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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职衔,秦百通是警察局的少尉,与周海是平级,但是,周海手下掌握着三十多个装备精良的正规军士兵,比秦百通手下那十来个只拿着汉阳造的矿警要强得多,更何况现在周海又是山本小队长身边极为恃重的人。
“周排长,这大晚上的,您这是去哪儿啊?”秦百通知道自己现在的是爹不亲娘不爱的,因此,也想攀一下周海这棵高枝。
“哦,我去山下逛逛,怎么,这种事儿你也管?”周海知道秦百通以前没少收拾劳工,因此,对这种人心里真是厌恶极了,跟他说话也没客气。
“哦,我就是随便问问,周排长是去大树沟村吧?正好,我那么也有个相好的,要不然这样,今天晚上咱俩一块儿去。”秦百通嬉皮笑脸地说。
“不行,你没看到车上没地方了吗?”周海骑的是两轮摩托,坐两个人正好。
秦百通手里没有交通工具,想要下山的话就得搭别人的车,否则就只能走路了。今天夜里他没有事儿,又想起大树沟的相好的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了,心里怪想的,正好看到周海要下山,他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搭车机会。
秦百通往前上了一步,说:“挤一挤,摩托车嘛,坐三个人可以的。”说着他从后面骑上车,往前挤吴大寒。吴大寒不想让他上来,可是又怕跟他争执起来被认出来。
周海一看这要是争执下去恐怕会有麻烦,可要是让他搭车的话,今天晚上去吴家营子的事情可能会被他察觉。经过大脑快速思考之后,周海还是同意让他上车了。
周海在前面开车,吴大寒在中间,秦百通坐在后面,这样也好,他看不到吴大寒的脸,如果这一路上他老老实实的,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把他送到大树沟村,然后周海两个人再找机会离开问题也不是很大。
可是,事情的发展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那个秦百通为了与周海拉关系,坐在后面也不老实,嘴巴不停地说话,周海在集中注意力开车,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回他的话,一来二去的,秦百通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坐在他前面的吴大寒身上。
吴大寒在煤矿里挖了几年的煤,生活条件恶劣,不要说洗澡了,就是洗脸也是三、五天才能洗一次,因此,除了他的皮肤比正常人显得黑以外,在皮肤上以及头发里都有许煤灰的细细粉末,尽管他戴着军帽,但是露出来的头发上还是比较脏的。
由于山路很黑,一开始秦百通并没有发现,但是,进入大树沟村的时候,那里灯火通明,光线一下子亮了起来,秦百通这才发现了吴大寒皮肤上的煤渍。
“哎!这位兄弟,你这一头的煤灰哪来的?今天你下煤矿了?”此时周海已经将车子停在了村中的大路边,秦百通一跳下来就拍了拍吴大寒的肩膀问了一句。
吴大寒知道秦百通认得他,他不敢回头,低着头嗯了一声。
秦百通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弯下腰想看看吴大寒的样子,吴大寒没办法,只好下车站到一边,背对着秦百通。
“哎!你……”吴大寒越是这样躲躲闪闪,秦百通越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刚要过去看吴大寒的正面,却被周海一把拉住了。
“秦队长,我已经把你送到地方了,你忙你的,我忙我的。”说着,一推吴大寒,两个人快速地朝牛铁的旅店走去。
秦百通怔在那里好几秒钟,感觉那个跟着周海的卫兵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最后他也懒得想了,心里说道,这他娘的不是多管闲事儿嘛,爱谁谁,老子来干嘛的了,对,找那娘们去。想到这里,他快步向相好的家里走去。
周海和吴大寒在牛铁那里坐着喝了一杯茶,出去看情况的林馨回来说街上已经没有人了,两个人这才悄悄回到摩托车旁,发动车子,一溜烟离开了大树沟村。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山村里虽然有很多家买卖铺号,但因为是晚上,比较安静,所以,摩托车发动的声音几乎全村人都能听到,这其中也包括刚刚搂着女人上炕的秦百通。
一听到摩托车响,秦百通一下子就从炕上坐起来了,把他的女人吓了一跳。
“你作死啦?”女人责骂道。
“闭嘴!”秦百通瞪了女人一眼,然后来到窗前,仔细听了听渐渐远去的摩托车声音,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
跟着杨森混得久了,秦百通的脑子也不简单,听声音,摩托车走的方向不是回矿山的方向,那边只有一个去处,就是小岭村。小岭村现在是警备营的营部所在地,按理说周海是警备营的一个排长,去小岭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为什么要骗我说来大树沟村会相好的呢?从矿山到小岭村有一条更近的路,到大树沟村反到要多绕十几里地,这又是何苦呢?再加上刚才发现那个卫兵总是不肯面对自己,而且一头一脖子的全是煤灰,这不是那些常年挖煤的劳工的典型特征吗!
周海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在瞒着我,原来这小子也有把柄啊。我得抓住这次机会,就算是不能获得山本小队长的重用,但至少也要从这小子身上敲一大笔。
秦百通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周海会是抗日分子,当然,这也不重要了,在那个黑暗的年代,只要是你无法解释的行为都可能会害得你人财两空,因为欲加之罪太普遍了。
秦百通也顾不上与相好的亲热了,马上一路连跑带走返回了矿山,向山本小队长说了自己看到的和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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