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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居民,都沉浸在土司身亡的肃穆之中。
唯独半空中如谪仙般出现的两个人,打破了这送葬气氛的宁静。
其中那位白衣男子,正是关天纵。
午后十分,萨勒锡雨率部,狼狈而归。
神色悲戚。
入城之后,士卒高呼。
土司,归西了。
仇人,正是今早令整个凌志成为之封城的关天纵!
多年前的恩怨,也随着土司三子萨勒锡雨之口道出。
当年土司小儿子,也是被关天纵正法。
两条人命,犹如两把利剑,插在灵芝城居民心中。
冰冷刺骨,血淋淋的事实,最为触动人心!
人往往只愿意相信眼前所见到的,而选择性的忽略背后的隐情。
以西北七野在藏地的威慑力,下不知上,自然会各种猜忌。
即便四子萨勒曜风,的的确确是犯了戒律,杀人全家,被彼时的巡狩使关天纵在营门前正法。
但这两条人命,无疑是勾起了土司府居民的愤懑。
口诛笔伐,都说得轻了,此时出现在广场上为土司送行的数万民众,纷纷对着天空中那个身影,怒目而视。
若不是因为距离尚远,恐怕无数飞石,瓦砾,早已经被扔了过来。
而这都是萨勒锡雨,最想看到的。
有时候毁掉一个人的光环,将他拉下神坛,让他失去世人的信任,比杀了一个人,更有用。
尤其是对付关天纵这样,位于华国武道与权力顶峰的人。
“关天纵,你杀我四弟,又杀我父亲!
居然还敢来灵芝城挑衅!
是要让我父亲死不瞑目吗!
可恶!”
随着撒了云晴声嘶力竭的呼喊,居民的愤怒,也被调动到了极致。
萨勒朗日面露忧色,他心知关天纵的手段。
就是不知,如果整个灵芝城的人跟他叫板,会不会让他忍不住出手?
毕竟,他可是在北境征战十几年的将领。
尸山血海,残肢遍地的场景,恐怕也见过无数吧?
这种人一旦狠下心,莫说灵芝城几十万居民,恐怕连同色达、普陀几城,一起屠了,也未必做不出!
“姐,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倒是该小心提防他才对。
一切,还要从长计议。”
萨勒锡雨,一把将激动的二姐拉了回来。
此时他表现得越冷静,越是压制愤怒的二姐,收获的效果,也就越理想。
萨勒云晴是个情绪化的女人,父亲的死早已让她几乎失去理智,这些规劝的话,只会让她更加明确一个事实。
仇人就在眼前,而她却无力报仇。
一时间,萨勒云晴,又哭又笑,呛出了悲愤的泪水。
而萨勒锡雨,望着半空中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心中却是一阵冷笑。
关天纵,此局,你如何解?
论武道,皇道高手,也不一定能够战胜你。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位皇道剑客,作为头号打手。
虽然不知道为何剑宗宗主,会寸步不离地跟随着他。
可人心所向,藏地居民要你死,你又该如何?
屠尽藏地满门?
这绝不可能!
莫说军部,西北七野,也不会坐视不理。
实际上今日五野与七野阵势浩大地护送。
恰恰说明,军部对于关天纵的行踪,十分在意。
也就不会放任他做出任何僭越之举。
但萨勒锡雨并不知道。
关天纵与剑羽立身半空,迟迟未动,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柄长剑,也受了邪气一定的影响。
不过,还好我发现及时。
没有侵入你的剑意之中。”
关天纵缓缓从长剑之上撤回手指,一团凝聚的猩红细线,最终汇聚在他的之间。
随着他屈指一弹,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剑羽心神一松,青衫一颤,长长地输了口气。
再抬头时,额头遍布细密的汗珠,月光下,晶莹如露。
这个时候,心神定了。
才会想起之前的种种行径,有些失态。
“抱歉,关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剑羽略带愧意,视线很快扫过脚下数万居民。
也注意到了离火堆最近的萨勒锡雨。
只不过很快收回了目光。
回想起之前,提及萨勒锡雨,以及北宛国皇子一事,手中长剑便铮铮而鸣,一股杀意悄然直入心扉。
从城楼上一跃破空,虽然算是颇为豪气。
但无疑是暴露了关先生入城的行踪。
一时间,剑羽脸颊泛红,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关先生,那现在该怎么办?”
关天纵其实早就注意到了火堆旁边的土司三位子女。
料想他们也根本不会逃。
能设计出这样的栽赃计谋,加上当年关天纵正法萨勒曜风之时,也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无心插柳,还是有心栽花,这已经不重要了。
关键是他如藏地一开始,便踏入了如此复杂的一个局中。
而这个局,真正的意图,还并未展现开来。
藏民把内陆湖泊,称之为海子,意为不知深浅的蓝色。
苍茫草原,天空澄澈。
藏地水深,看不透彻。
而萨勒土司之死,无疑是惊扰这片宁静湖泊的一道契机。
一丝红色的血晕,即将凝成一个漩涡。
“无妨,既然来了,刚好跟下一任土司,聊聊。”
关天纵淡然一笑,颇有几分既来之则安之的平静。
话音刚落,他抬手一招。
广场之上,高大的火堆旁,萨勒锡雨,从地面倒飞而起。
转眼之间。
在数万居民的惊呼声之中,悬停在关天纵身旁。
关天纵五指微张,恰到好处地悬在萨勒锡雨头顶上方,三寸左右的距离。
“你还是动手了。”
萨勒锡雨森然一笑,露出白皙的牙齿,却透着诡异。
“敢动我三弟!
跟他拼了!”
广场上的萨勒朗日,双眼泛红,双拳紧握。
立刻反手掀掉身上碍事的长袍,双足在地面重重一踏,留下布满裂痕的两个脚印!
一时间,近百名隐藏在广场各处的藏地武人,同时跃上高空。
拳掌招式,刀枪剑戟,各不相同。
但却朝着同一个目标,关天纵,急袭而来!
“我跟你们下任土司,单独聊聊。
识趣的,别打扰我。”
关天纵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却是响彻在数万人的心头一般,清晰可闻,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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