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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笑了笑,如今他确实用不着隐瞒了。
“告诉你也无妨,是赵王!”
“赵王?赵王司马伦?不可能!”贾南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王那个软蛋怂包,怎么可能敢背叛自己?
但震怒之后,贾南风也猜得出来,如今禁军掌握在赵王手上,敢造反的不是他又是谁呢?
她以为自己内有赵王作为走狗,外有石崇作为支援,绝没有诸侯王敢动她的手!
万万没想到,最坚固的堡垒就是从内部攻破的,偏偏就是这个她当作走狗的赵王,动了她的手!
“连最普通的老百姓都知道,拴狗应该栓脖子,我却反倒栓了个尾巴,真是活该啊!”
“真后悔当初没有杀了赵王这条老狗!”
贾南风一路走、一路骂,骂得比她的长相更为丑陋,她出生在贾氏名门,也不知道是谁教她这些词句的。
此时,赵王这条老狗,正在殿上等着她呢。
贾南风在士兵们的拥簇下,被押进了大殿。殿中不仅站着赵王司马伦,还有一大批朝廷重臣。
赵王身披坚甲,身边全是士兵,凝视着朝廷公卿大臣,威风八面,宛若死神。
而朝廷大臣们,有的沮丧,有的惊恐,有的却很淡然。
贾南风一见赵王就破大骂:“赵王,你这天杀的狗贼,竟敢假传诏令抓本宫!”
赵王冷哼一声,“你谋害太子,罪大恶极!天怒人怨,怎么就抓不得你?”
贾南风怒道:“你说本宫谋害太子?分明就是你挑唆的!”
赵王脸上一阵铁青,自知理亏,不敢再说话。
这时候,太医令程据见赵王这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站起身来。
“赵王,你说你奉陛下诏令,诏令在哪里?可否拿出来给群臣看看?”
赵王脸色大变,他哪里有什么诏令!
还是齐王拔出剑来上前一步,吼道:“大胆乱贼,你有什么资格看陛下的手诏!”
话说完,齐王挥剑一抹,直接将程据抹了脖子。
死尸到底,众人无不惊诧,谁也不敢再说一句话。
看威慑住了众人,赵王胆子也大了,直接下令道:“皇后谋害太子,本王奉陛下诏令废之,关押金墉城!贾谧等人,胁从作乱,理当处死,押到殿外斩首!”
贾南风愣了。
金墉城,她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而侄子贾谧,和杀太子的直接凶手孙虑的呼天喊地,她全部都没听见。
押送走了贾南风,杀了贾谧等人,朝中就只剩下张华等一帮老臣了。
张华年轻时,当初晋武帝与羊祜等人要讨伐吴国,群臣都不同意,唯独张华赞同。
等吴国灭亡之后,张华就深受晋武帝器重,还让他当司马衷的太子少傅。
张华不仅能力出重,德行更是高尚,朝野上下没有不敬重他的,就连贾南风当政之时,对他也是礼遇有加。
如今他已经是六十九岁高龄,位列司空,是朝中威望最高的老臣了。
接下来,只要赵王能够笼络住张华,就能很快安定人心,平息朝廷中的动荡。
但赵王却没有这么做,他想杀张华。
当初赵王入朝之时,想要让张华等老臣让他录尚书事,参与朝政,却被张华拒绝。
对于张华来讲,这种平庸之材,哪里有什么资格参与朝政?
但对于心胸狭隘的赵王来说,这件事已经被他视为奇耻大辱了。
今天,正好是报复的好机会!
“司空张华,你可知罪?”赵王突然发难。
张华坦然反问道:“敢问赵王,我有何罪?”
赵王说道:“你身为重臣,担当天下重任,当初太子被废之时,为何不劝谏陛下?”
张华道:“当初在殿上,群臣都不敢说话,是我竭力劝阻陛下,难道你们都忘了?”
赵王又被问住了,“那……你的劝谏既然不被听从,为何不告老辞职,还要贪图官位?”
张华苦笑着摇头,他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既然总是一死,何必又要和这种人争论呢?
赵王趁机道:“昏臣误国,你该死!”
张华被拖下去的时候,说出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
“我张华,是先帝托付的老臣,一心为国,从来不怕死!只是我死之后,国家必定大乱,你赵王司马伦,恐怕也死无葬身之地!”
赵王气到青筋暴起,怒吼道:“拖下去!杀!”
群臣的心,凉了。
他们本以为赵王废掉贾南风,是在匡扶王室,但如今却诛杀了张华这样的无罪老臣。
接下来,赵王府长史孙秀,装模作样地站了出来,宣读了一份诏书。
群臣只听见了最关键的一句话,“持节、大都督、督中外诸军事、相国,侍中”。
没错,这一长串的称号,宣告洛阳的所有军政大权,都已经被赵王握在了手中!
而贾南风呢?
她知道,自己并不能在金墉城中安静度日,死神已经悄然来临。
司马伦大权独揽之后,并没有就这样放过这位曾经的主子。
金墉城的春风,比秋风还要凄凉。贾南风终于体会到了杨太后、废太子临死之前的感受。
司马伦派来的人,是孙秀。
“你是赵王派来的人?”
贾南风的声音没有一丝慌张,这倒让孙秀有些诧异。
不过,此时孙秀是刀俎,对方是鱼肉,他也没什么顾忌的。
“皇后娘娘,赵王奉陛下诏令,让我为您送行。”
说着,孙秀将手中奉食盒放在贾南风面前,然后揭开了盖子。
贾南风低头看了看,是一壶酒,孙秀将酒倒在杯子里,这酒还闪着金光。
她淡淡笑了笑,她知道这是金屑酒。
酒是可口的,黄金是宝贵的,但这两种如果混在一起喝进肚子,那就是致命的毒药。
贾南风用她平生最优雅的姿态,端起了酒杯。
“说什么奉陛下诏令,这些年,哪个诏令是陛下自己下的?”
贾南风说了一句大实话,而孙秀却不说话,毕竟他的目的不是来听贾南风做临终总结的。
“这就是报应吧!”
最后一句话说完,贾南风将杯中酒饮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孙秀轻轻转身,然后带上了门,站在门外。
没过多久,门里面就传来了摔打声和痛苦的叫喊声。
毕竟,重金属中毒而死,是非常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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