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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闪而逝。
只留下令人耳鸣的嗡嗡声。
卓不凡跪在坟前，双膝破裂，殷红的鲜血缓缓浸入地面。
此时的他，除了剧痛之外，别无他感。
甚至不能确定，滴在脸上的丝丝细雨，是否真实。
坟头的那块落石，究竟是否被雷电劈落。
恍惚间，苍茫天地一线。
在巨蚺伏尸之地，沉眠的生物，被惊醒了。
耳畔风声如潮，连绵一片，自远处山林地底，席卷而来。
令人头皮发麻。
也勾起了卓不凡内心的恐惧。
今天出门的时候，卓不凡便有心神不宁之感，故而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黄历。
斗柄正东，卦在震位，干支历卯月伊始，是为仲春之月。
惊蛰。
最开始是松柏枝叶摇晃，继而到了脚边浅草，不断颤抖。
卓不凡瞪大了双眼，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牙齿哆嗦个不停，险些跪立不稳。
蟾蜍蚱蜢，流萤飞鸟，尽皆逃命般地从他身旁掠过。
而在它们之后，便是密密麻麻，扭曲缠绕而来得蛇。
如潮涌动，席卷而来。
一眼过去，根本数不清有多少条，颜色各异，蛇眼渗人。
鳞片与草木摩梭，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纳兰世荣面对着漫山遍野的蛇潮，双手默然合十，唱了一声佛号。
再抬起脸时，已是胜券在握的一种笑意。
佛号，梵唱，早已在他心中，诵念千遍万遍，成了一种信仰。
山涧洞口前。
雨点淅淅沥沥，而耳中最为明显的，则是风中那如同潮涌的声响。
凌岚与苦瓜儿，护着身后的洛轻烟，不断后退。
他们身前，擅长袭杀的那名男子，已经重伤倒地。
而他们对面。
五爷带着一抹狠厉的笑意，左手持刀，右手持枪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他身后，还有同样携带一刀一枪的上百人，俨然将这处山涧围了个水泄不通。
五爷跟在荣爷之后进山，并不是单纯的登山观景那么简单。
实际上，这副牌局，自打他这样视规矩为无物的人上桌之后，便一心想着，主导所有的牌面。
故意提早撤去围山的手下，是为了钓更大的鱼。
如今带来的一百余人，均是他手下精锐。
制式装备，也比之前那一伙十几人，强了不止一点儿半点。
既然大家都在观望而有所保留，五爷便起了先发制人的心思。
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又怎会甘心当别人的棋子。
既然此地能勾起那些神秘的家伙。
要做，就将整个棋盘，收为己有！
反客为主！
洛轻烟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是担心自己师傅与关天纵的安危。
另一方面，她们如今已是自身难保的处境。
更别提师姐青伊，仍然不知所踪。
可以说神算子一门三人，几乎都陷入了危局。
之前交手，于电光火石之间。
那名实力至少有二品的武人，竟是被五爷三招之内予以重创。
而凌岚在与五爷的争斗中，虽然撑的更久。
硬接了对方一颗子弹，仍是不免左手中了一刀。
此时的凌岚，眉头紧蹙，呼吸沉重，警惕得妄想五爷。
他右手手心焦黑，左臂衣袖破裂，鲜血淋漓。
伤口之深，可见森森白骨。
五爷森然一笑，“你是不是觉得奇怪。
明明自己已经步入一品。
寻常刀刃难以伤及体肤才是。”
五爷一语道破了凌岚的心思。
说着抬起左手，将那柄短刀，正反两面刀刃，炫技一般得朝凌岚晃了晃。
“这是.……”
苦瓜儿见状，担忧之色，愈发凝重。
那柄短刀，造型古朴，刀身狭长而笔直，除了末端斜斜的刀尖，其他造型，分明就像是一把剑。
颇具美感的刀刃，在五爷气机的催动下，流转着清冷的寒芒。
直视于它，便有中心神遭受刺痛的感觉。
如此铸造工艺，现代极为少用，多见于古唐的兵器。
这柄短刀，绝对不是凡品。
恐怕是上了年头的宝贝。
在刀身近柄的位置，镌刻着两字，天问。
而凌岚见到了这把短刀，自是怒不可遏，“果然，当年京南李氏惨案，跟你脱不了干系！”
五爷神色颇为得意，自是视凌岚等人为囊中之物，“花了我不少心思才的来的东西。
其实早就想用它宰了你。
只是你不光自己送上来，还帮我钓了条大鱼。”
苦瓜儿冷笑着讥讽道，“你敢动我们？
我爷爷饶不了你！”
“哈哈哈哈.……”
五爷爆发出一阵狂笑，似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听的笑话一般，反诘道，“如今局势，你爷爷请的动谁？
待会儿，我连那姓关的一并宰了。
神算子一脉，全都在我手上。
此地的秘密，我一人掌管。
这份底牌，够不够大？
此后京都，九爷四少，都得匍匐在我脚下！”
说话间，五爷威势尽显，一连上前三步。
每踏出一步，他身上的凶狠气焰，如有实质般得散发开来。
周遭浅草乱枝，尽皆倒散。
如同平头百姓，见了京都权贵一般的颤抖。
就在此时。
之前引而不发的蛇潮，仿佛感受到了五爷嚣张的气焰，将其视作了敌人。
大片大片地朝五爷涌去，粗细长短不一，鳞片与花纹各式，有的头呈三角，正虎视眈眈地吐露獠牙。
五爷抬眼，横眉立目地望向远处地山林，不久前那里曾有一道闪电落下。
五爷冷哼一声，“区区畜生，拦得住我？
纳兰世荣，吃斋念佛十几年，居然连赌桌都不敢上了。
你要是有本事，不如下来一战！”
然而回应他的，确是只有满山遍野的蛇潮涌动。
五爷振臂挥刀，身前五尺的范围内，爆发出一阵银白色的光华。
风声，愈发尖锐刺耳。
大片大片的蛇尸坠落在地，全都断成了指节长短的碎块。
凌岚三人，不明所以。
仿佛是蛇潮忽略了它们三人，只是偶尔有那么几条攻击性比较强的蛇类，对他们发起攻击。
但全都被凌岚和苦瓜儿，击退了回去。
没有随意伤蛇，也是见到了五爷那边的场景。
随着五爷出手，更加激发了蛇群的凶性。
这些在地底蛰伏了整个冬天的冷血动物，早已是饥渴难耐，见了同类的血，更加难以遏制本能。
五爷不断挥刀，不知道砍杀了多少。
蛇潮仿佛浪潮遇到了堤坝，就此消磨停歇。
不光是凌岚三人，就连五爷自己的手下，也都被这副骇人的场面，惊得汗毛倒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味，伴随着大团血腥的碎肉，不断扭动。
五爷人与刀，均是滴血不沾。
他抬臂举刀，直指凌岚。
泛红的瞳孔中，杀意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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