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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正准备离开矿山时,突然吴大寒和朱能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大队长,我们没有截到鬼子的通信兵,这里不安全了,快撤吧。”
刘金虎点点头,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离开了矿山,临行之前,他留下沈刚交代他一定要把贡山彻底毁掉。
大树沟村留守的一个日军分队最先知道了贡山暴动的事情,他们想要打电话给在高丽集车站指挥军事演习的小西五郎,可是日军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他们不知道,警备营一连连长王重进在离开村子之前已经派心腹人破坏了电话线,日军无奈只得骑上摩托想去县城送信,但是,却发现摩托车的轮胎被扎破了,不只是摩托车,村里的所有带轮胎的都被破坏掉了。万般无奈之下,日军只好骑上老百姓家的驴向县城而去。
等到小西五郎带着部队赶到贡山的时候,他们见到的只是一具具日军的尸体和烈火熊熊的矿山建筑,几个主要矿洞都被沈刚带领的善后队实施爆破都坍塌了,矿山上所有有价值的机器设备也被炸毁,此时用不毛之地来形容贡山煤矿是最恰当不过了。
见到这样一付惨景,一想到将要面对浅山师团长的严厉责罚,小西五郎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司令官,我们怎么办?”井上重水来到近前问道。
小西五郎无力地抬起手摆了摆,有气无力地说:“那是你们的事了,跟我没有关系了。”然后,他抬头看了看一脸疑惑的井上重水,突然加重语气说:“井上君,拜托了!”说罢一低头。
井上重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小西五郎已经抽出短刀,双手持握用力刺入腹中,巨大的疼痛扭曲了他的面孔,他咬着牙颤抖着说:“帮,帮我!”他已经无力再切第二下了。
井上重水见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了,只得抽出战刀照着小西五郎的脖子用力砍下。
小西五郎切腹自尽以后,井上重水马上把岭北县的情况向省城的浅川将军汇报,浅川将军震怒了,但是小西五郎已经自杀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亲自带了一个步兵联队的兵力赶到了岭北。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岭北县竟然被称为黑色战区,我大日本许多优秀的军官和忠勇的士兵都在这里为天皇陛下尽忠了,这在整个满洲是非常可怕的,是我的耻辱,更是你们的耻辱!”浅川将军在岭北县警备司令部召集了所有少尉以上军官开会,在会上他愤怒地吼叫。
所有参加会议的满、日军官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会触了霉头。
浅川将军狠拍了几下桌子,心里的怒火总算是泄了一点儿,见众人都低着头,又大声吼道:“都把头抬起来!”
面对部下一张张惊恐的面孔,浅川将军立刻做出了新的军事部署。
第一,\t实行清乡,把岭北周边所有零散居住的老百姓都抓回来,送到由日军严密看官的居住区里,让游击队无法补充人员与物资。
第二,\t通领周边各县城实行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入岭北县境,所有从岭北出去的人一律羁押,待查明身份之后才准予放行且在一个月内不许还回岭北。
第三,\t把岭北县境内划成若干区块,然后一个区块一个区块地进行仔细排查搜索,并派专人驻守。
第四,\t集中包括军、警、宪、特所有武装力量,以区块为单位,以县城为起点,由东向西进行拉网式扫荡。
这样一来,相当于是在岭北县境内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区域,然后在用大量兵力在这个已经封闭的“水沟”里拉网“捕鱼”,让游击队无处可逃。
这种瓮中捉鳖的战术确实对游击队是一种巨大的威胁,因此,当余贵把浅川将军的这个计划通报给游击队时,刘金虎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巨大挑战。
“金虎,我有一句话不知道现在说合不合适?”政委杨林似是考虑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刘金虎淡淡一笑,说:“政委,我们在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杨林点了点头,说道:“根据余贵的情报,这一次看来鬼子是下了极大决心的,我们虽然吸收了贡山的两百余人壮大的队伍,可是同时也带来了给养供应的难题,如果鬼子采用这种堵水捕鱼的战术,恐怕我们支撑不了多久。”
“那你有什以好主意吗?”张依知道政委说出这些话一定要引出更重要的决定来,便问道。
“在鬼子还没有形成严密的包围圈以前,我们找到一个空隙钻出去。”
杨林的话一出,刘金虎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其重大的决定,因为这样一来就意味着游击队要离开岭北这个根据地,出了岭北县,两眼一抹黑,再加上现在东北到处都是敌人的军队,那不是成了丧家之犬了吗?当然,刘金虎心里这样想,并没有表露出半点,继续听杨林说。
“出了岭北地界,我们一路向北取道蒙古进入苏联。”杨林虽然是以商议的口吻说这句话,但是字里行间却透着一种命令。
“这是上级的命令吧?”刘金虎知道杨林在开会前从电报员那里过来,猜到了这是他收到的最新电报。
杨林笑了笑,点点头,说:“金虎,现在不只是我们岭北县,整个东北地区的抗日形势都非常的严峻,很多同志都在日满联军的重兵打击下牺牲了。上级情报部门得知,由于大量抗日武装或被消灭或叛变投敌或转移到苏联,整个西部地区的敌人腾出大量兵力正向岭北一带集结,看样子是要集中力量把我们这根“刺”拔掉。因此,上级命令我们在短期内转移,寻找机会保存实力进入苏联。”
刘金虎点了点头,说:“这一切都巧了,正好余贵刚刚送来鬼子要合围我们的情报,看来我们真的要准备一次大转移了。”
由于形势非常危急,刘金虎在会上做了紧急布署,最后决定扔下所有的坛坛罐罐,所有人员连夜轻装前进,第一步先向东走,护送秘营的老幼妇女在敌人的包围圈未形成之前进入西城县,由胡兴找熟人安顿好。第二步所有战斗人员再折向西,到达乌河后,再沿着乌河向上游北边的蒙古前进。
由于余贵情报送得及时,游击队非常顺利地把所有家属都送到了西城县,胡兴利用自己在当地的关系网把这一百多人都安顿好了。
游击队按照计划向乌河方向行军的途中,队伍里竟然出现了逃兵,经审查,逃走的十几个人正是刚刚从贡山解放出来的劳工,还好他们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枪枝弹药。
鉴于这种情况,刘金虎立刻组织所有人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会议就是一个内容,告诉大家将要去苏联,不愿意去的可以离开。结果竟然有七十多人表示不愿意出国,想要留在土生土长的东北。
刘金虎给他们发了路费放他们走了。
经过这一次之后,留下的都是意志坚定的队员,由于人员减少了近一百人,原来相对馈乏的给养物资却突然间变得够用了,这让一直分管钱粮的张依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刘金虎带着两百多人的游击队经过两天两夜的急行军来到了乌河边上。
不料,大家刚刚向上游走了半天的路程,得到消息的鬼子派出的先头骑兵部队就追了上来。
刘金虎带着大家且战且退,占据了一座山岭,居高临下消灭了大量的鬼子骑兵,鬼子骑兵见占不着便宜便放弃主动进攻,改为保持接触,等待援军到来。
这样僵持下去很明显对游击队是不利的,胡兴请求带人在这里阻击让刘金虎带着大部队先走,刘金虎当然不肯,两个人正在争执的时候,山下突然间枪声大作。
“怎么回事儿?是不是鬼子的援兵到了?”刘金虎问刚刚跑过来的负责抵近侦察敌情的赵趟。
赵趟喘着粗气说:“不,不是,是,是余贵的人,他们跟鬼子骑兵干上了。”
刘金虎马上就明白了,一定是日军师团长浅川将军派了几路追兵,余贵怕游击队吃亏所以带着人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赶,虽然他没有骑兵速度快,但还是跑在了其它步兵的前面,现在他是在帮忙啊。
“传我命令,全体冲锋,把山下鬼子全部消灭,一个活口都不能留!”刘金虎下了死命令,一方面是出于对鬼子的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余贵。
在余贵的警备营和山上游击队的两面夹击下,鬼子一个骑兵连全军覆灭,所有骑兵都被打死,活下来的只有三十多匹战马。
余贵拉住刘金虎的手,激动地说:“大队长,我跟你一起走吧!弟兄们也同意了。”
刘金虎摇摇头,说:“余贵,好兄弟,你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留下来,潜伏在鬼子身边,配合我们日后的大反攻。”
余贵把三十多匹马都给了游击队,目送着他们向北边渐渐远去。
周海由于在贡山率众跟鬼子打了一仗已经不能留下来了,但是周山仍然被安排下来协助余贵。
周山看着兄弟周海远去的背影,对余贵说:“营长,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余贵抹了一下眼眶的泪水,意味深长地说:“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就是小鬼子灭亡的时候,也是你们兄弟相聚的时候。”
刘金虎带领岭北县游击大队离开了曾经战斗多年的地区,但是他们杀鬼子除汉奸的事迹仍被当地人广为流传,他们靠着热血和勇敢打出的“黑色战区”令鬼子每每想起都心颤不已。
一九四五年,随着苏联向日本宣战并出兵东北,刘金虎带着原来的游击大队也杀回了岭北,这一次,他们是以胜利者的身份出现在了祖辈世世代代生长的土地上。刘金虎还着张依还有他们俩个的儿子一起走过当年战斗过的地方,在陈巧凤的坟前,张依郑重地献了一束鲜花,在许许多多牺牲战友的纪念碑前,刘金虎长跪不起,从早上哭到黄昏,他想起了弟弟银虎,想起了李陶生李大哥,想起了‘山林好’等人,一起战斗过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一个个优秀中华儿女的英雄形象鲜活地展现在他眼前,所有经历过那场残酷战争的人都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无论经历过多少磨难和艰辛,他们脚下的土地永远属于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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