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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虞添回到了客栈之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能再耽搁了,夏妍妍脚踝上的银色细链令他如坐针毡。在一个阴雨天,虞添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虞府,他心中暗想,以他地仙境的修为,当个偷偷摸摸的梁上君子倒是足够了。这一回虞添直接按照之前的路线跑到了夏妍妍的住处,他轻而易举地跃上了房顶,没有闹出半点儿动静,当他掀开瓦片,便从缝隙之中看见了坐在桌边的夏妍妍,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虽然手里端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茶杯,茶水洒到了手上她却仿佛没有察觉,一双眼睛放空地看着墙壁,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一方世界里。
虞添又仔细看了一下,她脚踝上的那根细链子依旧还在,甚至反射出凛冽的寒光,虞添有一种直觉,这银链子绝对不好解,甚至有可能砍都砍不断。夏妍妍也是修士,年岁本就比虞氏俩兄弟小上一些,再加上容颜本就因为修仙而青春永驻、定格在少女的模样,她那显得有些孤单又哀伤的背影令虞添不再那么冷静。反正已经打破了誓言,回到了虞府,那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好了。
虞添念头一动,人便闪进了夏妍妍所在的房中。夏妍妍从放空的思绪中回过了神,她自然也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定睛一看,她惊呼出声:“二哥?!”这一次来虞府之前,虞添已经刮干净了胡子,换了一套新的衣衫,好好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和之前离开虞府的时候倒是没有太大差别了,看上去竟有几分书生气息。若是时月和祁涧在这里,怕是认不出来虞添的恶。
夏妍妍自小便和虞翼以及虞添相识,习惯了唤虞翼大哥、唤虞添二哥。在喊出这声久违的“二哥”之后,她却又变得十分紧张,整个人魔怔了一般,“你来做什么,你快走啊,他,他会杀了你的。”虞添感到奇怪,扶着她的胳膊,沉声问道:“妍妍,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谁会杀我?”夏妍妍不再言语,突然变得十分乖巧,像个娃娃一样,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虞添的身后。
虞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个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的人——他的大哥,虞翼。虞翼的样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整个人的气场却变得阴沉压抑了许多,光是站在他身边,就觉得有些不自在。虞翼死死盯着虞添扶着夏妍妍的那只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弟,什么风把你又给吹回来了?怎么?你莫非对你的大嫂有什么非分之想?”虞翼一出现,虞添就感觉到夏妍妍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虞添收回了手,指着夏妍妍脚边的细链,质问道:“大哥,我知道我回了虞府,是我违背诺言在先。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妍妍,这链子应该是你锁的吧?”虞翼大步走到夏妍妍身边,把她整个人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因为用的力道太大,夏妍妍的鼻子被撞的通红,眼里也蓄满了泪水,只是倔强地不肯落下来。等到夏妍妍老老实实地待在他怀中,虞翼才耐着性子说道:“虞添,你要搞清楚,你口口声声叫的妍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至于这链子,你不觉得它在妍妍的脚上很好看吗?妍妍也很喜欢的,对吧,妍妍?”他捏着夏妍妍的下巴,一本正经地问道,似乎得不到答案他就不会松手。
夏妍妍不得不点了点头,眼角有一滴泪终于落下。虞翼啧了一声,舔了舔她的眼角,“真是不乖啊,二弟回来了,这么高兴的日子,妍妍你哭什么呢?嗯?偏要惹我不高兴吗?你明明知道惹我不高兴的后果啊。”听到虞翼这么一说,夏妍妍赶紧伸出手去擦眼泪,可是眼泪却不受她的控制,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争先恐后地落下。
就算虞添心再大,此时此刻他也已经确定了他大哥和夏妍妍之间的相处模式不对,夏妍妍明摆着受了很大的委屈,而这一时片刻所展现在他眼前的很有可能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虞添握住了拳头,几乎吼了出来:“大哥,你究竟把妍妍怎么了?为什么要困着她?为什么她这么害怕你?当初你明明说过,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虞翼似乎被触到了逆鳞,也不再冷静,咆哮着说道:“是,我是说过会一辈子对她好。可是我对她好又如何?她心里面竟然只有你,你走了多久,她就魂不守舍了多久,我对她的好,她全部都视而不见。既然她给不了我她的心,那就哪儿也别去,永远在我身边陪着我好了。”看着虞添惊讶又愤怒的表情,虞翼似乎从中得到了报复的快感,他又一把掀起夏妍妍的衣袖,上面全是青青紫紫的淤痕,接着说道:“锁个链子怎么了,她只要惹我不开心了,我还打她呢,我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不是让她给我找气受的。”
夏妍妍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个哭包,是个开心果。可是自从虞添离开了之后,一切都变了,虞翼似乎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阴晴不定。刚开始两人的关系并没有这么僵,变化发生在新婚之夜。虞翼当时一点儿都不温柔,夏妍妍很害怕,下意识地求救,却喊出了虞添的名字。
虞翼勃然大怒,没有丝毫的怜惜,折磨了夏妍妍很久,久到夏妍妍以为自己快要活不成了。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夏妍妍的脚踝上便多了根细长的链子,长度范围只限于在寝房里活动。除此之外,虞翼还喂了她药,封锁了她体内的灵力,让她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那条链子,夏妍妍刚开始也试着摆脱过,用火烧、用利器去砍,能想到的办法她都用过了,可是都没有用,她的所作所为反而给了虞翼惩罚她的借口。之后,夏妍妍难以忍受的时候,也还是会反抗,比如不吃饭,比如咬他打他,但是换来的是虞翼更为猛烈的责罚,甚至还会波及到她身边伺候她的丫鬟。
身边的小丫鬟消失了两个之后,夏妍妍彻底学乖了,学会了逆来顺受,不管虞翼怎么对她,她都会咬着牙默默忍受。她每日都要花费大半的时间来放空自己,让自己能在自己的思维里能够片刻地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环境。尽管没有自由,尽管在这里只能任虞翼摆布,夏妍妍始终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希望有一天能够逃离这里。这么久以来,夏妍妍唯一觉得庆幸的事情就是,她没有怀上虞翼的孩子,尽管虞翼寻了不少让人容易生子的药方。
虞添看着虞翼那有些痴狂的样子,喃喃道:“疯了,都疯了。”夏妍妍还是老老实实地趴在虞翼的怀里,其实她此时的心绪一点儿都不宁静。那一年,三人当中,她是最后一个知道虞添离开的人,那些尚未对他说出口的爱恋便被掩于岁月,直到后来被半胁迫着和虞翼成了亲,这份爱恋被虞翼知晓,成了她的所有的不幸的导火索。对于虞添的再次出现,她不知道自己是开心多些还是恨意多些。凭什么,这两个人可以不管不顾她的意见,以一场可笑至极的比试,就决定了她的所属以及虞添的去留。
虞添猛然间发起了攻势,“我要带她走。”“做梦。”虞翼只胜券在握地吐出了这两个字,说完先把夏妍妍抱起,放到了床上,又吻了吻她的眼睛:“妍妍,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放心吧,我会留他一命,只不过,你可要好好补偿我一番。”夏妍妍闭上了眼睛,乱颤的睫毛暴露了主人的不安。
两兄弟的战场选在了后院,时隔多年,再一次见面还是拳脚相加。虞添现在虽然是地仙境初期,但是虞翼已经到了地仙境中期,这也就意味着,他现在依旧打不过虞翼,但这不意味着他会放弃。一番恶战下来,虞添还是败北,他半跪在雨地里,嘴角的血混着雨水蜿蜒而下。虞翼活动了筋骨,笑着说道:“有长进。但是你带不走她的,想要让她离开,除非我死。哪儿来的就滚回哪儿去吧。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杀你,但我也不想再看见你。”
虞添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虞府,回到了客栈,默默为自己疗伤和包扎伤口,他并没有放弃带夏妍妍离开的想法。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虞翼把夏妍妍紧紧地抱在怀里,咬了咬她的手指,戏谑地问道:“妍妍,今日见到了你日思夜想的二哥,高不高兴?”夏妍妍缩了缩身子,答非所问,嗓子有些嘶哑:“我不会跟他走的。”就算他真的可以带我离开,我也不会跟他走,毕竟他曾经放弃了我,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虞翼听了,低声笑道,“怎么?知道今天犯了大错要受到惩罚,所以现在忙着说些好听的来哄我?”他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探入,用上了力气,“妍妍,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
雨逐渐停了,可是房间里痛苦的呜咽声持续了很久,久到路过的丫鬟都不忍心去听、去想。夏妍妍在虞翼的种种手段之中昏睡了过去,虞翼看着她满身的伤痕和满是泪痕的脸,心头也闪过一丝丝的痛感,其实他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对夏妍妍的感情,究竟是喜欢居多,还是占有欲居多,但是不管怎么样,夏妍妍都别想离开他身边。床榻之上,虞翼抱紧了夏妍妍,仿佛要把她勒进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即使昏睡了过去,夏妍妍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虞翼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缓解她的情绪。夏妍妍如果在醒着,大概会想,你看这人多么可笑啊,伤害就是他给的,他居然还以为他能带来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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