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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蒹葭从外屋进来,冻得脸色发白,一面凑到火边烤火一面道:“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奴婢就是担心我们一刻不回去,皇上那里怕是就要一刻不安心,指不定现在已经出宫找寻娘娘下落呢。”
明嫣然叹了口气:“本宫也很担心……或者我们还是连夜赶回去的好。”
云儿急忙相拦:“那怎么可以呢娘娘,就算是我们可以安然回宫,您身子这么弱,再淋了雨,不生病才是怪事。”
明嫣然不言语了,她的身体的确很不给力,刚刚淋了点雨,现在还浑身发冷,如果真的这个时候回宫去,不大病一场才是怪事。
可是,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
而等待的过程,实在是无比煎熬的。
明嫣然时不时抬眼望一望窗子外面沉沉的夜色,心急如焚。
身上的衣服渐渐烤干,一点点暖了儿起来,她开始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昏昏欲睡。
不过,在经历了又一番劫难之后,她自然不可能睡的踏实。
噩梦一个接着一个。
她先是梦到孟捷狰狞的嘴脸,然后又梦到柳争手里提着长剑指向凌澈的画面,再然后,她又梦到蒹葭步了莺歌的后尘,给牢牢绑在铁柱之上,砍去四肢,然后挖去双眼,再削去耳朵……明嫣然蓦地一下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额头上满满的都是汗,一颗心也跳得纷乱。
蒹葭和云儿都在睡着,听得到她们轻微的鼾声。
明嫣然不想去打扰她们,把自己的头埋在膝盖上,心乱如麻。
她搞不懂,明明那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很久了,明意远已经死了,凌溶也死了,可是自己为什么却一直都难以释怀呢?
而且,为什么梦里面受伤害的是蒹葭,而不是云儿呢,明明这一次以身犯险的是云儿不是么?
这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好不容易,她才稳下来自己的心绪。
她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细碎的汗珠,望向窗子外面,雨已经停了下来,天色刚刚放亮。
她想起来宫里的凌澈,一定因为自己的彻夜未回,急的不行。
还是抓紧时间尽快赶回去吧。
明嫣然心里这样打算着,一面站起来,一面招呼蒹葭和云儿起身。
然后她打算到外面去看看。
可是,刚刚出了庙门,明嫣然就不由得愣住了,原因是她望见前方不远处的大路上,一群人马正浩浩荡荡而来。
难不曾,是那个孟捷搬了援军来了?
明嫣然心里这样猜测,就下意识白了一张脸。
虽然她身边有云儿带过来的那些人保护,但是相较起来,也是敌众我寡,根本没有任何胜券可言。
可是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等到那伙人走近一些,身边的蒹葭惊喜不已的语气开口:“娘娘,奴婢怎么看着领头的那个人像是皇上呢?”
明嫣然听她如此说,才去仔细分辨,可不是吗,当中一人一骑,赤金龙袍加身,不怒自威,可不就是凌澈么。
她一颗原本提起来的心,才终于算是落了地。
凌澈昨晚上率人剿灭了孟捷屯积在小镇附近的军马,收拾残局以后,率着一众人马回京,恰巧路过这边,看到原本空置的庙宇里面,像是有烟火的样子,所以就过来瞧瞧。
却想不到意外的望到了伫立在门前的明嫣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迟疑片刻,才快马加鞭到了她的近前。
明嫣然望着他浑身上下的血渍斑斑,心里面有些五味陈杂,她拜下身去:“皇上……”
凌澈却已经先一步拉住她,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满满关切的语气:“你没事吧?”
明嫣然摇了摇头:“臣妾没事,皇上这是从哪里回来,有没有受伤,是特特出来找臣妾的么?”
凌澈点点头,唇边掠过一丝笑意:“朕原本还以为,没能找到皇后,要无功而返了呢……不说这些,朕先给皇后看一件大礼。”
明嫣然心中很是纳闷,不明白他所谓的大礼指的是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就见凌澈冲着自己身边的侍从点了点头,那个侍从就转身离开,没用了多长时间,手里面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过来。
明嫣然整个人都懵住了,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
虽然经历了太多血雨腥风之后,她对很多事情都可以淡然处之,但是此刻面对着根本分辨不出来本来面目的一颗人头,她还是觉得心悸不已。
而她身后的蒹葭就更甚了,吓得腿上发软,若不是身边有云儿扶持,就直接跌倒在地了。
明嫣然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心神:“这是谁的人头?”
她刚开始猜测是柳争,可是细看之下又觉得不像,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凌澈笑了笑:“就是那个让皇后恨之入骨的孟捷啊,他在那个小镇上设了埋伏,把朕的先遣部队差一点杀得一个不剩,就是朕也差一点落进他们的手中,朕调了人马追了他们大半宿,才总算是逮着了他。”
明嫣然对孟捷,早就已经恨之入骨。
却想不到,凌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收拾了他,心中自然也是高兴的。
凌澈这时候才想起来什么:“皇后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难不成湖边偶遇孟捷一伙的不是你们吗?”
明嫣然笑了笑,转头望向一边的云儿:“这一次多亏了云儿,要不是她及时带着人过来,臣妾早就落在那个孟捷的手里了,下场怕是要多惨有多惨呢。”
凌澈脸上有几分意外之色:“哦哦,想必能在孟捷手里救人的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朕倒是要见见都是何方英神圣了,何统领,去把人都给朕请出来。”
何统领得了命令,就想要进去庙里传话。
云儿此刻却道:“回皇上的话,我的那些个朋友因为急着要赶路,今天晨起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她的话音落地,不只是凌澈,就连明嫣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们怎么走了,不是说好了护送本宫回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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