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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平稳地行驶在花海市中心。
后座的金秋,抱着一袋衣服,小脑袋趴得很低,泫然欲泣。
方妙妗将她揽在怀里,温热的手掌,轻轻摩挲她的小脸。
许久,金秋抬头,鼻头吸了吸,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关天纵的视线,从后视镜中望了一眼。
方妙妗和金秋,倒是颇有一副母女相。
这样温馨恬静的生活,的确令人神往。
厮杀惯了,倒也有些疲倦了。
手机轻响,一则短信传来。
关天纵看过之后,简短地做了回复。
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略作考虑,还是没有在这时候,告诉金秋。
午餐,选在了一家格局颇为温馨的餐厅。
方妙妗和关天纵,把金秋夹在中间。
不一会儿,方妙妗和金秋的碗里,就堆满了各式菜肴。
金秋只顾着狼吞虎咽,关天纵则是细嚼慢咽,耐心地教金秋,如何用筷子。
方妙妗身材保持得很好,举止优雅,食量不大。
注视着金秋的吃相,不时一笑莞尔,也不忘了给金秋地上一张餐巾纸。
这吃相,和年轻时候的关家兄弟,一个模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霍动这个厨师世家带出来的风气。
十几年前他们这一帮四合院的男孩子,不光要比谁吃得快,还要比谁吃得多。
但在方妙妗的记忆中,关天纵一直就是最能吃的那一个。
记得十几岁的她,第一次去关家吃饭,还十分拘谨,不知何时动筷。
还是关天纵,不顾关宏峰吹胡子瞪眼睛,上来就夹了一大块她最喜欢的松鼠鱼。
虽然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受到责罚。
什么时候才算爱上一个人呢。
当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他的好,就是爱上了。
两个人的你侬我侬,这个家,始终还差了那么一个角色。
直到金秋的出现。
回过神来。
向来恬静随和的方妙妗,竟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金秋,你觉得,关叔叔怎么样?”
金秋停止了扒饭,放下筷子,又擦了擦嘴。
眼睛清澈得如同宝石,望着方妙妗和关天纵。
“关叔叔很好,方阿姨也很好,就像……”
说着,竟是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
她本以为,关天纵只不过是暂时地收留他,谁会看得上她这样一个“野孩子”呢。
关天纵和方妙妗相视一笑,金秋没有说完的话,他们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方阿姨的意思是,你就跟我们住在一起,做我们的,干女儿,怎么样?”
“嗯……嗯!”
金秋抬起脸来,眼角泛红,略带了丝委屈的口气,仿若顽童玩过头了,被父母训斥着不许吃饭。
那丝几乎听不出的委屈。
伴着关天纵赧然的微笑,如一根羽毛,歇在了金秋心头某处轻软的角落,竟让她一时又是微哽。
在金秋的记忆中,这一天的阳光,无比灿烂,饭菜,也最为可口。
昨晚买房的事情,已经被关天纵和方妙妗提上议程。
故而今天下午,就是带着金秋,各处看房。
花海市的商品房市场,早已有了一定的规模。
而其中占据份额最多的开发商,还属宋家。
一套动辄百万的精装房,对于许多普通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关天纵打算直接买成品房。
这样的房产,极少数被开发商自持,大多都被投资公司购买。
毕竟这样的资产,最为稳健。
方妙妗的打算,是让金秋就读于晴川大学附中。
如此一来,也的确需要一套大学城附近的学区房。
既能方便他授课,又能方便金秋上学。
晴川花海两市交界处,大学城附近,寻常百万级别的学区房,早已人满为患。
唯独只剩下花海市辖区内,去年新开发的状元府,可能还剩下几套。
状元府售楼部,一栋百平见方的三层建筑,装潢精致,大理石地面,玻璃吊顶。
但,已经是门可罗雀的景象。
连负责接待的售楼小姐都没有,只剩下一位中年男子,似是坐镇的销售经理,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见到关天纵一家三口,眼皮都不抬一下,声音略带歉意,但仍是流露着似笑非笑的意思。
现在才来买房的,多半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不好意思,早就卖完了,连售楼部都快拆了。
几位别处看看吧。”
方妙妗一时赧颜,没想到最后的选择,也已经落空。
难道要继续三人蜗居在晴川大学宿舍?
其实以方妙妗和关天纵如今和晴川大学的关系,只需要向老校长开口,再分配一间教职工宿舍,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只是,校舍资源本就紧张,关天纵自认还不是晴川大学的老师,故而不愿意开这个口。
就在方妙妗打算带着金秋失望而去的时候。
关天纵缓步上前,轻轻敲了敲桌面。
目光灼灼,言之凿凿,“你刚刚说,这里要拆是吧?
没有打算卖掉?”
销售经理贺均闻言,一骨碌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多年的销售经验让他嗅到了商机。
整个人再也没有那股颓丧的气势。
视线也开始重新打量起了关天纵。
只觉得这位先生,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高贵优雅,言语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是这样的,这个售楼处的产权,现在由两家分持,一家是咱们的开放商,宋氏集团,还有一家,是花海市的秦汉资本。
原本是打算自己持有,不过,先生您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帮您问问?”
见人说人话,是销售行业的必修准则。
贺均的态度前后百八十度的转变,这会儿已经邀请关天纵一家三口落座,笑着端茶倒水,一口一个您。
三层的售楼部,占地面积一百八十余平米,若是全盘出售,价格高达千万。
而作为销售人员,贺均至少可以拿到六位数的提成。
但最终的结果,并不是他能左右的。
从宋氏集团那边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
叹惋之余,也着实心疼那几十万的提成。
继而对这位关先生,也愈发感兴趣起来,不断地拿出自己所了解到的房产资源,但凡涉及学区的,一股脑地想告知关天纵。
同时,想方设法地要塞名片给关天纵。
没办法,销售行业就是如此残酷。
竞争巨大,狼多肉少。
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貌似大佬的客户,如何能让贺均放过?
但令贺均没想到的是,关天纵轻抚鼻翼,竟是问道,“现在宋氏集团的负责人,是谁?”
贺均想也没想,当即回答了一个名字。
宋雨溪。
却不曾想,关先生和方小姐,一块儿高深莫测地笑了。
贺均,顿时有种脊背发寒的感觉。
总觉得这对小两口,似乎给自己挖了个天大的坑。
只见关天纵面带笑意,朝他一扬手,以一种不可置疑的口吻说道,“来,给你们宋总,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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