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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呆滞的任由顾江雪拉着他，出了珊瑚礁，左拐右拐，一路来到一个浮在海水中的坊市。
孟景曜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但这一次，他却没有记住来的路。
鲛人海市的建筑，比之客栈所在的区域更要千奇百怪，珊瑚水母都是正常的了，还有人的店铺居然是一片圆鼓鼓的绿叶。
孟景曜被这些奇怪的建筑吸引力注意力，放眼望去，海市竟然到处都是这种圆鼓鼓的绿叶建筑。
难得见到孟景曜目瞪口呆的样子，顾江雪赶紧用水云镜留影。
而后顾江雪才解释道：“这是鲛人海市的一大特色——咕噜叶移动摊点，你啊，来之前没认真看玉简吧？”
解释完，还不忘逗一下徒弟。
“我那篇讲的没这么细。”孟景曜矢口否认。
“那回去为师的玉简借你看。”顾江雪赶紧给徒儿补充知识，加加功课。
孟景曜：“……”
“为什么叫咕噜叶？”不知道怎么回顾江雪的加课任务，孟景曜只好继续当个好奇宝宝，转移师尊注意力。
顾江雪立刻忘记掉刚刚的提议，尽职地充当徒弟的导游：”因为摊贩从它里面取出东西，或者放东西进去时，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刚说完，旁边一个咕噜叶就”咕噜咕噜“叫了几声，孟景曜闻声看过去，摊主刚从叶子里面取出一个遍布突刺的圆球给客人，完成交易。
”那又是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看过玉简啊？“顾江雪双手抱胸，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杏眼圆睁。
孟景曜当然看过，但他就是想要师尊教他，所以摊了摊手，平生第一次摆出学渣之姿。
顾江雪泄了气，只当自己的天才弟子也有疏忽的时候，再次尽职尽责地解释：
”这是海玉兰的种子，海玉兰只在回音岛附近海域生长，有些鲛人很喜欢它种子汁水的口味，据说这东西能养护鲛人的嗓子，帮他们保持美好的声音。“
”那我们也买两个吧，来都来了。“孟景曜眨巴着眼睛看着顾江雪。
顾江雪立即美滋滋地付灵石买了一大包，全都塞给了孟景曜。
作为一个宠爱徒弟的师尊，顾江雪非常愿意充当徒弟的提款机，他喜欢什么，就给他买买买！
孟景曜能向她要东西实在是太好了！
于是，两个人都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孟景曜也通过这事想明白，关嘉泽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他才是师尊唯一的徒弟。
”那是什么？“心里开心，孟景曜思绪就活泼起来，他看到前方有一处地方人潮涌动，指着那里询问顾江雪。
这人流是刚刚聚集起来的，顾江雪没注意也不知道，但作为有求必应的师尊——
”我们去看看吧，许是有什么热闹。“顾江雪带着孟景曜向那边挤去，要一探究竟。
在人群中，二人手牵着手，掌心相触，随着拥挤的人群奔涌，孟景曜心里甜丝丝的，幸福的小泡泡越冒越多。
海水中飘扬出一段段令人陶醉的旋律，让孟景曜心中更加飘飘然。
顾江雪停下脚步，驻足倾听这动人的旋律。
她的心神在音乐里得到舒缓，温暖的气流在经脉里流淌。
仿佛置身于九天之上柔软洁白的云朵里，又好似徜徉在温热流动的海水中，整个人都飘飘欲仙。
忘了徒弟的好奇，忘了前行的目的，顾江雪此刻只想单纯享受音乐的美好。
一曲终了，顾江雪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拉着孟景曜挤进人潮包围的中心。
海中有鲛人，亭亭而立，面如冠玉，皎若晨星。
那鲛人手持海埙，蓝色的鱼尾鳞光闪闪，若浮光跃金，叫人心神往之。
顾江雪之前还觉得，红珊瑚客栈老板娘的裙尾好似鲛人鱼尾，这一刻却觉得之前的想法甚是亵渎。
两者相比，就好像赝品和真品的区别，任谁也不会混淆。
曲散人终，鲛人就要离开海市，顾江雪抬步想追上去搭话，孟景曜却先她一句开口：”前辈，可否打扰片刻？“
”何事？“鲛人的声音也和他的乐曲一样动人。
”晚辈孟景曜，想向前辈学习刚才那首曲子，还请前辈教我。“孟景曜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既然师尊喜欢鲛人的曲子，那他就去学好了，学会就可以吹给师尊听，讨师尊开心。
况且，自己吹的曲子师尊喜欢，不就等与师尊喜欢自己了嘛。
”我可以教你，但是鲛人的乐曲，旁人大多学不会。“这鲛人言语已经很留余地。
鲛人的乐曲，古往今来，也才那么二三人学会了，其中一人就是天音门的创派老祖。
可孟景曜又不了解这其中难处，他认为只要鲛人肯教，那以他的天资，肯定能学会。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孟景曜不清楚鲛人乐曲的难度，顾江雪知道啊，她上前想要劝孟景曜放弃，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
现在满场已经挤满了看笑话的人了，都等着看不知天高地厚的孟景曜出丑呢。
可孟景曜听了顾江雪的劝阻，依然不肯放弃，闹得顾江雪很是郁闷，心中自责：肯定是平时夸他太多了，才导致他如此自傲。
”小兄弟快学啊！“
”我们都相信你一定行！“
”你赶紧学了吹给我们听！“
凑热闹的游人不停哄抬气氛，鼓动孟景曜，有人甚至开起了赌局。
顾江雪也放弃了挣扎，准备躺平人嘲，反正丢不丢脸都是她顾江雪的徒弟，又不能因为丢脸就扔了不要。
相通此节，顾江雪还饶有兴趣地跑到赌局前，押了孟景曜能学会。
到目前为止，就她一个押这个选项，其他两个选项分别是：孟景曜学不会，孟景曜不仅学不会甚至连声都发不出。
这样也算给徒弟加油了，顾江雪自我安慰。
在游人兴致高涨的围观下，鲛人执起海埙，凑到唇边。
看到这一动作的人无一不默契的停下动作，不再说话，全场鸦雀无声。
”此曲名《春暖艳阳》，是我在岸上旅行的一个春日所作，请听好。“吹奏前，鲛人向孟景曜介绍词曲。
悠扬的乐曲再一次响起，这一次，顾江雪体会更深。
无极仙宗的春日并不长，高山之上的春天还总会有些寒冷，没练气前，顾江雪好几次晚上冻得瑟瑟发抖。
直到守静真人发现了此事，他送给顾江雪一盏小灯，灯光暖融融的，陪伴着顾江雪每一个夜晚。
从那以后，顾江雪的春天就不再寒冷，只有温暖。
当这首乐曲流淌进心田时，顾江雪仿佛又回到了幼时，师尊亲手把那盏小灯送给她时。
可是乐曲时间只有短短一盏茶，回忆也只能停留这么久……
顾江雪还未回味够，这乐曲就停了。
”好了，你来试一遍吧？“曲罢，鲛人将海埙递给孟景曜，空灵的声音好似自天边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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