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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王很是讶异：“他们不是已经和离了吗？怎么阿文还叫少夫人？”
宁北辰收回了目光，淡淡地笑道：“还不是小杼，肯定又死缠烂打了。”
“这百里姑娘还吃这一套？”
“女人向来善变，谁知道......夜深了，我们都散了吧！”
宁北寒的目光一直盯着远去的马车，听见宁北辰如此说，才道：“皇兄，天色已晚，臣弟先退下了。”
“好，我们送你过去。”宁北辰道。
宁北寒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头默许，三个人沿着鹅卵石的小路，一直走到了关雎宫。
今夜，关雎宫烛火通明，照亮了所有的屋子，无尘盛装，倚在门口等着。看见了宁北辰他们，立刻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见过陛下，见过王爷。”
“免礼吧，人朕给你送到了，我们先走了，北寒，你好好休息。”宁北辰笑着拍了拍宁北寒的肩膀，朝和亲王一点头，两个人就转身离开了关雎宫。
无尘走上前，拉宁北寒的袖子：“王爷，天寒露重，快进屋。”
宁北寒盯着眼前这张脸，脑海里浮现着另一张脸，两张脸交汇融合，最后成了一张脸。
他点头，抽回自己的袖子，抬腿进了屋子，这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以前，日日想着要回来，如今，真的回来了，却生出一种想要逃离的错觉来，他不知这是为何？
无尘很是欢喜，因为太过激动，她倒茶的时候差点烫到手，不由地“哎呀”了一声。
宁北寒瞧见了，只是瞥了一眼，淡淡地道：“别忙活了，本王不渴。”
无尘的手停在半空，宁北寒从未如此与她说过话，如此冷漠，如此疏离，如此的不近人情。
“好，王爷累了，那无尘伺候您休息？”她压着心中的悲凉，依然笑着。
宁北辰站起身来，问：“我住哪间？”
无尘道：“自王爷走后，我一直住我们从前住过的阁楼，要不，今晚，我们还住那里？”
宁北寒抬眼望了一眼西北角高高耸立的阁楼，语气清冷：“既然你一直住着，本王就住正殿吧，时候不早了，本王想歇息了。”
无尘还想说什么，但见宁北寒已经背过身去，便强忍眼泪，道：“夜间天气凉，王爷盖好被子。”言毕，只觉鼻子酸得厉害，便赶紧退了出来，掩上了殿门。
今夜，她特意支走了所有伺候的人，就为了跟宁北寒旧梦重温。可看宁北寒的反应，明显是不想，他到底是真忘了，还是想忘了，无尘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阁楼只有十级台阶，她却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无数次回头，结果都是一样，正殿的门紧紧地关着，宁北寒一次也没有出来。
她咬着手中的帕子，才忍着没哭出声来，这么多年的等待，不就是为了今天吗？可今天真的来了，他与她却更远了。明明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可无尘觉得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她无论怎么努力，都够不到似的。
宁北寒熄灭了殿内所有的蜡烛，刹那，便与黑暗融为一体。这么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了，他讨厌这样的黑暗，今夜却感激这黑暗，感激这孤寂，因为这样的夜里，允许一个男人肆无忌惮地流泪。
冷冰冰站在殿外，隐约听见了细微的抽噎声，可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对他的冲击太过强大，他的脑子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进行思考，他甚至缕不顺这里面蛛丝马迹地关系，不由地想着：若是关雎宫的这位是王爷心爱的女子，那么百里楠又是谁？若是王爷心心念念的女子出现在眼前，他怎么还能如此平静？
为何王爷非要执意等西门杼进宫？他究竟是想见谁？
......
冷冰冰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可心里总想知道，纠结使他脑子嗡嗡作响。
“别在外面杵着，赶紧下去。”宁北寒地声音从殿内传出，打断了冷冰冰的想入非非，他低声“哎”了一声，小跑着进了偏殿。
无尘和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往事种种，又一次浮现在眼前，她苦苦等待，苦苦追寻的东西，竟像梦境一般虚幻。她有些惊恐，怕自己再也抓不住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始终想不明白。就这样，哭一会儿，停一会儿，终于挨到了天亮。
精心理了妆容，用厚厚的粉底敷面，藏住了昨夜无眠的黑眼圈，又换了一身颜色鲜艳的衣衫，方才缓缓走下阁楼。
正殿门口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无尘认得，那是宁北寒在西域的总管——冷冰冰。
冷冰冰瞧见她，赶紧上前请安：“王妃！”
“起来吧，王爷起了吗？”
“王爷一大早就去了永宁殿。”冷冰冰说道。
无尘一愣，许久，才点头道：“在这里还习惯吗？”
冷冰冰笑：“只要能伺候王爷，奴才住哪里都好。”
无尘点头道：“眼下也没什么事，等王爷回来，听他的安排吧！”
“知道了，王妃。”冷冰冰见无尘气色不好，赶紧退了下去。
永宁殿内，宁北辰揉着惺忪地睡眼，看着眼前的男子：“北寒，宫里住的好好地，为何要搬出去？”
“皇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臣弟请求陛下将明月的那处府邸赐给我。”
“你要出去住，我可以叫人给你重建府邸，干吗住那处？”
“昨天入宫的时候，臣弟瞧了一眼，宅子建的不错，稍微修整一番，就可以了，不用库里另拨银子款项，这样不是很好？”
宁北辰沉吟道：“也好，朕今日就正式给你和无尘赐婚......”
“还是......还是先缓缓......”宁北寒的思绪飘得很远。
“北寒，你......你...你可别犯糊涂啊。她们是长得很像，但......”
“皇兄，你想多了，臣弟只是想先缓缓再说......”
“那无尘那里，你想怎么办？”宁北辰问道。
“让她先住关雎宫吧。”
“你搬走了，她住着，合适吗？”宁北辰道。
“我不在的时候，她不是一直住着吗？”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再等等...臣弟自然相信皇兄的为人。再说，依臣弟看，皇兄的心思也不在她的身上，我从来不担心这个。”
宁北辰被戳破了心事，不由地脸一红，轻声呵斥：“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有没有胡说，皇兄心中自然有数，大家既然都一样，就各凭本事啊。不是说已经合离了吗？臣弟曾听人说，男未婚女未嫁，人人可以追求，大家公平竞争，臣弟觉得极好......”
“你.....你简直是......”宁北辰被他的歪理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摆手道：“你赶紧出去，让朕再缓会。”
“行，皇兄只管歇着，臣弟就带人收拾府邸去了。”宁北寒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宁北辰在他身后，嘴张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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