在门口坐了半天，腰疼，只好又回床上躺着。
午饭没吃，稀里糊涂躺到下午。
老奶奶突然出门去了。
门被她锁住。
沈安若盯着乌漆墨黑的屋子等了很久，门终于再次打开。
老奶奶先进来，身后跟了个黝黑结实的年轻男人。
男人把目光投过来跟沈安若对望了一下，马上又羞涩的把脑袋别开。
沈安若激动的不行。原来老奶奶不是故意拒绝她。
她出去给自己找人去了！
撑着手臂龇牙咧嘴坐起来，看着老奶奶把男人推着坐下，接过他手里的大编织袋。
两人语调不高，用土话低声又密集的说起话来。
说一阵扭头看她一眼，说一阵扭头看她一眼。沈安若猜想，八成是在议论自己吧。
等了很久，两人议论够了。男人几分羞涩的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站着。
明明居高临下，男人却像被动的那个。普通话说的低沉又带着浓浓的乡音。
“你，叫什么名字？”
沈安若，“……我想不起来了。”
“那你多大了？是哪里人？”
沈安若痛苦摇头，“我什么都想起来。你奶，老奶奶她不知道吗？我是怎么到你家来的？来的时候身上有没有什么证件？她能不能帮我想想？”
男人摇头。
沈安若刚燃气起的一丝希望又黯了下去。
大家都不说话了。屋子里静悄悄沉闷了一会儿。男人转身往外走。
沈安若怕他就这么走了，赶紧喊他。“哎！”
男人站住。沈安若说。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哪里？能不能帮我报个警？”
男人回头瞥了她一眼，沉默不语，片刻，还是走了。
老奶奶跟着他出去。
两人一人手拿一个锄头，就这么大敞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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