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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森的本意是不想追出城去的,因为现在天已经黑了,城外情况不明,万一游击大队在外面有埋伏怎么办?以这次营救林家人计划的周密情况来看,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是真心想劝横山毅的,可是,在人家盛怒之时,他这个刚刚过来的降将怎么说得上话呢?他本来想让石继福去说,可是还没等张口呢,人家横山毅已经带着人风是风火是火地追出去老远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这时,小西五郎带着日军也赶到了,这一路上他先是看到宪兵队里几十个中毒而亡的日本兵,又看到那二三十具被饿狼撕咬得血肉模糊、缺脚少手的日军尸体,以及城门洞里被打成筛子的十几个日本兵,他的眼睛都红了。
小西五郎二话没说,带着一个中队的日军蜂涌出城,虽然他们来不及调动卡车了,但他们步行前行,跟在横山毅后面也追了出去。
石继福看了看杨森,说:“杨县长,人家日本人都去玩命了,咱们也别在这杵着了,一块上吧!”
杨森笑了笑,说:“好啊,石营长兵强马壮,您先请!我们警察局随后就到。”杨森的意思很明白了,警察就算是有几枝枪,充其量了不过就是维持治安的二线部队,警备营可是满洲国的正规军,除了日本兵就是他们了。
石继福哼了一声,举起手枪对手下人下令道:“弟兄们!立功受赏的时候到了!跟我出城!”说罢,带着一个整连的士兵出了城。
杨森尽管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可是他毕竟刚刚加入日本人的阵营,在很多方面都要好好表现才行,所以,他也带着那五十多个警察出了城。
从横山毅到小西五郎再到石继福和杨森,日伪军前前后且一共出动了约四百人的兵力去追示刘金虎那三四十人。
游击队虽然坐着卡车一口气跑出去了很远,可是,由于天黑怕开车灯会被敌人远远地看到,所以就摸着黑开车,这样一来,速度上就慢了许多。后面的横山毅像疯了一样的猛加油门,他可没有那么多忌讳,摩托车灯把前面的路面照得雪亮,很快,他就看到了前面的卡车。
发现后面的路上有车灯闪烁,刘金虎马上下令坐在车后的吴满众人开枪。吴满和吴立冬都是神枪手,要是在平时,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是,今天情况不同了。一方面现在是黑天,视线不是很好。别一方面,他们是坐在不断奔驰的卡车上,路面不平导致卡车不断颠簸,这让他们无法精确瞄准,就说打摩托车那盏大头灯吧,两个人每人都至少开了两枪才把那盏灯打灭,结果,灯一灭,一团漆黑,更看不到开摩托车的人了,只是根据马达声音来判断人的大概位置,那哪能打得准啊!结果几枪下来,连沾都没沾到横山毅,不但如此,反到让人家逐渐缩小的距离。
这时,横山毅摩托车上的机枪手对着卡车开枪了。
“哒哒哒!哒哒哒!”
那卡车后面除了一块挡板之外,上面罩着的不过就是帆布而已,怎么挡得了子弹,第一次扫射就有两个人被打死,另外还有三个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吴满一看这样不行,在车里一摸,竟然让他找到了几个空的弹药箱和几片铁板,他赶紧和其他队员一起把这些堆在车厢后部,所有人尽量向车前靠拢,同时,他和几个队员就以这些临时搭建的掩体为掩护,不断向后面紧紧追赶的摩托车射击,迫使鬼子机枪手不能顺利射击。
就这样你追我赶,你打我我也打你,游击队的卡车驶到了吴家营子附近,刘金虎见后面的鬼子甩不掉,便命令车子掉头驶进通向黑林寨的叉路,想利用那里复杂的地形把鬼子追兵干掉。可是,还没等他下令转向的时候,卡车突然间震动了一下,驾驶员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卡车瞬间就失控了,一头撞到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这时,车后的吴满喊道:“大队长,车胎被打爆了!”
“赶快下车!就地组织反击!”刘金虎一把推开车门,一边往车下跳一边喊。
很快,在前面开摩托引路的赵趟发现了后面卡车的情况,立刻调转头返回。刘金虎一见赵趟回来了,让人把林士泰和林馨弄到摩托车上,然后冲赵趟大喊道:“带他们先走!我们到白头山会合!”刘金虎没有说出猎户窝,因为他清楚那是游击大队最后安全落脚的地方,今天救出来的不只是林家人,还有一些被鬼子抓住的其他人,这些人他并不了解,万一出现什么状况那可就不好了。
吴满带着人已经和追上来的横山毅一伙交上火了,双方的子弹四处乱飞,在夜幕里划出一道道火红的线,看想来像极了一张火网。
赵趟明白刘金虎的用意,在这种危机险要的时刻也不便多说什么,他载着林士泰父女俩,一转车头,摩托车很快就消失在通往黑林寨的老林子里。
林士泰坐在跨斗里已经昏迷过去,坐在后座上的林馨双手紧紧地抓住两侧的铁管,防止自己被颠到车下,她不顾身后呼呼飞啸的子弹,尽力扭回头去,在混战的人群中极力寻找着刘金虎的身影。
小西五郎的队伍上来了,石继福的一个连也上来了,最后,杨森的警察也扑了上来,游击大队那剩下的二三十人很快就被这些敌人的大部队给淹没了。
喊杀声、爆炸声、各种枪声都交织在一起,人影晃动,分不清哪个是游击队,哪个是日本兵,只看到一个一个的人倒下去,更多的人互相扭打在一起,每一拳,每一脚都看着那么可怕!任何一个人倒下,林馨都害怕会是刘金虎,在冷冽的山风中,她的泪水早已不知不觉地打湿了美丽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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