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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楠没有理他，只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然后扶起清风，就要给他塞进嘴里。
西门杼大惊失色地扑过去：“小楠，你放下，让我来。”
百里楠舔了舔干裂地嘴唇，哑着嗓子道：“你给我弄点水过来，放心，他得的不是疟疾......”
西门杼竟信了，虽然十来个太医信誓旦旦地说：“是疟疾，老臣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可百里楠不懂这些，她说不是疟疾，自己却信了......
他端来了一碗水，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这颗药丸给清风喂下去，百里楠瘫坐在地上，问西门杼：“南疆王何时回去？”
西门杼放下碗，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对方，说道：“估计也就这一两日了。”
“你知道他们这次来大宁，到底是为了什么？”
西门杼摇头：“我不知，陛下也拿不准南疆王的意思，不过，原本定好了今日骑马围猎，但没想到清风会这个样子回来，陛下也没有了心思，这件事就一直拖到现在......”
“那南疆王是什么意思？”
“他还是比较关注清风的病情，毕竟人是他从两国边境带回来的，肯定想着能问出点什么来吧？只是太医们都说，清风得了疟疾，这病传染性极大，故而这几日，他只派了左贤王过来守着，自己并未来过一次，我想着，大概是放弃了......”
百里楠笑道：陛下的脑子倒是转得挺快的，疟疾？多好的理由，要不然还真没法跟人家交代......”
西门杼脸色一沉：“小楠，切勿胡说，小心隔墙有耳......”
“笑话，我当着你的面说的，我怕什么？难道你也认为清风得了疟疾？”
“太医们说的，自然是真的，我相信他们的医术。”
“好，随便你，你们本来就是一路人，我还多这个嘴干吗？知不知道，你让阿文叫我回来这个主意，真得糟糕透了......”
“小楠，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应该先请示一下陛下，要不然他该多想了......”
“我担心你的安全，没想那么多......”
“我谢谢你，不过，眼下这种情况，清风也不易抛头露面，我先带他回乡下别院，等南疆王他们走了，我再送他回来，还有他这个病，得好好养着，一时半会儿，也做不了事情，你觉得行吗？”
西门杼点头：“好是好，但你得尽快回来......”
“大哥，我赶了三天两夜的路，我不要休息吗？”
“我知道你累了，可你若是不回来，南疆王就该起疑心了......”
“关我什么事？”
“前几日的宴会，南疆王白钰就指名道姓的想要见你，陛下遮掩过去了，但我想着他们既然决定要回去了，自然会再跟陛下提及，见你一面，毕竟你是咱们大宁的才女......”
百里楠咬着干裂的嘴唇，差点笑出声来：“大宁的才女？呵呵，我就是个傻子好不好，你少给我戴高帽子，西门杼，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了......”
西门杼耷拉着脑袋，百里楠越看越生气：“你准备一辆马车，天一黑，我就出城。”
西门杼一招手，阿武赶紧露出自己圆溜溜的脑袋来：“将军，属下这就去准备。”
他点点头，转身对百里楠道：“我让阿文送你回去。”
百里楠无所谓地耸耸肩。
接下来，是好一顿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百里楠忽而幽幽地说道：“白玉无瑕，白无瑕，果然是好名字......”
西门杼一听，心中大骇：“小楠，你的意思是？”
百里楠疲倦地站起身来：“我没有任何意思......西门杼，南疆是大宁的领土吗？”
西门杼摇头：“不是。”
百里楠道：“既如此，人家也是为了自己的国家......你想，谁愿意一直仰人鼻息的活着，谁不想独立自主，将主权握在自己手中，南疆毕竟不是西域，若是自己家的领地，可以去攻打，可以用各种手段收回，但别人家的东西，你若是伸了手，就是强盗，流氓，无赖，纵使拿下了南疆，又有何用？”
西门杼怔怔地站着，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他都是唯命是从，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做究竟对不对......现在听见百里楠问自己，他竟有些迷茫了：“自古以来，国家的领土都是越大越好，幅员辽阔方能彰显我大宁的威严......大宁自开朝以来，南疆就是我们的附属小国，他们年年纳贡，传到白钰这里，已历三任，每一位新任的南疆之主都会将自己家的郡主送来大宁和亲，以便于大宁结成秦晋之好，也是为了共同抵御外族入侵......”
百里楠斜眼看着西门杼：“与南疆建立友好互助的关系自然是对的，但这也不是我们大宁可以随意宰割人家南疆的理由，毕竟据我所知，这么多年了，咱们也没有帮人家抵御过外敌，不是吗？”
西门杼道：“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南疆地理环境恶劣，还有满林子的瘴气，每次开战，都要深入不毛之地，我们大宁将士们又不善水战，实在是没有天时和地利......”
“所以说，我们能做的如此有限，又何必叫人家做大宁的臣子，大家平等相处不是更好吗？”
西门杼见她越说越离谱，气得将她拉在一处，小声叮嘱道：“小楠，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你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能叫陛下听见了，否则不但你要受罚，就是整个百里府，也难逃罪责，知道吗？”
百里楠站着，不语。
西门杼使劲儿捏着她的胳膊，她直觉得胳膊生疼，但还是固执地一言不发。
西门杼生了气，扳过她的身子，沉声道：“虽说陛下心悦与你，但大宁的江山是陛下的，你敢如此胡说八道，纵使他心有不舍，也会为了江山，要了你的命，你听见了吗？”
百里楠盯着西门杼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江山是百姓的，你别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西门杼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你......你简直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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