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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传言称,孔老先生留下绝笔书信,不办丧事,不立坟茔。
他自称为整个孔府的罪人,不应享受此等待遇。
两袖清风,可称圣贤。
按照孔府的规制,原本继任一事,并无需太大排场,但一代新人换旧人,牵动着各方的神经,却是操办得比前日封禅大典,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无需邀请,竟然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绝大部分,都是自发进场祝贺。
孔府扎根鲁南千年,谈不上呼风唤雨,对整个文坛的影响力,确实不容小觑。
数千平的书院,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有三五成群,吟诗作对,是来自华夏四方的文人,低着头聊起风月之事。
也有老辈大佬一边抽烟,一边寒暄,偶尔脸色幻变,眉头微皱,一阵感慨万千,似乎聊到了封禅大典之变。
却是更多的人因此噤声。
“你是谁?可有名帖?”
值守正门的孔府后人,拦下了一道青衫身影,而后便引发全场哗然。
“你是?孟、孟江城?”
失踪多日的孟江城,原本许嵩在孔府内部已然通告,此人判出孔府一脉,已经与他们恩断义绝。
可却在今日突然出现?
是何居心?
在场众人无不翘首以盼,只因这位孟家犬子,远比前日封禅的贤人君子,成就只会更高。
然而惊鸿一瞥之下,却是令他们有七八分的失落。
取而代之的,是惊悚与疑惑。
此时的孟江城,胡茬凌乱,发须随便的挽了个髻。
一身青衫,显然是刚刚换过。
看不出半分读书人的姿态,甚至浑身上下,找不到半分浩然气的影子。
“曾经的孟家犬子,怎么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你已判出孔府,速速离去,否则打断你的腿!”
当即,便有孔府弟子,怒不可遏。
在他们看来,孔老先生之死,对于孔府一脉打击太大,而孟江城的离去,固然便成为了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此时孟江城出现,岂能轻饶?
一时间孔府正门之外,聚集了上百名弟子,就要对孟江城出手。
孟江城略微皱眉,缓缓抬头,“我无意伤人。
今日来所为两事。
一是拜祭孔老先生。
二是有要事想见许篙。”
孟江城此话一出,更是引来议论纷纷。
脱离师门的孟江城祭拜孔老先生,这不合规矩,也不合礼数!
除非大师兄许篙对于孟江城还有所期许,否则这样的事情几乎是天方夜谭!
孔府上下,千年一心!
就今日孔府对孟江城的态度来看,许篙是何等态度,一目了然。
“孟江城!你还有脸回来!赶紧给我滚!
否则打断你的腿!”
几乎是孟江城开口之后,孔府弟子,便再难遏制对孟江城的怒意。
而孟江城只是站在原地,低头不语,任由对方恶语相向。
世人只知孔老先生文法精妙,堪称儒圣,更是能引动浩然之气,曾在京都一战中,助关先生洗练长刀,算是天下文人翘楚般的存在。
可却不知晓,孔老先生暗中与星云达成了妥协,甚至他这一身超凡脱俗的境界,都是对方赐予,目前的整个孔府,仅仅只剩下一层文脉躯壳。
内里,早已变质!
而孟江城心知,至少孔老先生与星云妥协,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这位孟家犬子!
孔府一脉早有谶言,孟家犬子,文脉当兴。
只可惜孔老先生却是再也见不到那一日了。
此间之事,说出来,孔老先生名声将毁于一旦,便是对整个孔府的不义!
随着孔府弟子群情激奋般的涌来,其中更是不乏前日风扇大殿上出现过的贤人君子,但无一例外,都对孟江城心怀芥蒂。
一时间浩然紫气,柔然翻书风,席卷而来,令整个孔府大殿,都为之动摇。
孟江城再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
曾今的师兄弟,已然成了陌路人。
恰在此时,一道白色光华,横掠而来,又有一道赤红霞光,刹那间自平地而起。
正是苍狐鬼虎于暗中出手。
锵然之声,不绝于耳!
却是将那数道浩然气与翻书风,斩得粉碎。
之前出手的孔府弟子,全都节节败退!
众人心中大骇!
是何人出手?
就在此时,一道略显威严的沉稳嗓音,从孔府内殿之中传来。
于此同时现出身形的那位男子,便引来众人尊崇的目光。
许篙手持戒尺,眉开眼笑,缓步而来。
“江城,你还是我孔府的孟家犬子么?”
许篙的一句话,却是如同刀尖,直戳孟江城心口,令他身形摇晃,心口剧痛。
自从那日于孔府师承明路上划去名姓。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孔府一脉的传人!
谁都看得出来,执掌孔府一脉的许篙,对于孟江城,没有半分的怜悯与宽容!
而又有更多好事之人,静观其变!
孟江城双唇颤抖,沉声道,“我今日来,所为两事。”
许篙哈哈大笑,手中折扇划拉一声展开,便反问道,“祭拜老先生,自然可以,只不过,你要从这里,一路跪进去!”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
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孟江城说上半句话!
孔府弟子,对于这个叛出师门的人,更是怀揣着千百种恶意。
若不是碍于读书人的矜持,恐怕早已唾沫横飞,能将孟江城活活淹死!
人心可畏,人言可畏!
孟江城抬起头,双眸之中,闪烁着泪痕与寒芒,他双手握拳,沉声说道,“我今日找你,要与你一较高下!”
孟江城开门见山地道出此行目的,却是教无数人,瞠目结舌!
要知道许篙刚刚接任孔府至圣先师之位,如今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区区一个颓废的孟江城,岂是对手?
许篙闻言,眉头微皱,转瞬之间,已经猜到了孟江城所为何事,便一挥手说道,“好!那便按照规矩!
一较高下!”
自古文无第一,曾为同门师兄弟的两人,将要在此分出胜负,这是何等难得一见的景观!
许篙开口,便有孔府弟子,应声而出,在气势上,已经压制得孟江城节节败退!
而孔府之人,包括许篙在内,尚且不知,就在门外,关天纵听到这一句话之后,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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