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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第二节下课，课间休息二十分钟，钟阳去卫生间，大家也跟了过去。
钟阳所读的高中，不是江城一流高中，不是二流高中，而是城郊一个名气久远，但教学质量很一般的三流高中。
不然以钟阳的成绩和家境，当初也不能考得进来。
学校规模庞大，但设施非常落后老派，尤其是在卫生间方面。
女卫生间还是二十年前的土老帽构造。
巨大一间房，里面两排蹲坑，每两分钟按时抽一次水，算是半自动卫生间。
每两个蹲坑之间有半堵墙，可以堵住前后人的视线，但挡不住外面排队的人。
每次大家上厕所，尤其是第二节下课，女厕所乌泱泱都是人。一群群等在坑位面前，盯着上面的人一个个现场直播完再轮到自己。
钟阳进去等了一会儿，前面的人好了，她紧接着上去。
不想刚蹲上去，身边被早上找茬的女同学顿时团团围住。
钟阳又不傻，当然发觉情况不对，我紧张了一下，“你们要干嘛？”
几个同学哈哈大笑，“上厕所呀，你怕什么？我们过来上个厕所都能吓到你，你心虚啊？”
钟阳被她们盯的上不出来，使劲逼自己，脸别到一旁说：“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又没惹你们。”
“哼。你最好没惹我们。”几个人盯着她，说着说着突然有人一步跨到她面前，伸手把她手里的纸巾抢了过来。“不然让我们发现你有什么害人的病，我们饶不了你！”
这几个女同学出了名的惹不起，周围同学看她们找茬，纷纷避到一旁，当然，也不乏有爱看热闹的，站在远处探着脑袋观望。
找茬的同学把钟阳的纸巾抢过去闻了闻，然后做呕吐状，一张张扔到她脸上。
“你身上有一股很奇特的怪味道啊钟阳，跟那什么病人一样，实话告诉我们你是不是有病？什么病？是不是传染病？有病还跟我们一个教室，说，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
那么多人看着自己被欺负，钟阳忍无可忍，提了裤子直接站起来。
“我看你们才有病吧！神经病！病得不轻！我又没招惹你们，你们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起来！让开，我要出去了，懒得理你们！”
她想从便池上下来，几个女同学站成一排拦住她。
大家皮笑肉不笑，有人嫌弃的说，“别碰我，不许碰我。你那么怪，身上那么臭，可别把病传染给我。”
“就是。还敢骂人了？自己得了了不得人的病还敢骂人？我们给你脸了是吧？觉得我们好欺负是吧？”
后面有人忍不住问，“你们在说什么呀？她怎么了？得什么病了？”
“得什么病？她妈在娱乐城上班的，你说她能得什么病？”
“哎呀！”人群吓得急忙后退一步。“不是吧！你怎么不早说？我刚刚离她那么近，不知道会不会传染！”
“真缺德！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还不退学，留在这里想害死我们啊？”
钟阳被众人诬赖，气的脸红成紫色，“你们才有病呢！你妈才有病呢！你们全家才有病呢！你们才应该退学呢！你们血口喷人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去找老师告状？”
女同学搡了钟阳一下，“骂谁呢？你个不要脸的有本事再骂一句试试！给你脸了是吧？还找老师告状？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就是！给脸不要脸！给我揍她！”
说着，几个女人把衣服一拉，从便池上把钟阳拽了下来。
有人抓她手，有人向后扯她头发，有人铆足了劲哗哗甩了她两耳光。
后面看热闹的不但没人帮忙，甚至有人开心的拿手机出来拍，“出新闻了出新闻了，快发出去让大家都看看！”
钟阳像只猴子一样被人打被人嘲笑，她气的额头青筋爆裂，在对面的女人又一巴掌甩上来之前，抬脚狠狠一下踹到了她肚子上。
“.……敢打我？你们去死！都去给我死！”
她开始反抗，场面一下乱了起来。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脏话漫天飞，在便池旁边撕扯起来。
别人人多势众，钟阳势单力薄，打了一阵就没了力气，狠狠被人按在地上。
众人围着她嘲笑，拍照，随意拍打她，她屈辱，她难受，她气的想杀人。
好在这时候快上课了，有人提醒时间来不及了，几个女生才放开她。
大家又骂了一阵，有人又补了两脚，丢下她，快速朝教室跑去。
人都走尽，钟阳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抿了抿脸，不整理衣服，也不洗手，缓缓也往教室走去。
走到一半上课铃就响了，空荡荡的教室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哭，盯着前方的路，一步一步走上去，走上去。
历史老师刚开始上课，钟阳走到门口，“报告。”
老师扭头一看，她蓬头垢面，衣服上都是脚印，脸色苍白无力，吓了一跳，“钟阳，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我被人打了。”
“谁打你了？快进来快进来，跟老师说说，你招惹什么人了？”
招惹什么人了？
钟阳听到这句话真是失望。
非常失望，非常非常失望！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看到有人受伤的第一反应不是你怎么这么无辜，反而是你怎么招惹别人了？
难道就没有人相信，清清白白，无缘无故的人也有被人招惹的时候吗？
她本来想跟老师告状的，但老师短短几个字，让她丧失了所有的倾诉的念头。
她当时疯了。
有种热血冲上脑门不管不顾的念头。
她心想哪怕是这个学不上了，哪怕被开除，哪怕会让阿钟失望一辈子，她今天也要报仇！
所以她瞥了历史老师一眼，直接朝自己座位走去，然后抓起椅子，走到打她的女生面前。
在全班同学和老师的一片惊呼声中，她朝其中一个打她的女生狠狠砸了下去。
结果自然是没怎么样。
一椅子砸下去，坏女人还没砸中，周围的男同学就冲过去，把椅子替钟阳抢了过来。
钟阳推那人一下，然后去抽女同学面前的书，哗哗啦啦都砸到她脸上。
大家都在叫，“疯了疯了，钟阳疯了！快去叫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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