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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还能救下容姐姐。”
“……”
夜莺沉默着没有说话，他蹲坐在君皓宇旁边，徒劳无功地帮着他止血。他从来不是那种会有过大情绪波动的人，但这次，他真的无法忍住身体的颤栗。
君皓宇的生命力在流逝。
无法控制地流逝。
君皓宇在地上苦痛地皱起眉头，随后注视着两人，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目前的状况真是糟透了。
遭的不能再遭了。
而夜莺则是看向严宇对峙。
趁着两人说话，君皓宇回忆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的事情……说是回忆，不如说是走马灯更为确切一些。
君皓宇的童年其实很混沌。
记忆中一片说不出话的黑色。
除了黑色外，应该还有别的什么。
嗯，还有一个很小的小女孩。
从前好像有些人一直好奇君皓宇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其实很简单……君皓宇只是在谁也没有发觉的情况下，从一个人的孤独之中找出了什么。
说起来很可笑，君皓宇将自己困在自己的理想之地，又怨恨着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最后变成了这般四不像的模样，在解脱的时分，还是不肯走出自己的理想世界。
所以那个小女孩就对着君皓宇说了。
在所有人千里迢迢救出自己的时候，小女孩冲着君皓宇淡淡抛下一句话。
“你还真是个，令所有人失望的孩子。”
这句话说得极轻，但是君皓宇看到了自己朝着自己瞪大了眼睛，而且全身都止不住地哆嗦了起来，看起来是在颤抖着，看起来是在害怕着，看起来是因为想到了什么极其恐惧的事情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小女孩只是漠视着那样的君皓宇，随后垂下了眼睫。
他漆黑的睫毛颤了颤，在这个虚无的世界之中显得真实。
“不，我才不是让所有人都失望的孩子，你给我闭嘴，闭嘴，闭嘴！！”
他听见自己厉声惨叫起来，但是那声惨叫是直接在君皓宇的脑海之中显示的，所以除了君皓宇以外，谁也不会听到。
身旁的人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反而因为火焰更加迅速地燃烧而感到恐惧，他止不住地颤抖着，随后又摇了摇头，面容扭曲。
嗯？火焰？
为何自己的记忆中会出现火焰呢。
好像有些记不太清了。
好多东西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般。
虚幻无比。
君皓宇轻轻笑了下。
在火海中，应该说是可以随时吞噬掉他生命的火海之中还能笑得出来，且笑得如此淡定，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稀奇的事情，但没有任何人意识到君皓宇的不对经，甚至一个朝着他瞥一眼的家伙都没有。
小女孩在面前露出微笑，和君皓宇脑海之中尖叫的自己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就像你怨恨着你自己一般，这里也有两个你自己，站在我面前的你，也就是有实体的你应该是假的吧？”
小女孩没有动唇，但是他的话却是直接传达到了在他脑内的耳里。
不等脑内的君皓宇说些什么，小女孩则是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了下去。
“你真的很可怜，不仅仅是很可怜，甚至是让我觉得很失望，包括你之前所做的事情，现在所做的事情，还是将要做的事情。”
“无趣且没有任何意义。”
“住嘴，不要再说了，把你的嘴闭上，不准再说了！！我命令你不准再说了！”
君皓宇，应该是小版的君皓宇疯狂地命令着小女孩，而小女孩却像是视若无睹般继续往下说了下去：“所以，你是个废物，你没有任何用处，你的存在只是……”
话说到一半，小女孩突然停顿住了。
一切几乎在瞬间戛然而止，耳旁有传来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声。
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差一点，君皓宇就以为自己要被火焰吞噬，要和小女孩彻底失去了联系，要就此葬身于此。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硬生生忍着痛苦，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但是，你被我们爱着。”
在君皓宇的脑海之中不断闹腾着，大哭大喊的自己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随后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应该说是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歪了下头，随后疑惑地问道：“嗯？你说什么？”
小女孩轻轻地笑了下。
“君皓宇，你要认清楚，这可不是我说得，刚才的那些话也都不是我说的，我充其量不过是个传话人而已。”
“我也……是在被爱着的吗……？”
但是君皓宇就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般，随后低下了头，不敢置信地甩甩头，又再次抬起头。
这一串动作显得十分没有必要，不过小女孩也没有阻止她，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任由身前的火焰喧嚣着，等待着君皓宇做出最终的决定。
“嗯……你觉得呢？”
小女孩对君皓宇刚才的问题笑了笑，随后立即反问着他：“你觉得，你是被爱着的吗？”
君皓宇想说自己并不知道，但是想了半天之后，又只是在原地愣愣地点了下头，他薄唇轻启，而后歪着头看向了别处，那里是一片火海：“不对……”
他轻声呢喃。
君皓宇将自己的话听得很清楚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道：“嗯？”
“我不该这么死去的，我不想孤独地死去，更不想拉上无辜之人陪葬，在这里太久太久，我都已经变得不是我了。”
君皓宇的视线聚集在面前的那个拥有着实体的他身上，半晌后，他伸出手。
君皓宇还是有些意识的。
他知道自己如今不太正常，也知道他充其量只是碰触到了一片虚无，脸上却是挂上了幸福的微笑。
嗯，他现在已经变得很幸福了。
君皓宇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冲着小女孩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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