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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把她订婚的消息传了个遍，本来有人将信将疑，但看到她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每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往讲台一站，话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底下同学纷纷起哄，“文老师，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是不是有好事发生？”
“文老师，你什么时候结婚啊？听说你有男朋友了，会不会在我们毕业之前结？马上高考了，能不能让我们亲眼看见你结婚？”
“是啊文老师，我们都想去参加你的婚礼，能不能在我们毕业之前结啊？”
大家起哄起的热闹，文老师平时对他们宽松惯了，也没有发火的意思。
随便敷衍了几句，小孩子家管大人的事做什么，然后就开始上课。
钟阳一节课根本没有抬头，甚至从文老师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抬头。
她昨天情不自禁哭了半宿，今天眼睛也肿头也疼，根本没有读书时念头。
好容易捱到下课，文老师发觉了她的异常，叫她到办公室去。
钟阳不想去，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有什么可说的呢？
虚情假意跟她说几句鼓励的话，或者自己虚情假意跟她说几句祝福的话。
钟阳说不出来，也懒得听她说。
文婧在办公室等到上课也没见钟阳的影子，她当即更加确定了钟阳的心思。
心里一边暗自嗟叹自己先下手为强，一边觉得钟阳异想天开。
一个高中生而已，想那么遥远的东西，实在是自不量力。
钟阳的异常文婧没有告诉阿钟，两人关系在双方父母的监督下持续进行。
有了上次那一晚，文婧现在彻底不回家了，不但不回去，甚至把自己行李整理了很大一部分到阿钟那里去。
虽然阿钟不常回家，但两人也算提前过起了小夫妻的日子。
紧张的复习阶段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高考来临。
钟阳最近周末也不回去了，阿钟已经超一个月没有见她，考试之前一个星期，阿钟准备去学校叫钟阳出来，请她吃顿饭补充点营养，顺便给她加油打气。
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不得已，阿钟打给文婧，让她叫钟阳出来。
几分钟后，钟阳终于回了个电话给阿钟，“哥。”
声音好弱，一听就不开心的样子，阿钟心里难受，“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在复习。没听见。”
“嗯。听说你快考试了，复习的怎么样？”
“还好。”
“不要那么大压力，晚上一起出来吃个饭。”
钟阳马上拒绝，“不用了，你们吃吧。我还有一张卷子没做完。”
“……那么久没回来了，你就不想回家里看看？”
钟阳摇头，“不想。”
“钟阳，”阿钟感觉到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钟阳鼻子一酸，一肚子委屈涌上来，但仍旧口是心非，“没有。要有事也是你有。我一个学生能有什么事？”
“……你还是出来一趟吧。我有话跟你说。”
钟阳仍旧拒绝，“我真没空。有什么话你现在说吧。要是不重要不说也行，我脑子装不了那么多东西，不重要的事情也不想听。”
明显是在赌气。
阿钟听的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刺挠得他呼吸不畅，“我在学校门口。半个小时以后你出来。不要等我进去揪你。”
说完电话被他挂了。
钟阳看着手机愣了一瞬，又看看窗外，最终还是把书收起来，步伐缓慢走了出去。
一个多月未见，两人都瘦了。
阿钟还好，毕竟是男人，肌肉紧实，瘦了只觉棱角更分明，其他影响不大。
但钟阳……
十八岁的少女，本就纤瘦羸弱，现在又瘦了一大截，宽大的校服套在身上像个麻袋，显得她弱柳扶风一样，瘦弱的让人心疼。
阿钟靠在车身上，一点一点看着她走近，走近，心里的难过潮水一般涌上来，又涌上来。
他好恨自己有个这样的父母。他好恨自己不够人渣，可以跟别人一样把父母的想法弃之不顾。
他也恨自己招惹了钟阳，更恨生不逢时。
短短几分钟时间，从钟阳出现到走到面前，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心里的想法百转千回，千回百转。他把一些想法压了又起，起了又压，最终在钟阳走过来的时候稳住了自己。
“哥。”钟阳扎着马尾，脸色平静仰头看他。
阿钟好想把她拉过去，好想拽进自己怀里，好想问问她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但是……
“上车吧。”在现实面前，他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一路上很安静，钟阳没有质问他是不是跟文老师好了，阿钟也没有反问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两人都压抑自己，心照不宣。
阿钟兜兜转转，把车停到一个湘菜馆外面。
两人进去，阿钟点了一桌子菜。
菜还没上，两人相对而坐，不得不说话。“什么时候考试？”
“下周二。”
“紧张吗？”
“不紧张。”
“有想过上哪个学校没有？”
钟阳说，“有。”
“去哪里？”
“上城。”
“……我以为留在江城。”
钟阳没说话。
以前她确实是想留在江城的。
但是现在，有什么意思呢？
她只嫌中国不够大，自己不能走得更远一点。
“上大名气大，不一定考得上，想想而已。”
阿钟瞥她一眼，“多久没找我要生活费了？不缺钱花？”
钟阳摇头，“不缺。”
“你倒是节省。”
“还好。”
钟阳刻意跟他疏远，问题回答的寡淡无味，阿钟除了叹气也无计可施。
很快，菜一道一道上来了，钟阳食不知味，阿钟拿筷子敲她。“吃啊，都是给你点的，发什么愣呢？”
“我不饿，吃不完这么多。”
“瞧瞧你瘦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吃饭。是不是病了？”
钟阳始终不看他，只摇头，“没有。”
“那减肥？”
“没有。”
“没有就给我吃。”
“我不饿。”
阿钟不耐烦了，筷子一摔，“钟阳，你有话能不能直说？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好不好？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我真不喜欢看你这个欲言又止的样子。”
钟阳终于抬头，盯着他硬朗的五官看了两秒，目光挪到菜上，“没有什么话想说，如果有，也就是一句。祝你跟文老师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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