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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守静真人甚为欢喜,问她想要什么奖励。
顾江雪昂起她白嫩的小脸蛋,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娇滴滴道:“我听清霞师姐讲,珍宝阁有个百奇拍卖会,里面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我还没去过呢~师尊,你能带我去那里玩吗?”
守静真人摸了摸小徒弟柔软的发顶,应允了。
于是师徒二人不远万里,来到狄州抚仙城,参加那一年举办的珍奇拍卖会。那是年幼的顾江雪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一把草、一朵云、一个拨浪鼓,都能让她兴奋把玩好久。
珍奇拍卖会上展示了很多年轻修士喜欢的小玩意,会跳舞的罗盘、能音波攻击的琉璃瓶、造型像个杯子的储物法宝,五花八门稀奇古怪,顾江雪缠着守静真人拍下许多,喜不胜收。
走出大门的时候,一个药王谷的小胖子气呼呼的冲到顾江雪面前:“你把【舞乐罗盘】还给我!那是我想要的东西!”
“凭什么给你,我拍到了就是我的!”顾江雪一挺胸脯,得意扬扬地说道。
“我不管,那是我的,你还给我!”小胖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气势熊熊的闭着眼睛冲向顾江雪。
顾江雪见这阵仗也愣了,但是不能站着等挨打啊,遂也伸出指甲挠向小胖子。两人就这样在大街上你一拳我一脚,连法力都忘了用,打得有来有回。
最后,顾江雪拿下了人生第一次胜仗,满面春风的叉腰大笑,小胖子打输哭的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两人的师尊则乐呵呵的在一旁看着小徒儿们玩闹。
回到宗门后,守静真人笑着问顾江雪:“喜欢珍奇拍卖会吗?”
顾江雪忙不迭的点头,眼巴巴的扯着守静袖子祈求道:“师尊,你下次还带我去玩好不好?”
守静笑意盎然,提出条件:“带你出去玩当然没问题,不过嘛——你得要好好修炼才行哦。”
等到顾江雪再大一点,若央求守静真人时,他不同意,顾江雪就自己偷偷溜去珍奇拍卖会玩,然后再被守静灰溜溜地拎回来,先教训一顿不好好修炼,再罚面壁思过。
每当这时候,清云都会出来求情,然后被守静指着鼻子责骂他宠溺无度,清霞在旁边起哄,说明明最宠小师妹的就是师尊您啊。
面壁思过往往都要好几天,受罚又不能修炼,顾江雪年纪小耐不住寂寞,无聊至极。
一向循规蹈矩的清云,这时候都会偷偷用灵力化作鸟儿,陪顾江雪聊天解闷,说说外面的花花世界,或者宗门里的新鲜事儿。
那灵力鸟儿也不知清云怎么研究出来的,无视距离,清云即使远在几千里外历练,也能不延迟任何时间的显现通话,但其性质又不是水云镜这些法宝之流。
时常有人说话,面壁的日子就不那么难熬了。这些事,是爽朗直率的清霞想不到的,她惯做的,就是带着顾江雪漫山遍野的玩。
顾江雪刚进宗门那会,熟悉宗门的过程,就是在清霞带她玩耍时完成的。那时顾江雪还不会飞,去哪都要搭乘灵鹤,见别人御剑飞行,好不羡慕,每天都盼着有个自己的飞剑,也要翱翔九天。
清霞就拿了把飞剑给顾江雪,让刚刚练气的顾江雪学着玩,练气期哪飞得起来啊,顾江雪十次有九次要从半空摔下来,剩下一次上都上不去。清霞就找个云彩法宝在底下兜着,摔下来软绵绵的,还弹起老高,顾江雪飞行失败的沮丧就被弹高高化解了,专心致志地在空中玩起了云彩。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出格的事干多了就总会遇到师父。
试飞那么多次,总有一回被守静撞见,两姐妹遂一块倒霉,一个关禁闭,一个罚抄门规,抄门规的是顾江雪,守静罚她抄不完不许吃晚餐。
是了,顾江雪想起来,她小时候也是吃过除了辟谷丹以外的东西的,师尊疼爱她,专门让人做了灵食给她当一日三餐,当然,犯了错就没有了,抄门规还要饿肚子哩。
后来是为什么,不再品尝灵食了呢?顾江雪的记忆有点模糊。
小孩子贪玩总是抄不完的,没有晚饭吃是必然的。好在有清云啊,没有灵食,他就准备灵果,趁着守静不注意,给顾江雪送进来。
可大乘圆满的守静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注意到呢?谁也不知道,就当他也神游天外了吧!
又过了些年,顾江雪金丹了。
回忆到这里,顾江雪突然不想继续想下去了,有些记忆,大概是不能触碰的。可是,我都要死了啊!想到这里,顾江雪又继续回想了起来。
顾江雪金丹以后,有一天,守静突然宣布他要闭关,冲击渡劫,成则飞升,败则陨落。
守静在闭关前对三个徒儿说:“你们三个都天资出众,若是能有一人飞升成仙,为师纵是失败此生也圆满了。”
顾江雪听了不吉利的话很是生气,委屈巴巴地挂着泪珠道:“师尊你都不为榜样,叫徒弟们怎么能成功飞升呢?”
那是顾江雪第一次见师尊闭关,也是最后一次。
守静走进闭关的静室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听到宗门敲响代表大乘长老陨落的九十九道丧钟时,顾江雪仍不敢相信,哭着喊着,要师尊出来见她。
可是死掉的人,到底是不可能再出现的,大乘修士也一样,没有飞升,就一切皆空。
自守静走后,顾江雪紧闭山门,不再爱逛拍卖会、品味灵食、嬉闹宗门,她成了宗门里的一个影子,死守着守静留下的太玄峰。
直到——孟景曜出现,才让顾江雪有了一个新的寄托。她想要教好一个徒弟,就像师尊教好她与师兄师姐一样,只是不知后来,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味,弄得师尊不是师尊,徒弟不是徒弟。
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顾江雪不愿意再回忆曾经错误的一生,即使她即将死去,她也不想反复鞭笞自己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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