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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溶立在原地候着，抬头望一望天空中一轮圆月，叹了口气。
身边的小太监小心翼翼问一句：“主上起的这么早，是有事情要处理么？”
凌溶没有回答他，反问一句：“昨日那个慕容大人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太监就把昨天他醉酒之后慕容大人的反常举动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应该也是醉了，奴才送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就已经睡了过去了。”
凌溶皱皱眉头：“若说醉了，偏还记得在宫里臣子不得上轿的规矩，若说没醉又的确有了醉态……只是，你们可有留意容妃有什么异动。”
小太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并没有的，主上。”
凌溶唇边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慕容大人并不蠢，他做事该有分寸的。”
小太监听不懂他话里的言外之意，却也不敢多问，而这个时候，宫门已开，他便大步流星的向着宫外而去，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跟上去。
凌溶径直向着自己的书房而去，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在那里处理公务的。
而去书房的路，要路过中宫。
他下意识抬头张望，中宫正殿，竟然还亮着灯火。
脚下的步子顿住，略略迟疑一下，凌溶抬步上了台阶，马上有小太监近前去扣门，房门很快给人打开，里面的太监迎出来，望到凌溶明显有些意外：“奴才见过主上。”
凌溶微微点头：“无需多礼，国后娘娘还没睡么？”
小太监急忙答道：“回主上的话，娘娘她似乎是一夜没睡。”
“一夜没睡？”凌溶皱着眉头问一句：“好好的干嘛不睡！”
他一面说着，一面已经进门去，向着正殿而去。
正殿里，灯火通明，明嫣然一个人坐在灯下，一只手捧着一本书，看的聚精会神。
偌大的屋子里，竟然没有一个下人在。
凌溶进门时，刻意的放轻了步子，明嫣然竟然没有察觉，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着，一动没动。
凌溶担心会惊到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怎么大半夜的还在看书，也不嫌累。”
明嫣然吃了一惊，然后抬头望向他：“主上，这么晚没睡？”
凌溶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不是没睡，是因为昨晚上喝多了酒，睡的太早，所以醒的也就早。”
明嫣然愣了一下：“醒的早，不是应该陪着容妃妹妹说说话，怎么跑到臣妾这里来了，并不合适。”
凌溶意味深长的笑着，从她手里接过去那本书，随意翻看了两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并不喜欢什么容妃，更不要说和她说话了。”
明嫣然身子靠在椅背上，挑眉问一句：“主上还说不喜欢？好歹也已经和人家春宵一度了，说这样的话有点自欺欺人呢。”
凌溶愣了一下，笑容暧昧不已：“怎么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有点酸溜溜的味道呢，该不是在嫉妒容妃吧……我那日不过是喝醉了酒，一场意外而已，你可不要多想。”
明嫣然皱着眉头：“我不会多想的，是你自作多情了。”
凌溶摇头：“想不到你也是口不应心的。”
明嫣然望了望窗子外面已经微亮的天色：“时间已经不早，国主是不是要准备早朝了。”
凌溶放下去手里的书，倦倦的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揉揉胀疼的太阳穴：“来得及的，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睡，是不是心情不好？”
明嫣然垂头，把那本书重新拿在手里：“白天睡的多了，所以晚上睡不下，仅此而已。”
凌溶皱着眉头望她，满满的质疑的语气：“真的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明嫣然依旧垂着头，仿佛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书上：“不然呢，你以为会是什么原因？”
凌溶想了片刻，然后才道：“我已经猜到了。”
明嫣然愣了一下：“是什么。”
凌溶叹了口气：“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两年前的这时候，沈煜叛乱，抓了明相，然后明意远对明相痛下杀手，把他的首级砍了下去，悬挂在旗杆之上示众。”
明嫣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硬起来，原本就红肿的眼睛里有泪珠滑落，放置在书页上面的两只手都在瑟瑟发抖。
她本来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太久了，除了自己，没有人还会记得。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凌溶竟然还记忆犹新。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凌溶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来这些事让你伤心，而且话说回来，那件事和我也脱不了关系……”
明嫣然笑道：“可不是和你脱不了关系的么，如果不是你，沈煜如何能得逞，明意远又怎么会得机会对父亲下手，还有我的莺歌，也不会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
凌溶垂着头：“的确，我有责任。”
明嫣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所以，在我的心中，你就是间接害死父亲和莺歌的凶手，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你也就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凌溶抬起头来，脸色难看的吓人：“嫣然，那些事情虽然我也有责任，但是我并不是罪魁祸首，我没想到明意远会做出来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拦住他的……”
明嫣然摇了摇头：“你说这些话真的是没有意义的，所有的悲剧都已经发生了，什么都无可挽回了……”
往事像是一把把钝钝的刀子，刺痛着她的一颗心，那种痛，无法形容。
凌溶寒凉的眸光凝在她的脸上：“那么，你就没有恨过凌澈么，我记得他应该也没少了伤害过你，你的孩子若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又怎么会无故夭折？你可以那么轻而易举的原谅他，为什么就不可以原谅我？”
明嫣然哑然，这个问题她实在是回答不上来的。
凌溶苦笑着道：“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你爱他，放不下他，而我就算是付出再多努力，也没能走进你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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