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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开枪!我们是警备营的!”明安白里身边的一个排长扯着嗓子大喊。
对面的枪声并没有停止,反而更加激烈了,很快就有几个警备营的士兵中弹倒地,死者横尸,伤者哀嚎不止,声音凄惨。
“妈巴子的!”明安白里气得拔出手枪,对着哨所一口气打光了弹匣里的子弹,然后大声命令道:“给老子冲!这帮兔崽子鬼附身啦?能抓活的就抓活的,抓不住就全打死!”
感觉在日本指导官跟前失了面子,明安白里动了杀心,反正哨所里面的是石继福的旧部,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死了更好,可以招新人。
警备营一连的连长心里清楚得很,他并不知道哨所里是换了军装的游击队,他一直以为那里是自家的弟兄,要是把这三十多人吃掉了,对他们这些老人没有任何好处,因此他告诫手下的士兵意思意思就行了,不要来真的。
明安白里不是傻瓜,当然看得出来一连在搞小动作,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只好督促四连进攻。四连是明安白里带来的,自然是尽全力作战,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进攻,怎么把日本指导官平时里教授的战术使用上,在哨所面前就是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而且还搭进去了几个弟兄的性命。
日本指导官看不下去了,生气地对明安白里吼道:“你的,快快地!否则,我的,大太君的,知道!”
这种半吊子中国话虽然听起来乱七八糟,但是多少还是能明白这个意思,明安白里心里很清楚,自己刚来岭北不久,要是连这几十个反水的手下都不能摆平的话,恐怕小西五郎那关一定不好过,因此,他一把甩掉军帽,抓过旁边一个机枪手的轻机枪,大喊一声:“不怕死的,跟我上!”
第四连的士兵刚要跟着长官冲锋,没想到在他们的侧翼突然又响起了枪声,那边的第一连立刻还击,战斗形势立刻紧张起来。
糟了!一定是中了游击队的计了!明安白里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那些军事理论知识此时一个都用不上了,长达十秒钟的时间里,他没有下达过一个命令,没有想出一个对策。
这时,对面的哨所里传出了喊话声。
“警备营的弟兄们,我们已经投靠了游击队,你们也别跟着日本鬼子当汉奸了,过来跟我们一起做个真正的中国人,一块儿打鬼子吧!”
哨所里一边喊话,一边放枪,再加上侧翼游击队的进攻,明安白里带出来的这三百来人立刻就陷入了混乱。
“营长,看形势对我们不利,还是撤回县城吧。”一连长焦急地建议。
“撤!怎么撤?没看到我们被包围了吗?”明安白里有些慌了,他感到手心直冒冷汗。
一连长叫王重进,以前是余贵的手下,当过副连长,余贵出逃以后,他被提升为连长。自打从东北军开始,跟着石继福和余贵也打了很多场硬仗,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面对这种小规模的冲突,他的头脑还是比较冷静的,他对明安白里说:“营长,敌人只是在我们的正面和左侧面出现,现在我们的右翼和通往县城的方向都没有敌人,只要交替掩护,我们还是可以撤回去的。”
“哦,对,马上通知部队,撤回县城。”明安白里在王重进的提醒下终于做出了反应。
说起来这个撤退也是很顺利的,由一连断后,没打过几枪他们就撤到了县城。
“全都回营房休息。”明安白里下完命令后,也打算回去休息一下,平复平复仍在嘭嘭嘭直跳的内心。
“营长,现在你还不能回去休息。”王重进看在吃了明安白里好几顿饭的面子上提醒他。
“为什么?难道还要出城跟游击队打一仗不成?”明安白里白了王重进一眼。
王重进笑了笑说:“营长,你这可是回去休息了,可是那个日本的指导官可是去了警备司令部,他一定是去见小西太君了……”
明安白里恍然大悟,马上带着贴身的卫兵向警备司令部赶去。
结果,由于铁路道口哨所一个排的人投靠了游击队的事情,明安白里被小西五郎痛骂了一顿,还被勒令必须在三天之内再组建一个排的兵力,武器弹药自己想办法,还要加强铁路道口哨所的守备力量,如果再有此类事件发生,一定枪毙。
明安白里回到住所,擦了擦满头的冷汗,此时才明白岭北县这个黑色战区不是说着玩的,真是要命啊!看来如果不干出点成绩的话,恐怕在游击队杀死自己以前就死在日本人手里了。
第二天,明安白里从四连中抽出一个排去防守已经空无一人的铁路道口哨所,又带着人到居住区里强拉了三十多个人组成了一个新的排补充到四连编制内。
一切都安排完了以后,明安白里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因为哨所的驻军是自己的亲信,是绝对不会投靠游击队的。
可是,好景不长,只过了两天时间,从高丽集往岭北运送给养的一个汽车队被游击队袭击,四辆卡车连同车上的物资都被烧毁,最让明安白里心里害怕的是,出事的地方正好是由警备营士兵驻守的乌河炮楼旁边,炮楼里的士兵在留下一封信后全体失踪,信中说他们不想给日本人卖命了,都去投靠游击队了。
乌河炮楼是几个月前完全由警备营的士兵把守的,这主要是日本人兵力不足,再加上他们战略重点已经移到了飞机场和贡山一带。现在没想到从铁路道口一个排“投敌”事件之后,只过了三天时间,又一个排也“投敌”了。
明安白里彻底傻眼了,赶紧又从四连抽调了一个排去驻守乌河炮楼。
又过了两天,贡山煤矿的两个日本工程师到附近的大树沟村寻欢作乐,结果双被人杀死在房间内,游击队留下了字条,警告所有日本人,见一个杀一个!
大树沟村的治安也是由警备营负责的,当地的驻军也有一个排,虽然没有“投敌”,可是全都喝得烂醉如泥倒在营房里睡大觉。
明安白里得到消息时彻底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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