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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浑身血液都因为这个男子而急速奔涌，站在原地，只有她自己听得到，在心口位置，发出了砰砰地声音。
继而柔媚一笑，似是自嘲，“我就知道。
他这样的人，绝不会同那帮凡夫俗子一样肤浅。
一签一人，呵呵。”
就连她这个店家，也默认了关天纵的说法。
她蓦然回忆起，多年前，也曾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站在一席白衫的神算子身后，瞪大了双眼。
“先生，人们称你为神算，为什么选签，这么随意呢？”
神算子却是笑而不答。
实际上十多年前神算子开这间茶舍的时候，就留下了这个悬念。
只是大家墨守成规一般地认为，神算子一签只见一人。
他们所抛出的木牌，其实并不分高低。
就如同人生而在世，众生皆为平等。
但无论如何选签，都免不了最后的利诱与纷争。
神算子，既被称为神算，察言观色，审人度势，自是聊聊几眼，便能看清高堂之下的众人。
既然要选，那就抛出最大的矛盾，让他们争去。
他自己也能落得清静。
这世上最难解的签，往往是心头关上的门扉。
其实大部分时候，那些名门望族，于人群之中一掷千金，求得木牌。
但所问之事，却闻之可笑，堪称荒唐。
只消神算子略加提点，便能豁然开朗。
用当下大数据的思维考量，神算子也不过是靠着信息不对等来赚个消息钱。
能让他动用罗盘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年轻男女的相思苦愁，他也烦；商海浮沉的勾心斗角，他也厌。
沉浸在思忖中的侍女，被一个富有磁性的嗓音给唤醒。
关天纵朝她笑了笑，伸出右手，轻声道，“还请带路。”
侍女脸颊泛红，但很快被她熟稔地压了下去，从这个角度，看不太清。
“还请几位通我来。”
转过身去的时候，右手悄然拂过耳畔青丝，将其妥帖地梳在耳后。
心中宁静的草原，似有万马奔腾般，响声如潮。
关天纵带着凌岚与苦瓜儿进了内帷。
里面的空间，却是比之外侧大堂，有过之而无不及。
堪称别有洞天。
最近的四张长凳，并排而放，期间还有二胡、三弦、月琴、板鼓格式乐器，一应俱全。
摆放虽然简单，但却是有条不紊，处处都透着讲究二字。
这里可不是一般的草台班子，乃是华国京都名角青伊的戏台。
从二胡到板鼓，单看那包浆的光泽，便不用去细猜是何材质，做工更是独具匠心。
凌岚不由地感慨了一句，“国粹京剧，京都青伊，果然大开眼界。”
说着朝神堂之下，抱拳拱手。
青伊换过了装束，此时脸上带着粉白，正在一张八仙桌前卸妆，见到关天纵一行，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开眼笑地转过脸来。
只是恰到好处地一笑，既不娇媚，也不疏远，显得落落大方。
偌大的后台，却只有这一桌两人，显得有些空旷。
但却因为关天纵他们三人的进入，而一扫之前的冷清之感。
苦瓜儿脸上泪痕尚未干透，此时揉了揉眼睛，却是蓦然转头，皱眉望着戏台方向。
“奇怪，为什么那些人说话的声音，这里听得这么清楚？”
被苦瓜儿一语道破，侍女点头一笑，站在一处台阶口，双手贴在小腹位置，施了一礼，也不解释里面的玄机。
关天纵伸出两指头，轻轻敲了敲戏台的木架，而后悠然笑道，“这戏台的结构，本就如此，加上外大内小的格局。
想必，八仙桌的位置，听得更加清楚。
神算子先生，恐怕也经常坐在那儿听曲饮茶。”
凌岚闻言，脸上的笑容骤然一凝，上下打量着正在卸妆的青伊，食指点点，“难道说？”
“别瞎猜，神算子自有他的行事准则。
就算不认同，也不代表他有错。
试想，换做于你，不先了解自己所见之人的脾气秉性？”
关天纵几句话，便打住了凌岚这个话题。
实际上阴阳术数，既然是玄学，自然不能全信。
而身为武人的关天纵，是根本就不信。
他所知道的神算子，其实只是一位风水大师。
外界传言他能算出天下一半的事，在关天纵看来，几乎是以讹传讹的说法。
实际上外人知之甚少的是，神算子师傅一辈，便在京都一地，赫赫有名。
凭的是替王公贵族，寻龙点穴，选定坟址。
故而平日里，与各大贵族豪门，关系密切。
自然拥有者堪称华国一线的消息网络。
所以无数人的疑难，尤其是生意上一些的问题，交给他来解答，相对来说，并不算难。
故而外界对于神算子算商颇准的说法，其实是有迹可循。
关天纵三人移步楼上，原本整个宽阔的二楼，却是被改分隔成了数间。
绕过一处窗户，关天纵三人来到一间颇为现代的会客厅。
关天纵率先迈步入内。
抬头是一面天地君亲师位，一旁则是一副画卷，为鬼谷子的画像。
虽然画工并不传神，但却透着一股高深莫测的神韵。
凌岚与苦瓜儿，也多看了两眼。
唯独关天纵，不由地轻笑了一声。
“关先生，怎么了？”
凌岚匪夷所思地发问，就连侍女，也笑着望向了关天纵，只是很快便低下了头去。
“没什么。”
关天纵回了一句没什么，却是小声笑道，“他的确喜欢干这些不着调的事情。”
苦瓜儿皱着眉头走到画像前，就着落款印章看了一眼。
“晋阳子昂。”
并未察觉有任何奇怪之处。
凌岚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若是进来之前，对于神算子还尚有疑问，如今却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因为这间会客厅，除开这一面墙壁还算得上考究，可左右两边的装饰，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分明就是两排藏酒，而且，白的红的都有。
这个神算子，似乎是个酒鬼？
看得凌岚牙痒痒，因为这些比他家里的藏酒，要昂贵的多。
寻常的红酒，乃至于飞天茅台之流，都看不到影子。
随便拿出一瓶，都是国外酒庄最好年份的私藏，有价无市！只送给酒庄的股东！
然而不等凌岚发出疑问，关天纵已经在会客厅的椅子上落座。
侍女笑着说道，“关先生，还是金骏眉么？
我这就去准备，先生他，很快就来。”
而关天纵抬手道，“不用了，你这身衣服换来换去，也挺麻烦的。”
侍女表情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轻轻笑道，露出一口银牙贝齿“关先生，这话，我听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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