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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走不动。
便找到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坐下休息。
“睡会吧，弟弟。”张二有气无力地说。
张三闻声躺在地上。
不一会又翻过身来。
“二哥，我饿，睡不着。”张三可怜巴巴地看着张二。
“你让老子上哪找吃的去！睡不着也给我睡，等醒了就有吃的了！”张二狠狠地说。
看着三弟闭上眼睛，张二挺直的腰板终于塌下去。
没了夜里的怪兽。
现在饥饿变成一头更大的怪兽，不断地折磨着二人。
偏偏这只怪兽打不倒，又躲不开。
张二心里一阵烦闷。
更多的是恐惧。
虽然在二层世界的生活比这里也没好到哪去。
但还有大哥，还能看见希望。
是这个不争气地弟弟，断绝了他的希望，也断绝了全家的希望。
……
这个家，已经承受不住每年的例税。
揭不开锅了。
爹为了三兄弟的口粮，每日只进水，偷偷将自己的粮食换成草籽和黄土块。
省下那救命的粮食留给贪吃的弟弟和卧病在床的娘。
这些东西吃多了，反而坏了事。
本是最为强壮的爹，已经好几天没拉屎。
他的脸消瘦地可怕，肚子却渐渐鼓起来，四肢也开始浮肿。
黄土和草籽在在肚里板结成块。
最终压死了他。
都是因为那该死的弟弟！
本该今年进武术堂的三弟，被师傅退了回来。
都是平时爹和娘太惯着三弟。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能去武术堂，就意味着没有了免税的待遇。
那妄想中的例税减免，终是成了泡影。
整整一个月的例税啊！
是家里所有的粮。
大哥不忍心看着家里挨饿，铤而走险，在交粮的时候掺了两把草籽。
为了省两把粮食。
被收粮的官员发现。
这可是重罪。
家里所有的男丁都要被惩处。
于是，三人连坐，都被发配降级。
娘听了大哥被抓的消息，在病榻上只是哭，不停地哭。
后来，我和三弟也被拉去陪葬。
在赶赴刑场的时候，才发现，娘站在乡亲们的外围。
已经哭干了双眼。
我们仨的面前是一根巨大的黑色管道。
管道的里面是常年激活的传送阵。
听说那传送阵的下面，就是底层世界。
大多数掉到底层世界的可怜人，都是被摔死的。
因为，听说地狱和地狱的距离，是75米。
娘在我们往下跳之前，送来了三包降落伞。
那是极贵的东西。
只有收粮官那里才能买到。
美其名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实则是要榨干一个家庭的最后一滴油水。
有了降落伞，算是可以免除一死。
我无法想象，娘是怎么在饥年挨家挨户地哀求，借到这笔钱。
不仅如此，还搭上了自己棺材本。
我更不敢去面对，没了爹，又没了三个儿子的娘，在我们走后，该怎么活。
家里的粮食连半粒也没有了。
大哥不知从哪里听来，底层世界是可以逆向爬到二层世界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
他却信誓旦旦地跟我说，只要找到红色运输管道。
只要找到那根与众不同的管道，就是生的希望。
也是娘，生的希望。
所以我们不能放弃。
一定要活下去。
……
自怨自艾是不可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
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张二不再胡思乱想。
既然寻找不到食物，那就创造食物。
至少要让弟弟活下去。
刀已出鞘，张二丈量着自己的大腿。
比划良久还是没忍心下手。
“才两天而已，说不定今天就找到食物了。等到最后再用也不迟。”他安慰自己。
张二放下猎刀，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
“走，弟弟，别睡了，咱回到昨天那地方去。”张二拉起张三。
“不，我不去，那里都是怪兽。”张三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偷偷瞄了二哥一眼。
张二也没有多余的废话，不管他说什么，拽着三弟就往回走。
不久，二人又回到了昨天的战场。
整个运输管道附近依旧是垃圾铺平的地面。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张二依照着黑色运输管道为参照物，约莫他昨天见过的一个怪物洞穴位置。
就在不远处。
夜里的东西太过惊悚，令他印象深刻，想记错也难。
“哥，你这是要做啥？”
“哥带你找水。”张二说完之后把张三赶到旁边。
屏住呼吸，凝住气。
掏出腰间的匕首，向下刺去。
下面果然是空的。
很快地洞里就有了激烈的动静。
那怪物对白日里到访的不速之客反应很激烈。
它露出歪七扭八有些漏风的牙发出急促的呼噜声。
那是危险的警告。
尽管声音很大，张二听出了它气势不足。
发声的同时，它用爪子挡住光，但却尽量不让自己往洞里缩，一幅誓死守卫领地的样子。
这一切张二都看在眼里。
它怕光。
于是，张二手伸进洞里，猛地一提。
将怪物直接抓了出来。
怪物的身体直接暴露在光线下，开始冒白烟。
正当张二以为结束之时。
那怪物像发疯一般，朝着他身后的张三扑去。
速度之快，始料未及。
张二只得侧身硬抗下这全力的一击。
怪物双眼血红，眼珠好似要爆裂出来，声音嘶哑，怒吼连连。
它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一招不成，下一招又忽至眼前，一人一怪完全缠斗在一起。
虽然张二正常情况下是可以轻松打过怪兽的，但是现在他极度饥饿，怪物又处于疯魔状态，完全不顾自身弱点，横冲直撞，招招致命。
稍有闪失，怕是要变成爪下冤魂。
张二逐渐陷入苦斗。
他的余光看见三弟，想上前，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一双手悬在空中，保持着尴尬的姿势。
“别管我，跑远点！”
张三听话地往后挪了挪。
那怪物的利爪刺入张二的肩膀，张二也趁机用另一只手里的猎刀捅进怪物的左眼，那怪物吃痛，露出破绽。
张二紧接着一脚将之踹开。
“呼……呼……”
这一脚已是强弩之末。
怪物滚了两圈之后，再度爬起，它身上的白烟越来越多。
摇摇晃晃地逼近张二。
一步，两步……
终是没有走出第三步。
它倒在了地上。
白烟已经将整个尸体覆盖。
它身上的黑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像是一堆虫子正在逃离快要冷掉的尸体。
张二艰难地爬起来，揉了揉眼睛。
走近看却又没有发现任何虫子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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