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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南王从郡王升为亲王,成了和亲王。
西门杼从戴罪立功的罪臣一跃变成了大宁的将军,也是大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又蒙陛下恩赐,加封一品平西侯,位同亲王。
一时之间,早就萧条败落地西门府又成了大宁炙手可热的府邸,朝中各个重臣纷纷登门贺喜,场面壮观程度不亚于当年,就连远在乡下避难的西门老将军和夫人,也被八抬大轿接回了府邸。
和亲王亲自派人重整西门府,从里到外重新整修了一遍,门前新运来两头石狮子,嘴巴长得老大,好像没吃饱一样。
西门杼下令在海棠苑新种了海棠树,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成了一个海棠树林子。
那些解散的人全部回来了,每天进进出出,人来人往,瞧着,比以前还热闹一些。
就连小松花也被西门杼亲自接回府门,还是伺候百里楠。
一切都跟原来一样,一样的人,一样的景。可小松花心痛地发现:她家的小姐,不会笑了。
这近两年的时间,她听从小姐的安排,在乡下尽心尽力地伺候西门老将军和夫人。她坚信小姐一定可以带着姑爷回来,就像上次姑爷在西域失踪,小姐将他平安带回来一样。
她在乡下的小院子里,看着海棠树开花,落叶,等了整整两年的时间,终于盼来了好消息。。
可等她看到小姐,却呆住了。小姐紧闭着眼睛,昏迷不醒,她真怕小姐死了。可姑爷说:“没事,她只是太累了。”
她一贯相信姑爷,含着泪点头。
每天一睁开眼,她就趴在小姐床边,看看她有没有醒过来。
每晚睡觉前,她也趴在小姐的床边,看看小姐是不是在跟她闹着玩儿。
结果等了整整一个月,小姐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激动地大叫:“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
就见小姐看着她,一脸茫然:“你是谁?”
她大惊,赶紧跑出去找姑爷,姑爷正在练功,满身的汗,衣服也没换就冲了进来。
“娘子,娘子。”姑爷叫道。
小松花看见小姐眼珠子动了动,直直地看着他:“你是谁?”
姑爷怔怔地看着,一把将小姐抱进怀里。
她看见姑爷的眼泪湿了小姐的后背。
整整一年的时间,小姐永远只有这么一句话“你是谁?”,就连自己的亲爹,百里挑一,她也不认识了。
人人都说,将军夫人傻了,人人都希望姑爷休妻新娶,毕竟以姑爷如今的官职,三妻四妾也不为过。
可她不愿意,她是小姐的小松花,不是西门府的小松花。
小松花记得小姐以前常跟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今日府里又有人来给姑爷说亲了,小松花闷闷不乐地走进了海棠苑。
一眼就看见百里楠正倚着海棠树坐着,抬头望着树上的海棠树,一脸茫然。
小松花挤出一个笑:“小姐,我回来了。”
百里楠跟没听见似的,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小姐,今日天气好,我们上街去玩玩,好不好?”小松花摇晃着她的胳膊。
百里楠眯着眼,阳光透过密密麻麻地海棠叶斜撒在她的脸上,她看着小松花,轻声道“你是谁?”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我是你的小松花啊,你再不清醒,姑爷......姑爷就给旁人抢走了。”小松花说着,呜呜地哭起来。
“你别哭,我跟你出去玩。”百里楠掏出手帕,递给小松花。
“真的?太好了,小姐,我们去换好看的衣服,然后去玩。”小松花笑着说道。
百里楠任由她拉着,回到房间换衣服。小松花让她穿一套天蓝色的衣衫,她随手拿起一件黑色的套在身上。
小松花要给她挽发髻,她用一根红带子绑了,说是嫌麻烦。
小姐的穿衣喜好跟从前,大不一样。
让小松花欣喜地是,小姐还记得她的巨阙,临出门的时候,她忽然说:“把巨阙给我拿过来。”
“小姐,巨阙在姑爷那里呢,等姑爷回来,我一定给你要回来。”
百里楠点点头。
两个人出了海棠苑,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到了前院,府里的人个个张大了嘴巴“一年了,少夫人终于愿意出门了。”
“少夫人好!”他们齐齐问好。
百里楠面无表情,径自走了过去。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告诉老爷夫人一声,以前您出门,都会跟他们说的。”小松花提议道。
“不用了,挺麻烦的。”她说完,就跨出了府门。
府里众人面面相觑,少夫人这性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西门百里听见动静,走出了前厅“何事喧哗?”
“老爷,少夫人出门了。”
西门百里一愣,接着道:“去校场告诉少爷一声。”一个小厮闻言,一溜烟就跑出了府门。
小松花兴致很高,指着街边的小摊让百里楠看,给她介绍大宁城中又添了什么时新玩意,跟她说哪家酒楼的饭菜做的可口。可惜,百里楠一直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松花没法子,只能由着百里楠的性子,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巷子,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小店,百里楠始终低着头,脚步缓缓地前进。
“小姐,别走了,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小松花拉住百里楠的袖子,指着近在眼前的望月楼说道。
百里楠说:”好“。
小松花一进酒楼就叫着:“店家,雅间。”
店小二笑容可掬地迎出来,看见百里楠,不由地往回一缩,心想:这张脸怎么看着如此眼熟?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百里楠已经目不斜视地上了二楼的雅间。
“别看了,快去准备饭菜啊!”小松花瞪了店小二一眼,心说:“你知道这是谁吗你就看?“
“好的,二位稍等。”
店小二多精啊,头前进去那姑娘,浑身都冒着冷气,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于是,他进后厨,端出四个菜两碗米饭,脚丫子刚踩上二楼的台阶,就看见一个男子一阵风似的冲进来,这男子如今在大宁,没有人不认识,正是陛下亲封的大将军,平西侯。
店小二手一抖,盘子差点翻了。
“借过。”西门杼低声道,身影很快消失在二楼拐角处。
瞬时,真个望月楼都沸腾了。听说西门将军自从西域回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不是待在校场上训练将士,就是在西门府闭门不出,几乎不参加任何宴席,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逛酒楼吃饭,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店小二不敢怠慢,端好盘子就进了二楼的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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