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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凤羽约定丑时六刻在藏书阁的阁楼相见。
她刚跳进藏书阁的窗户，就被人一把捂住嘴巴，苏离月正要反抗，耳后传来凤羽的声音，“是我，别出声。”
苏离月点点头，回头见凤羽眉头轻蹙，用手指了指楼上。
她这才发现，阁楼里面有光。
俩人悄悄的贴着楼梯，躲到了三楼最靠近阁楼的书架后面。
隐约听到阁楼里面有个年轻男子压低着声音在问，“记住了吗？”
另外一个声音略显苍老，“记住了，老朽一定尽力办到，决不食言。”
“嗯，我等你好消息。”
那个苍老的声音没出声。
须臾后，阁楼的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带着兜帽的男子走了出来。
兜帽遮住了上半截脸，看不清这人的长相，看架势应该是一个年轻人。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阁楼里走出一个银眉鹤发，端着蜡烛的老人。
苏离月借着烛光看清了来人，不禁感到惊讶，这个老人正是郑太傅。
郑太傅曾经是宣文皇帝的太傅，皇上执政后用不着他了，他就想要告老还乡。
皇上不舍他回乡，就让他掌管宫学，在这里担任院首。
宫学里都是侯门世家弟子，和宫里的关系千丝万缕，大家知道郑太傅在宣文皇帝面前的分量，平日里都特别敬重他。
今年因为中秋节和再加上三公主及笄赶到一起的原因，皇上大悦，准许宫学放假十天。
放假期间，宫学的大门一直是锁着的，只有侍卫看管。
郑太傅为何半夜在这里？那个让他办事的人是谁？办的什么事？
苏离月肚子里有一肚子的疑问，现在却没办法出去质问。
不过她相信郑太傅的为人，郑太傅一生正直清白，从来不会做出对南凌不利的事和鸡鸣狗盗之事。
这个疑问也只能暂时压下。
郑太傅出了藏书阁，外面的两个守门侍卫立刻上去招呼，“郑太傅，你忙完了？”
“嗯，年龄大了，半夜写案牍想不起来资料，来这里查书籍查了这么久，辛苦你在这里守门了。”
那个侍卫嘿嘿一笑，“郑太傅你太客气了，这是哪里的话。守卫藏书阁本来就是属下应该做的，您看这深更半夜，要不属下找人送送你？”
郑太傅摆摆手，“不用了，老朽看着皎月漫天，自己走一走。我一个老头子，也没歹人会对老朽不利。”
说完就踱步走了。
两个侍卫看着郑太傅的背影感慨，“到底是皇上的太傅，这做学问的态度，我们是拍马都赶不上。”
半夜还在写案牍，不明白的地方就来藏书阁查书，太子之师就是不一样。
外面侍卫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苏离月和凤羽一起听的清清楚楚。
等到外面没了声音，苏离月才敢出声，“你来这里多久了？”
凤羽懒洋洋的坐在地上，“比你提前到半柱香的时间，我差点以为阁楼里面的人是你。”
“你们南凌太傅真是不一样，半夜还来这里“查书”，要不是我刚好碰到，还真不知道太傅还有这癖好。”
苏离月听着有点上火，昨天那个躺在床上，无辜的北齐五皇子金凤羽没了，此刻又变成了一张嘴就能气死人的毒舌凤羽。
“你干嘛阴阳怪气的说这些，太傅定是有不方便的事才会半夜来这里商谈。”
“我来之前，你都听到了什么？”
凤羽坐的累了，伸了伸懒腰，“我什么都没听到，我怕你来了以后，以为阁楼上的人是我，就一直在一楼窗户边等你，没上去。”
接着又补了一句，“我听到的和你听到的一样多。”
听到这里，苏离月就放心了，“凤羽，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今天晚上看到的，你能保密吗?这事涉及到南凌宫学院首。”
凤羽勾起嘴角一笑，“你傻啊，难道我要告诉别人我半夜来南凌藏书阁遇到了南凌的宫学院首吗？大家都是干见不得人的勾当，谁也不会往外说。”
这种半夜商谈的密事，无非是利益相交的勾搭，他在北齐见得多了，对这个没有兴趣。
更何况还是一个老头子，他才没兴趣打听老头子想要的是啥呢。
苏离月瞪了凤羽一眼，“什么叫见不人的勾当？昨天若不是看你可怜，为了帮你才今天半夜来这里，要不我完全可以等宫学开学以后，正大光明的来这里查看毒药的事。”
凤羽一听到这句话，情不自禁的抿唇暗笑。
美人就是单纯啊，他三言两语就忽悠美人半夜出来陪他查解药的资料，还和美人一起撞见了太傅的秘密。
他俩之间的小秘密，可是越来越多了。
“阿月～谢谢你。”这个月字的尾音带着勾，听着有几分温柔缱绻。
苏离月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凤羽，这人良心发现了，刚才瞪了他一眼，知道自己错了，还知道感谢了。
“你良心发现就好。”
“哦，对了，你还是喊我苏离月吧，只有近亲之人才喊我阿月，你这么喊我，我觉得很别扭。”
这是凤羽第一次喊她的名字，还喊的是阿月，她怎么听都带着不正经的味道。
凤羽立马换上无辜脸，“可是，在朱雀家的时候，是你让我喊你阿月的。”
苏离月头皮一紧，是的，想起来。
当时在朱雀家里，她为了哄凤羽离开，又不想说出自己的真名，说让凤羽喊自己阿月，谁知道这人现在还记得这种小事。
她发现，自己好像无论如何都不是凤羽的对手。凤羽毒舌的时候，她只有语塞的份，现在好好说话，她还是说不过凤羽。
“算了，阿月就阿月，你随便怎么喊都行，不过等到宫宴的时候，你可不能这么喊我。”
凤羽佯装乖巧的点头，“嗯，我知道了，阿月说的，我一定记住。”
苏离月看凤羽这又是无辜又是乖巧的样子，立马头发更紧了，她不想再继续这样，赶紧岔开了话题。
“咱们赶紧找资料吧，我记得在二楼最东边的书架有医术之类的古籍。”
来到二楼的书架旁，俩人同时从袖子里掏出来夜明珠，看着对方的夜明珠，俩人相视一笑。
看来想一块去了，上次在阁楼凤羽用了火折子，那是因为阁楼四面有墙，外面看不到。
这次来找书，夜明珠才是首选，用夜明珠看书的时候光亮足够，又不会被外面的侍卫发现。
说干就干，书架有五层，一共九尺高，凤羽负责找上面三层，苏离月负责找下面两层。
上面三层主要是南凌开国以来，历代御医写的医书，里面有各种精妙的药方和治疗疑难杂症的书，还有一些解毒之方。
下面两层是民间医术高手的书，还有一些浩德皇帝在位期间留下的各类医书。
凤羽一边翻看，一边忍不住的惊叹，南凌宫学藏书阁天下闻名，南凌宣文皇帝喜欢搜集天下奇书，这话果然不假。
北齐人重武，皇宫收藏的书虽然很多，但是远远比不上南凌这些。
苏离月“咦”了一声，她发现一本破旧不堪的古书，书名是《仙方鉴》，里面的内容让她颇为震撼。
上面写的是：浩德皇帝痴迷炼丹，历经十载，终于练成一仙药。
满月之日食之，活人可长生不老，断肢可再生，死人可复活，腐尸能重长白骨。
浩德皇帝沐浴更衣，欲等满月之日食下。然，贴身太监麻昆窃之，藏起，欲食之长出被阉之物。浩德皇帝发现，怒斩麻昆，仙药下落不明，浩德皇帝怒火攻心仙逝。
写书人想再次研究仙药的办法，后面记录了好多药方，每一个药方的所用药材和分量还有炼制方法都标注的清清楚楚，用白兔做实验，记下白兔的反应和寿命，不过里面的每个方子都失败了。
写书的人没有留名，只留了“妙手仁心”四个字。
妙手仁心说他写这本书的意思是希望记录下失败的方子，后人再研究仙药的话，就可以少走弯路。
写书的时间是浩德皇帝仙逝后二十年。
苏离月把书递给了凤羽，“你看这个。”
凤羽看完疑惑，“这不就是一本民间医学杂书吗？”
永乐大陆曾经有七个国家，浩德皇帝统一永乐大陆之后，整个大陆空前的繁华。
浩德皇帝执政后一直想长生不老，经常找各类能人异士练丹药，这事天下皆知。
他当初是突然暴毙而薨的，没留下遗旨，也没留下口谕，在位时也没有立太子，留下几个年幼的小皇子，这才导致天下大乱，最后才有了北齐和南凌两国。
所有人都怀疑他是吃多了丹药，身体不支，才仙逝的。
上面记载的这个仙药，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个写书的“妙手仁心”也让人难以信服，若他是浩德皇帝身边的人，这故事倒还有几分真实。
这人真名都不敢留，书也是浩德皇帝去世之后二十年才写的，里面记载的方子乱七八糟，有常见的补气方加上奇怪的药材，也有道家炼丹的东西加了剧毒之物，这些方子别说长生不老，若是吃了肯定马上死人。
凤羽拿着书在苏离月面前摇了摇，“你们宣文皇帝喜欢收集天下奇书，这本书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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