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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论咸鱼女主的自我修养 > 第60章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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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上弦月悬挂梢头。

    同样的月色,却已不是一样的人。

    “你来了。”

    卫砚听着余一的脚步声,缓缓望着那轮月亮说着。

    “卫砚,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余一在离他不远处定下:“你问你想问的,我如实回答。”

    卫砚只是笑了笑:“然后再放你走么?你以为——我会么?”

    答案显而易见。

    余一沉默了,双手垂在身侧,月色清冷的覆在了她的腰封上,竟看出了点点荧光,十分的别出心裁。

    而且尺寸与她穿恰好,所以衣裳定然是卫砚早就准备好了的。

    余一不愿问卫砚如此做的原因,因为答案其实她早就知道了,她能确定自己对卫砚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是出于知晓他结局的唏嘘与怜悯,最多算得上姐弟之情。

    “不坐?”

    卫砚抓着一坛酒给余一也倒了一碗。

    余一淡淡地信步坐下,只是看着那碗皱了眉。

    卫砚自己则抬着那坛酒往自己嘴里灌,少许顺着他的嘴角流下,直到脖颈,最后没入衣裳。

    余一不自觉地看向了他的下颚以及他那线条精致的的侧脸,心中感叹:多么一个俊美的少年,怎么就是个阴晴不定的疯子呢……

    她端着那碗轻抿了一口,道:“你既是不问,那么我有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卫砚挑着飞扬入鬓眉放下那坛酒,回道:“知道什么?知道你扮作男子么?”

    余一瞟了他一眼,不然呢?

    “三月初三,在南蛮我便知晓了,你知道我收到那封信时是怎样的心情么?我恨不得立马叫人将你逮来质问,你不是断袖,我也不是!”

    “我多想问你你分明什么都知道,但你就是不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卫砚这厢死死盯着余一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余一扶额,她揉着发酸的太阳穴,转而又问回他:“告诉你之后呢?又能如何?我有权利不告诉任何人,包括你!”

    余一边说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卫砚的神色,果然就见他立即黑了脸,下一刻就“啪”的一声将那坛酒砸在了对面的那棵树干上。

    瓷片碎裂一片地,在月光下的映射下隐隐发着光。

    余一微微皱了眉,见他似乎要发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卫砚,强扭的瓜不甜,何必一天路走到黑?再走多久都是黑的,白不了。”

    这时卫砚微醺着笑了,语气极为平静:“就算是黑的,我也能走到底。”

    “余一,晚了,是你先走进来的,不是我逼你的!”

    “你这么想走?”

    “那就一辈子都留下来陪我吧……”

    说罢,又听他厉声道:“来人,送夫人回房!”

    夫人?

    又是哪门子的夫人啊……

    这几日,余一身边又加了许多婢女,整得她到哪儿都有人跟着。

    自那晚后,也没再见过卫砚的人影,不过她发现自己若是靠近卫砚的那间房,身后便不会有人跟着。

    余一若有所思,问着青月:“青月,你们家将军这几日去哪儿了么?”

    青月犹豫着,似是在思考能不能和余一说,后道:“今日颍川郡闹了山匪,将军去剿匪了。”

    去剿匪了……

    余一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又一脸期待地问着青月:“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青月受宠若惊,还以为余一彻底转了心意,如实道:“大约明日便会回来了。”

    那简直太好了!

    余一一直在找那条密道,找遍了所有的床底都没找到,就差卫砚的房没搜过了。

    那条密道当是修建这座府邸时便存在了,通往颍川城外,靠近戎狄,大概是一名戎狄人修建的。

    “夫人是终于转了心意吗?”

    “唔嗯。”

    余一回得模棱两可。

    她的确转了心意,从打算静观其变的心意,变成了立马就走的心意。

    亥时末。

    这晚,余一轻手轻脚地避开了门窗外守着的人,绕路来到了卫砚房门前。

    她轻吐了口气,将双手放在门栓上小心翼翼你地推开了那扇门。

    随后蹑手蹑脚地进去,并转身将门给带上。

    忽然,一张布满烛光的脸在她眼中瞬间放大,吓得她往后一靠,抵了门。

    “你这般偷偷摸摸的,是要干什么?”

    卫砚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听青月说,你转变心意了?”

    他眼中流光溢彩,余一敢肯定若她说没有,卫砚手中的那只烛台就烧了整间房。

    她于是全身抵着门,僵着脸笑了笑:“额……嗯。”

    话音未落便落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卫砚眸中的光亮四溢,一手拿着烛台,一手将余一楼入怀中。

    下一刻房内的烛火都瞬间亮了起来,余一这才看清他耳后还沾着血渍。

    血渍?

    “你……莫不是刚回来?”

    余一蹙眉道。

    卫砚见她皱眉,似是想到什么,道:“嗯,我先去洗洗,你等我。”

    洗洗?

    见人跑没了影儿,余一瞬间松了口气,将门又给带上。

    她跑到卫砚的那张床前,思考了会儿,绕着那张床走了一圈,又思考了会儿,她决定钻到床底下去看看。

    当她爬出来的时候,手边忽然出现了一只黑靴。

    她心一沉,遭了!

    她迅速收回了手,紧闭双眼,屏气凝神。

    “你这是在做什么?”

    听不出卫砚的语气,余一也有些拿不准。

    她只能故作轻松地爬了出去,哂笑:“没什么,就想看看这床结实不结实。”

    余一缓缓地朝着门的方向挪着脚,边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你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告辞!”

    “你当我是小孩子么?被你耍得团团转,嗯?”

    卫砚生生地攥着余一的手腕,脖间的青筋暴起,厉声道:“余一,你说过不会骗我!”

    余一被他抓得生疼,她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就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再者我也没骗你!”

    卫砚将她拽到自己眼前,眼睛微眯:“余一,你不怕死么?”

    他随即嘴角一扯:“你知道骗我的人都怎么样了么?”

    察觉到余一神色有些僵住,卫砚冷笑了声,将她一把扔到一边。

    床上的白纱珠帘被撞得四散飞开,余一的胳膊肘直直地撞上了床壁,疼得她“嘶”了好几声。

    完了!

    她什么时候说过那句话啊!

    完全没印象!

    此时的卫砚不敛周身的暴虐之气,嘴角还带着冷冽的笑意,还没等余一反应过来,卫砚下一刻便落在了她眼前,将余一掐着压进了被褥里。

    就听他冷笑道:“你不是想看看这床结不结实么?那你亲自感受感受!”

    余一瞬间意识到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伸出双手想要扳开掐在自己脖颈那双用力的手。

    卫砚想杀了她!

    余一下意识用力挣扎,但仍是挣扎不过。

    她逐渐无法呼吸了,就在即将要窒息的那一瞬间,她好像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她什么时候说过“不会骗他”的那句话,在卫砚把自己给喝倒了的那晚。

    余一看着眼前那张卫砚的脸,愤怒、痛苦以及绝望混杂出现,却唯独没有杀意。

    卫砚不想杀她!

    这让她心中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承诺本就是不靠谱的东西,更何况是她随口的承诺,不能当真的东西若是当了真,那对那个人而言就是欺骗吧。

    但卫砚的心意,她终是承受不起的。

    就在余一想要闭上眼的那一刻,掐着她的那双手松开了,空气重新涌入余一的口中,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随即而来。

    还有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深深笼罩着她。

    一滴温热的液体砸到了余一脸上,让她呆愣了,甚至忘了呼吸。

    卫砚哭了。

    卫砚仍是笑着盯着余一,笑中带泪。

    在卫砚知道余一是女子时,他是愤怒的,但又瞬间被惊喜所掩盖,他千里连夜骑马去文水郡,就是想看看她。

    他历经九死一生从南蛮回来就来了颍川,没成想余一竟拖家带口地想离开他,他当时就想将余一给杀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了,但又舍不得。

    他以为余一是在意他的,但十分可笑,并非如此。今日青月来信,他欢喜地赶了回来,没想到余一只是骗他!

    巨大的欢喜和失望朝他席卷而来,余一根本还是那个无情的人,从未变过!

    他竟信了这样一个无心之人的话!

    他此生最恨别人骗他!

    余一被卫砚这副神情给吓住了,她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万一又刺激到了他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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