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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嫣然踌躇片刻,才又开口道:“可是皇上,天牢毕竟是苦寒之地,奴婢担心时间久了,蒹葭会吃不消!”
可是,这理由似乎并不够妥当。
凌澈微微拧眉:“朕倒是不懂了,她本是一个犯下死罪的重犯,朕可以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留她一条命在,已经算是网开一面,让她吃些苦头长点教训难道还不应该么?”
说的好像句句在理。
明嫣然一时竟然也不知道如何辩驳。
凌澈脸上隐约的怒意略略淡去:“凌溶可是一直与朕为敌,也不止一次地给朕使绊子,朕这次一定要让他死,如果蒹葭胆大包天,还要妄图救他的话,朕一定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这话里话外,分明带着警告的意味。
怕是也只有在牵扯到凌溶的事情上,凌澈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明嫣然说话吧。
毕竟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已非一朝一夕。
明嫣然有些个心乱如麻,她垂下头:“臣妾谨记皇上教诲,只是,蒹葭人在天牢里,没有任何自由,皇上的顾虑好像没有什么必要。”
她听去天牢探视的人回来讲,蒹葭的住处戒备森严,不但探视的人不得入牢内,蒹葭也不准到牢门前说话,而且从始至终都有专人在一边看管,想要私穿点消息出来事比登天。
而这一切,自然都是凌澈的意思。
此刻,凌澈因为明嫣然的话,唇边扯出来一抹意味深长笑意:“皇后应该知道,朕担心的并不是蒹葭。”
是啊,蒹葭不过是一个奴才,现在人又在牢里,他更应该担心的是她明嫣然。
明嫣然苦笑:“臣妾知道了。”
凌澈眸光有些深邃,叹了口气:“朕可以对皇后百依百顺,但是,唯独这件事情上,朕是无论如何不会让步的。”
凌溶一日不除,就会对他,对大胤多构成一日的威胁,现在凌溶中毒不治,凌澈是无论如何不能允许有人坏了自己好好的一盘棋的。
包括,明嫣然也不行。
明嫣然心情有些恶劣,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不能够救蒹葭出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凌澈提起来了凌溶。
她本来因为这两日的忙乱,暂时忘记了凌溶,此刻,却又替他担心不已起来。
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找到解药,如果找不到,毒性发作,他还能挺多久?
匈奴边境一别,也许就是他们的永别吧?
心情不好,明嫣然也就不打算继续停留下去,站起身:“皇上既然还有公务要忙,臣妾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凌澈脸色有些阴沉,问一句:“朕也有两日没过去皇后那边了,太子这两日还好吧?”
明嫣然心里有些个慌乱,凌明轩的事情,她本来是打算瞒他两日的,只是不想却给他问到头上。
她略略的迟疑了一下才道:“太子因为受了惊吓,所以有点高烧,不过臣妾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凌澈多少有些意外:“怎么也没派个人和朕说一下。”
明嫣然脸色多少难看:“臣妾是觉得皇上身体不好,这几日又百事缠身,担心皇上知道了又会记挂,所以没有叫人和皇上讲。”
凌澈在当日凌明轩给救下的时候有看到过他,并没有什么异状,所以只当他是因为受了惊吓,也没太放在心上,点点头:“叫御医好好诊治便是,朕晚点去看他。”
从御书房里面出来,明嫣然一副郁郁不乐。
她并没有直接折返回去凤藻宫,而是沿着长长的回廊,绕道到了后花园。
连日来的忙碌不堪,让她不胜重负,而凌溶和太子一事,又让她倍感压抑。
她觉得有些个头疼不已。
早春的御花园,碧草青青,迎春花开的鲜艳,枝头偶尔传来鸟儿的啼鸣声,让人心旷神怡。
明嫣然抬头,望一望那有着火红胸羽的鸟儿,随口问一句:“那是什么鸟,看着倒是很漂亮。”
身边的杏儿便道:“这个奴婢也不大清楚,不过记得听人提起来过,好像叫做什么罗雀,叫声婉转清脆,早春的时候我们这边多见。”
明嫣然点点头:“哦!”
杏儿这时候又道:“娘娘要不要去那边亭子里坐坐。”
明嫣然这一路走来,多少有些乏倦,便也没有拒绝她的提议,只是亭子里并没有坐垫,杏儿便命了小宫女回去取。
明嫣然凭栏而立,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弥漫,让人的心情无端的好转。
果然,还是出来转转的好。
只是,怎么刚刚无意间她好像
望到前面的花丛之后有人影闪过?
可是此时定下神来仔细去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明嫣然心里各种的猜忌,回望了一下自己身后的方向,只有杏儿一人伺候着。
她一向不喜欢带太多的随从在身边,今天也不例外,出来的时候只有杏儿和另外一个宫女在身边,此刻就只剩下她一个。
明嫣然垂头想了一下,然后吩咐身后的杏儿:“去让御膳房做点糕点送过来,本宫忽然觉得有点饿呢。”
杏儿点头应是,不过又有些犹豫:“娘娘,还是等珠儿回来了吩咐她去吧,留娘娘一个人在这里,奴婢实在不放心。”
明嫣然无所谓的笑了笑:“这里是后宫,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尽管去你的就好了。”
杏儿虽然依旧觉得不妥,可是转念想想,应该也无妨,珠儿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返回来的路上了。
而御膳房距离这里也没有太远的距离,耽搁不了太长时间的。
杏儿这样想着,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匆匆忙忙的离开。
明嫣然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远去,脸上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异样起来,她状似不经意的抬手,折了一枝柳枝在手里,上面几片嫩叶绿的耀眼,她似乎在自言自语:“本宫刚刚整顿过后宫,按理说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贸然违背宫规,在这里乱窜的,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来头。”
四周依旧寂静无声,不见一个人影。
她唇边掠过一抹淡淡笑意:“如果本宫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来自远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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