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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在他开车回到自家楼下准备上楼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冲出两个人来对着他猝不及防猛捶了一顿。
对于这两个人的偷袭，阿钟毫无防备。所以十分钟后他脑袋出血，胳膊骨折的倒在了小区花园里。
文婧父亲对于他的突然变心无法接受，觉得他白白作践了自己宝贝女儿一场，所以安排了这次报复。
阿钟这一躺，在医院就躺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以后，钟阳在医院照顾他，恰逢中国农历七月初七，两人之间的第一个情人节，在医院度过。
很多人来看阿钟，其中来的最频繁的就是柯景煜夫妇。
当时知道阿钟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家里遭遇了这么大变故，自己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柯景煜表示很难接受。
到医院见阿钟醒了，他上去就把他臭骂一顿，“老子棺材都给你备好了居然没死？你最近作死不是作的挺厉害吗？老子这棺材钱谁赔？啥时候赔？”
阿钟歪在病床上，“着什么急啊，总有一天用得着，先留着呗，再过五十年，五十年后，我用铁定得着。”
钟阳悄悄跟阿钟说，“哥，我跟你的事暂时还不知道怎么跟柯先生说，我怕他接受不了，要不你干脆等再过段时间再说吧。”
然而柯景煜早就心知肚明，故意龇牙咧嘴又过来奚落阿钟，“钟正阳，我以前以为你头是禽兽，现在发现你连禽兽都不如。坦白交待，你什么时候对人家小姑娘下手的？是不是婚内出轨？让人家小姑娘没名没分跟着你，平白无故受这么多委屈，你到底打算怎么补偿人家？”
阿钟，“我这不是已经遭报应了吗？少说两句吧。再说我更觉得自己挨打活该，报应来的好像有点轻了。”
柯景煜拍了一下他打着石膏的手臂，“算你小子还有点人性，知道自己干的事不人不鬼。”
过了两天，陆城也来了，带了一大堆水果花篮，东西放在柜子上，话也不多说，一直用哀怨的眼神看他。
阿钟自认没脸没皮惯了，跟柯景煜一起久了练就了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本领，反倒这会儿被这小青年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
然而陆城也没其他意思，坐了一会儿盯着他似笑非笑，学着柯景煜的样子往他打着石膏的手臂上用力拍了一掌下，“钟哥，我发现你真是个爷们。难怪钟阳喜欢你，看你看久了我突然也觉得挺喜欢你。”
阿钟，“……”
到了情人节那天，大家都忙着各自过节了，病房真正消停下来。
钟阳出去买饭去了，晚上快七点的时候，病房的门推开，钟阳拎着袋子，带着一身雀跃回来，
“我回来了。饿不饿？”
阿钟歪靠在枕头上看着她，”不饿。”
钟阳脱下轻薄的外套脱搭在椅背上，“去餐馆买了点饺子，最近鸡汤喝多了改改胃口。”
她从袋子里拿出保温盒和碗筷，盛了一碗饺子，拖过椅子坐到阿钟面前。
阿钟左臂打着石膏，不能动，钟阳坐在对面一个一个的喂他。
阿钟吃了一碗，觉得饱了。
钟阳给自己盛了一碗，仍旧坐在他对面，一边吃一边偷偷瞥他，忍俊不禁。
阿钟被她笑的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钟阳眼弯弯，“没笑什么。”
钟阳平时笑得不多。阿钟看着她，心想，笑吧笑吧，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晚饭吃完没过多久护士过来查房，说最近床位太紧张，阿钟这里又没什么大碍，叮嘱家属赶紧离开医院。
但今天是情人节，病房又没满到真的没地方可住，她们也就说说而已，不至于真的动手赶人。
钟阳把吃完饭的饭盒收进垃圾桶，跟阿钟说她还要出去一趟。
阿钟问她干嘛，她神神秘秘一直不肯说。
小女孩有小女孩的心思，既然她不想说阿钟索性也不再问。
钟阳出去了四十分钟，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
阿钟瞥一眼她手，“不是出去买东西去了？买什么了？”
钟阳红着脸从袖子里拉出一束透明塑料纸包着的玫瑰，“呐，今天情人节，满大街都是卖花儿的。本来不想买，一个小女孩一直缠着我不放……二十块钱一束，送你了。”
阿钟生平*收女人的花，而且还是一支，笑得合不拢嘴，“我是你的情人了？谢谢哈。”
钟阳继续脸红，“还买了个剃须刀给你。”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把剃须刀从口袋拿出来，“我帮忙刮胡子吧。一个星期没刮了，看你跟个老头一样。”
阿钟又笑，“原来你刚才偷笑就是因为这个？我像老头，觉得我老牛吃嫩草了？”
“……你刮了胡子也是老牛吃嫩草……”
“不得了。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嫌弃我老了，将来年过三十了你怕是要跟人跑掉。”
钟阳去捂他嘴，“快闭嘴吧你。都受伤了一天到晚还没个正形。那个，你刮胡子怎么刮啊？要不要弄点水来给你脸打湿一下？”
阿钟看着她手，“你没给我买剃须膏？”
“什么是剃须膏？”
“……算了算了，没买就没吧。”阿钟把脸仰起来。“来，交给你了，小心点，本来就丑，脸刮坏了这辈子就赖上你了。”
钟阳在他对面坐下，捏着他下巴，轻轻开始上手。
阿钟皮肤真好。虽然又抽烟又喝酒又熬夜的，脸上竟没什么特别显眼的毛孔。
除去胡子之外整个脸上胶原蛋白满满，感觉跟个二八年华的大学生一样。
钟阳刮了一半突然觉得危机感重重。
老点就老点呗，自己又不嫌弃他，搞这么年轻干嘛？
瞧瞧那些护士看他眼神。都伤成这样了还拿星星看他，万一打扮帅了那还得了？
想到这，她把剃须刀关住。
阿钟睁开眼睛，“好了？”
钟阳看着他刮了一半的胡子，“好了。”
“怎么样？是不是宛如新生帅出天际？”
跟个抗战片里的狗汉奸造型一样，钟阳忍住不笑，“嗯。”
“你化妆镜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不要。”钟阳把手背到身后，“我从来不化妆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钟白她一眼，“不敢给我看。心虚了吧？赶紧给我剃完。我又不傻。胡子长在自己脸上，你到底刮了多少我心里没数？是不是想故意看我出丑？年纪轻轻，坏心眼还不少啊你。”
钟阳，“……你怎么知道我没剃完？”
“呵。你哥是胳膊残了又不是脑残。就你这点小心思哥看不出来？”
钟阳只好再次出手，这次真的帅出天际去了。
弄了点水替阿钟把脸擦了一下，钟阳把挂在墙壁上那个不怎么新潮的电视机打开，里面乱七八糟的，正在放一些热闹的综艺。
她推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此刻江城的夜晚流光溢彩，因为是情人节，寻常的灯火阑珊，此刻看起来好像也多了一点别的意义。
钟阳坐在床边背对着阿钟看电视，阿钟看她的后脑勺。
看了片刻，他费力地往旁边挪了挪床铺让出一点儿空位给她，“过来，你上来，陪哥坐一起看电视。”
钟阳看一眼他胳膊，”不会挤着你吗？”
“你再吃胖五十斤也挤不到我。”
钟阳开心，笑嘻嘻地脱了鞋，轻巧上病床，在他身边躺下。“挤吗？”
阿钟用右手搂着她，“不挤。”
电视里声音热热闹闹，有一种醉人的烟火气。
钟阳顺着他胳膊往下挪了一点儿，把头靠在阿钟胸口。
他的心脏很有力很有节奏，扑通扑通一声一声，给人一种超乎寻常的安定感。
……
人是邻居去花园玩的时候发现晕倒之后匆匆打电话送过来的，听说送来医院的时候，他满头是血已经彻底昏迷了。
不知道当时已经出事多久到医院以后，包括柯景煜在内，她们几乎以为他醒不过来了。
抢救了一天，到凌晨两点的时候他的生命体才征渐渐正常。
只是医生说，别的都还好，只是他的胳膊，肩胛骨位置有点粉碎性骨折，即便恢复到最佳状态，以后也可能不太能像以前正常用力。
换句话说，他的左边胳膊差不多等于是废了。
钟阳很平静，阿钟倒也没太大反应，只是知道后第一时间问钟阳，“废人一个了，你嫌弃我吗？”
钟阳看他脸色苍白，心里心疼又自责，故意心口不一，“嫌弃，当然嫌弃，遇到这么大的事不事先跟我说，简直嫌弃死你了。”
“以后不会这样了。什么都第一时间告诉你。还嫌弃吗？”
“那你以后能不能爱惜点自己的命？现在你是世界我唯一的亲人了。你死了我怎么活？”
阿钟笑说，“爱惜，以后肯定特别爱惜，哪怕苟且着也要把命留下来。以后我的命是你的。除了你谁也甭想惦记行了吗？行就笑一个，你哭起来的样子真难看。”
刚出手术室不到半天，钟阳欺负他不能还手，又哭又笑把他捶了一顿。
心跳听了一阵，钟阳趴在那里轻轻喊阿钟，“哥。”
“怎么？”
“等你出院了，我们去老城区租个房子吧。我喜欢那里的四合院，阳光充足，有小院子，看起来跟我小时候的家很像。我们不用要太大，在院子里养几株花，再养个猫，冬天有太阳的时候，还可以一起坐院子里晒晒太阳。”
“嗯。”钟阳声音轻柔，听起来像喃喃自语，阿钟拿下巴轻轻蹭着她的*的发丝。
现在的大学既然已经废了，索性阿钟也不再让她回去。
但她年纪还小，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小，他不可能就此就让她卷入自己营造的生活假象。
她还要读书，去各种地方体验生活，也许将来还要出国，他不想束缚她。
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多走走看看，他想随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如果过尽千帆以后她还觉得自己最好，她还愿意回到自己身边，那才是平凡爱情的最终归属。
什么都没说。两人安静了一阵，阿钟右手往下，摸到了钟阳的手腕。
她手腕上戴着一块表，高三的时候阿钟买给她的。金属的表盘，价格不是很低，戴久了，如今已经跟她浑然天成融为了一体。
阿钟似有似无的一直轻轻揉她，钟阳觉得有点儿痒，稍微动了一下，“等过两年我们还要出去玩。”
“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先赚钱吧。等我有了第一笔收入，我带你出去。到时候买个地球仪给你，你闭上眼睛，指到哪儿算哪儿。”
阿钟忍不住笑，“那我不是吃软饭了？被你带着出去玩，真让人期待。”
“嘻嘻。”
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病号服里面，阿钟轻轻喊她，“钟阳。”
“嗯？”钟阳抬头，洁白的脸上满是笑意。
阿钟看着她的眼睛，温暖的灯光照在她眼里，像是装了满天星星。
他喉咙发痒，脑子发蒙，没忍住。低头，吸了她嘴巴一下。
钟阳怔了一下。
不过片刻，她闭上眼，头抬起来，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领。
此刻不是病房，周身也没有束缚。虽然阿钟胳膊不舒服，但是他什么都不想管。
两人真正自由以后的第一个情人节，如果不做点什么感觉实在不够刻骨铭心。
然而又不是单纯为了情人节。
好像一个仪式一样。就像那种盖章定论宣布关系生效的仪式。
虽然这样说很……，很不浪漫，但没办法，有时候男女之间，确立关系的时候好像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经历这种仪式。
……
夜慢慢慢慢一点一点加深。
像上次一样，他们不舍得就此睡觉，做了很多事，说了很多话。
互相贴着挨着，觉得累了，就没有顾忌的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想说的再接着说。
电视里，恰好一段综艺在倒计时。两人都安静下来。
五、四、三、二、一。
“哥。”
“嗯？”
“重生快乐。”
“嗯。重生快乐。”
电视里响起了烟花和观众的欢呼，音乐此起彼伏热热闹闹，两个人的心里，平静祥和到随时可以去死。
他们终于在一起了。今天是第一天。以后以后以后，还有无数个一天一天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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