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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辉抹了抹眼角，颓然转过脸来。
语气，几近哀求。
没人能够想象，曾几何时在晴川叱咤风云的金辉，居然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
在商界混迹多年，结交权贵，打压对头，这些事情，金辉早已熟稔于心。
凭着深不可测的城府和铁血手腕，晴川即便经过了关家之变，金家却仍旧能够岿然不倒，不得不说，大半源自他的深谋远虑。
但却是今天，被关天纵捉住了自己的软肋，动弹不得！
关天纵蓦然抬眼，眸光之冰冷，胜过北境彻骨寒风。
教金辉，一时喉头颤抖。
金曜宸低头站在一旁，不敢发一言。
只是一个私生女妹妹，倒不至于让他做出灭口的事情来。
但事实，却是铁证。
关天纵问过两次，金曜宸无话可说。
只是之前便将妻子秦若雪，推出了门外。
金家大小事情，向来是金曜宸主外，秦若雪主内。
故而无需多言，金曜宸已经心中有数。
并无半分责怪，反倒有些欣慰。
自己的女人，无论手段如何，一定是为了他好。
关天纵拿过茶几上的烟盒，缓缓抽出一根。
点燃。
火星闪烁。
烟雾弥漫。
只抽了一口，便放在一旁。
望向金辉，一字一句，杀机森然。
“我想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金秋，只是一个契机，让深藏闹事的金辉开口。
金何两家关系莫逆，几乎只差金月伶跟何郁南新婚的临门一脚，两家便是一家。
当年的关家惨案，究竟谁人主使，谁人参与，只是一个何耀祖偿命，未免，太过潦草。
金辉闻言，暗暗扶额，冷汗涔涔。
却是高声道，“关家的所有东西，财产，地产，全都还给你！行了吧？”
话音刚落。
点点火星，径直朝他飞来，砸在他的鼻头。
关天纵以单手，提着金辉的衣领，将他整个人给提了起来。
“要还。
就把我父亲，母亲，关家四十六口人命！
尽数还来！”
金曜宸慌乱上前，却是连关天纵的衣袖都没碰着，便重重地砸在墙上。
icu病房外，脚步凌乱，有人上前敲门，却不敢擅自闯入。
金辉牙关紧咬，险些喘不过气来，却仍旧别过脸去，并不打算开口。
但他缓缓睁开眼，才发现。
金秋已经悄悄地站在椅子上，小小的个子，刚好可以拉着关天纵的手腕。
呼吸急促之际，金辉泪眼婆娑。
“他是我的，要杀也是我来杀。”
金秋一字一句地说着，略显稚嫩的嗓音把‘我的’两个字咬得极重极清晰，却异常冰冷。
这一次，关天纵缓缓松手，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金辉，就一如经霜的草木，萎靡地瘫坐在地。
当年，的确是他酒后失常，不愿意去承认这桩丑闻，只想花钱了事。
却不曾想，自己的老婆，霸道强势惯了，居然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而现在，老婆死了，老朋友何耀祖死了，有过一夜之情的女子也死了。
外人眼中，他是坐拥一双儿女，家产过亿的富豪。
却也是个连自己的小女儿，都舍得抛弃的冷血动物。
绝望逐渐爬满金辉的心头，让这位曾几何时的风云人物，如堕冰窟。
抬眼望向关天纵，他依旧站得笔直，冷漠的面庞，似是审视，不带有一丝怜悯。
在他身旁，金秋虽然嘴角带着饭粒，但一双大眼睛不断眨着。
悄然伸手，拽住了关天纵的衣角。
似乎，他们才像是一对父女。
自小孑身一人，令人悲愤的痛苦，无效果的种种努力令她泄气，缺乏信仰使生活暗淡无光，还有所有那些我们称为绝望的悲哀的困惑。
而关天纵，似乎便是她唯一可以去信任的人了。
金辉颓然开口，眼神黯淡无光，“当年关家的事，的确有金家的参与，但知道的人，现在只有我了。”
关天纵默然而立，没有去质疑金辉。
并不是金辉在替金家人开脱，而是屠灭晴川第一名门这样的大事，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但这个答案，关天纵并不买账，就这样一个一个自己跳出来认罪，真当我好糊弄么？
关天纵冷冷开口，让金辉继续。
而金辉却是不愿意再多说，反倒是指了指金秋。
“你在跟我谈条件？”
关天纵略一皱眉，毫不客气地反问，气势凛然。
金辉惨淡一笑，对自己这个私生女，实在是亏欠了太多。
“我只是想，让他回到金家，过上好日子。”
关天纵蹲下身来，注视着金秋，等待着她的回答。
金秋转过脸来，视线从关天纵的脸上，移向金辉，却只是略作停留。
便笃定地摇了摇头。
金秋越是如此，越让金辉抬不起头。
最终，金秋做出了妥协。
十余分钟后。
水泄不通的市人民医院。
有一位丰神如玉的男子，牵着一位小女孩，缓缓走出。
神色泰然自若，身前无数晴川名流贵族，近皆退让。
直到雨中，苍狐撑伞而来。
金秋被她接走。
而关天纵，在雨中，缓步而行，神色肃穆。
偶有路过的车辆行人，无不为之瞩目，继而骇然。
关家惨案始末，终究有了线索。
扑朔迷离的陈年往事，终于被关天纵掀开了一跤。
从金辉那里，关天纵得到了一块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东西。
金辉称之为，信物。
镌刻工艺细致，显然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似是云纹，又有花卉。
而当年便是有一位神秘的大人物，亲临晴川。
即便金家豢养扈从打手百人，竟是无人能近身。
他指名点姓，要关家亡。
只说了时间地点，以及一个金辉无法拒绝的条件。
如若不从，被灭满门的，便是金家。
而在行动的当晚，金辉才知道，原来何耀祖也参与其中。
如此，便有了众人屠灭关家的惨案。
而据金辉所说，当年的参与者，远不止晴川金何两家。
虽然都戴着面具，但大雨滂沱，离金辉较近的男人，身上有种香味，有些奇怪，却异常好闻。
这些线索，让关天纵确定，他的仇人，至今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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