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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抱着苏离月,感觉怀中人越来越轻,呼吸好像越来越弱,就像一根羽毛轻飘飘的随时会离自己而去。
他不知道阿月中了这一掌是如何撑到把自己救过来的。
也许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阿月中的那一掌也不会这么严重。
他此刻只知道自己不想让阿月死。
他抓住苏离月的手腕,把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进去。
他刚刚经历过赤毒,肩膀上的伤又裂开了,恢复的内力并不多,但是足够让阿月醒来。
苏离月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凤羽神色慌乱的俊脸,她觉得身子越来越冷,呼吸越来越困难。
突然手腕处传来温热的气流,气流进到体内温暖了整个身子。
她轻咳了一下,悠悠睁开眼睛,对上凤羽如墨的黑眸,“凤羽……”
凤羽把手放在她的嘴唇上,“嘘,别说话……”
说完又把手继续放到苏离月的手腕上,把内力输入进去。
苏离月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你刚刚……恢复……别浪费内力了……”
她觉得自己每说一句话,呼吸都像带针一样的疼,“凤羽……那一掌打断了……我的……一根肋骨……刚才骑马狂奔的时候……断掉的肋骨……好像……刺进了我的肺里……”
说完这话她想好好吸一口气,但是发现无能为力,“凤羽,对……对不起……我之前说……要想办法……把你带出去……但是……但是……我可能做不到了……”
凤羽捂着苏离月的嘴巴,眼神里面有掩饰不住的悲痛,“别说了,阿月,求求你,别说了……”
他把自己的脸贴在苏离月的脸上,眼里的清泪滚滚流出,“阿月……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
苏离月感觉到凤羽的眼泪滴在自己的耳边,她想帮凤羽拭去眼泪,但是手一点也不听使唤,试了几次都抬不起来。
“凤羽……别……难过……我死了……你把……翅雀刀还给我爹…告诉……他…那是……我娘……的……遗物……”
凤羽拿起苏离月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他看着苏离月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颤抖着声音道:“阿月,你别死,翅雀刀在四方馆,我回去就还给你。”
“阿月,你不是说你想要看遍大好河山吗?你别死,等我们出去了,我娶你当皇妃,我们去北齐。”
“去了北齐你再也不用像在南凌这里一样拘谨,你可以自由自在的不受任何约束,你想干什么都行。”
“你想看遍大好河山,我陪你走遍整个永乐大陆,你喜欢女扮男装,那你可以每天都穿男装。”
苏离月想笑,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扯出一个笑脸给凤羽了。
她这短短的一生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现在大限将至,回忆一下此生,唯一让她记忆深刻的男人就是凤羽。
因为从认识到现在,每次遇到凤羽发生的事都让她特别难忘。
他毒舌,无赖,难缠,但是对她一片赤诚,把自己的身世全盘托出,把救命的药丸给了自己两颗,若是有机会嫁给他,和他一起生活一定很有趣。
嫁给凤羽,离开南凌到北齐过无拘无束的生活,这是她此生想都不敢想的自由生活,可惜,她没机会等到那一天了。
苏离月觉得自己意识越来越模糊,“凤羽……有下辈子……我……嫁给你……我们……我们……白头偕老……可……可好?””
话没说完,苏离月猛咳一下,吐了一大口血以后,她觉得喉头舒服了一些,意识也恢复了几分,她明白这是回光返照。
她用力朝着凤羽笑了一下,“凤羽……你……你活着出去……找到解药……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她觉得好困好困,眼皮上似乎有千斤重担压着,“凤……羽……我困了……我想……睡一会……”
凤羽这会六神无措,他颤抖着指尖不停的擦着苏离月嘴边的血。
这血好像擦不干净,越擦越多,“阿月,你别睡,你别睡。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下去了。”
苏离月想告诉凤羽,别难过,养足精神活着出去。
出去后一定要找到解药,替自己看遍大好河山。
她想告诉父亲,自己不能尽孝了,望父亲好好保重。
她还想告诉佩玉,找个好相公嫁人,以后去过安稳的日子。
她没看到郑岫毓嫁给太子,也没看到庄樱帮庄少恒找到夫人。
她想知道杜辣子到底能不能找到那个穷书生。
她还有很多事都没做完。
只不过这些话她已经没有力气说出口了,这些事她也没机会看到了。
她这一生受身份约束,没有自由,有幸遇到了几个知心好友,郑岫毓,庄樱,庄少恒,杜辣子,可惜没机会和他们一起告别了。
苏离月慢慢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就像一个黑色的小扇子覆在她的脸上,苍白的脸就像一张白纸。
刚才努力挤出的笑脸还在,两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她就像一个仙子,就这样安静的睡着了。
凤羽感觉到怀抱着怀中人身子软了下去,他双眼通红,紧握双拳,抬起头对着洞顶怒吼,“啊——————”
“叫什么叫,老子好不容易快要抓到的双头龙鱼被你吓跑了!”
凤羽觉得听耳边好像有一个老者的怒斥声,他扭头四下看了一下,什么人也没有。
难道因为阿月走了自己出现幻听了吗?
“哼,就你这点本事只能眼睁睁眼看心上人死在怀里!”那个老者头的声音再次出现了。
凤羽红着噬人的双眼四下巡视,“谁在装神弄鬼?”
一个人影从水池里面浮了上来,“哈哈哈,我既不是神也不是鬼,我是仙。”
这是一个浑身绿衣,满头银发,眉清目秀,看着最多十二三岁的少年。
少年的一双眼睛犹如苍鹰凌厉至极,这双眼睛在他清秀的脸上看着非常不和谐。
他从水池里出来,浑身湿哒哒的,一步一步走到凤羽的身边。
凤羽这会心如死灰。
他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后声音冰冷道:“我不管你是谁,不要在我面前晃悠!立马滚!”
少年蹲在凤羽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凤羽一番,一张口就是那个老者的声音,“啧啧,真是缘分!”
他追踪那只双头龙鱼一直追了三个月,从两个人还没进来的时候,他就一直潜伏在水下,跟在那条双头龙鱼后面等着机会一次捕获。
上面突然有血流进去,那只双头龙鱼跑过去要喝那些血,他大喜过望,眼见着就快要抓住了,谁知上面一声怒吼,双头龙鱼唰的一下不见了。
他恨不得想扒了发出怒吼声那个人的皮。
结果这上来一看,刚才你情我浓的两个人原来是一对情人。
这个面若冰霜的男子可真是让他熟悉无比啊,看到这张脸简直像是见到了那个熟人。
既然遇上,那就是缘分。
毕竟,孽缘也是缘。
少年忽然伸手抓住了苏离月的手。
凤羽立马面色大变,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说着就要对少年出手,他一手抱着苏离月,一手出掌。
那个少年冷哼了一声,腾出双手抓住了凤羽的那只手腕,凤羽居然被他抓的全身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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