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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已经是中午了，对方还是一身昨日的衣裳。
听她声音，萧衍蹙眉，“你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清胧把昨日的情况说了一遍，便苦着脸揉了揉自己的喉咙，声音沙哑，“我也没想到，这嗓子竟是如此脆弱。”
昨日还没那么严重，今日起床一开口，还吓了白荷一跳。
萧衍的脸色阴沉，“以后别去了。”
清胧点了点头，又道，“就算去，我也不喊了。”
“有让神医开药吗？”萧衍虽不赞同她继续出面派粥，但是她想做，他便只能支持。
“不用开药。”清胧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让白荷给我煮了雪梨汤，等会儿喝上两碗，过两天嗓子就会好的。到时候我还能给你唱两首小曲儿呢！”
萧衍抿唇一笑，问白荷，“雪梨汤可煮好了？”
“煮好了！”白荷连忙去小厨房把雪梨汤端了过来。
萧衍打开汤盅，拿起小瓷勺，舀起透明晶莹的汤水，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亲自喂到了清胧的唇边。
清胧也不推拒，张开嘴“啊”了一声，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
萧衍见她唇色粉嫩，眸色微深。
白荷见两人你侬我侬，掩唇一笑便拉着冬竹出了房门，给小两口留出独处的空间。
“都是你，把我的丫鬟都逼走了。”清胧用青葱手指捅了一下萧衍的月匈膛，不满地娇哼道，“等会儿我还要拆发午歇呢，没了白荷我该怎么把满头的簪子取下来啊？”
“我来。”萧衍握住她的手，语气宠溺地哄她，“乖，先把汤喝完。要不然两天后，你就不能唱好听的小曲儿给我听了。”
清胧哼了他一声，好奇地问道，“你昨日到底和城主商量了什么？”
“我们虽然是来赈灾，但是想要救助灾民，还是得从百姓手中想解决方法。灾民们颠沛流离，饥寒交迫，当今之计是让他们吃饱穿暖有个临时的安居之地，只有人的心定了，后面的赈灾计策才能够实施开来。”萧衍道。
对于政事，清胧听得懵懂，便问：“所以，第一步是打算干什么？”
“向当地农民与富商征收粮食。”
闻言，清胧蹙起黛眉，“他们会配合吗？”
普通的农民提高一下米价或者当官施压便可收上米来，但是商人不一样，为商必奸，他们若是屯了粮食，肯定是要趁此机会卖上天价，怎么可能会配合萧衍的政策？
“配合，则好；不配合，我也自有办法。”萧衍道。
清胧拉住他的手，“阿衍，你让我试试吧？”
萧衍蹙眉，抿唇。
“在非常时刻，你的铁血手腕的确很有用，但是落下一个‘铁血’之名，假以时日，必定会有人以这个名头来攻陷你。”清胧的语气很温和，黑眸澄澈明亮，“我想看着你得胜，而且是胜得出彩、胜得让天下人都心服口服。”
闻言，萧衍心中一片柔软。
“好，你试试。”
第二日，萧衍就在冯阳城发布了钦差令，命各路官差与百姓配合征收粮食用以赈灾。
因想着杀鸡儆猴之威，萧衍第一个征收粮食的对象就是冯阳城最大的梁氏粮仓，梁氏一家三代都是卖米为生，是当地的富绅之家。
“抢劫啊！当官的不给人活路啦！”
李谦只是告知了梁氏粮仓的掌柜关于萧衍颁布的钦差令，一个妇人便冲了出来，坐在地上大喊大叫起来。
李谦都懵了。
当即，不少百姓便围了上来。、
李谦脸都黑了，他脸色不虞地看向掌柜，“这是钦差大人颁布的命令，梁掌柜，还请你配合。”
“但是官老爷，您也不能不给我们活路啊！您征收粮食救济灾民，我们是绝对同意的，但是您给的价格实在太低了啊！这样分明就是挖我们的血肉去养活灾民啊！”梁掌柜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流，“难道说灾民是人，我们这些殷勤过日子的百姓就不是人吗？凭什么为了救济他们，就让我们没活路啊！？”
这番话，顿时引起了周遭人的共鸣。
本来，城里人与灾民就是泾河分明的两路人。
城里人觉得灾民占了他们的地方、吃了他们的食物，以后说不定会夺去他们更多的利益；而灾民本就失去了故乡，又被人排挤，内心惶恐又自卑，怎么可能会和城里人好好打交道？
李谦心道不好，眼中凝聚起风暴来。
没想到这梁掌柜也是个狡猾之徒，竟然想煽动民心来抵抗钦差令。
“既然如此，我就当你梁氏粮仓违抗钦差令，当违法之徒抓起来了！”李谦一声令下，他身后侍卫立马上前，一把抓住了哭穷的梁掌柜和闹事的妇人。
哭穷的梁掌柜和闹事的妇人都是一愣。
这……这官差不按套路来啊！
当官的一想要面子，此时对方应该碍于群情汹涌而避让，然后与他们商量提高征收粮食的价格才对啊！
“等下！”
就在梁掌柜和妇人真的要哭出来的时候，一道清柔的声音开口了。
李谦怔了一下，循声望去，只见一辆眼熟的马车驶进人群，白荷扶着他家世子妃下了马车。
李谦当即下了马，拱手道：“世子妃。”
“你若是鲁莽将人绑走恐怕不妥。”清胧摆了摆手，示意道，“把人松开吧。”
那两名押人的侍卫也不看李谦行事，当即松了手。
梁掌柜和妇人面面相视，都松了一口气。想不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竟然让他们等来了“贵人”！
“梁掌柜不知对钦差大人有何意见？”清胧问梁掌柜。
闻言，梁掌柜一愣，连忙摇头道，“草民怎敢对钦差大人有意见！？没有没有！！”
“那你为何不配合钦差大人的命令行事呢？”清胧将事情挑明，“你说钦差大人征收粮食的价格太低，低的都让你活不下去了，但是照我所知，钦差大人给出的价格比平时还要高出一些。既然你往日都能活得好好的，怎的现在就不能活了？”
众人闻言，当即恍然。
刚才梁掌柜一口一个活不下去了，却没说价格之事。恐怕里面还有一层猫腻，所以他才闭口不谈，转移重点。
“贵人有所不知啊！这以往的价格怎么能和现在的价格相提并论呢？如今灾害连连，粮食收成一年比一年少，物以稀为贵，米价自然就比往常要贵上些许！若再以往常的价格买卖，我们这些小百姓还怎么营生？”梁掌柜卖苦装穷。
清胧等他嚎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道，“但是我听说，你现在的卖的米都不是新米，而是前两年收回来的旧米，也就是说你屯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是卖米涨高价却是最近才开始的。我想想，这个‘最近’是什么时候呢？好像就是在灾情爆发的时候，你家的米价就一点一点往上涨吧？”
梁掌柜不敢回声。
清胧每问一句，他脑门上的冷汗就越积越多。
“梁掌柜，你知道你的这种行为叫做什么吗？”清胧连起脸上的表情，一双黑眸幽深冰冷，声音铿锵又冷酷，“你这是在发国难财啊！你卖高价米给其他人，压榨的难道不是普通百姓吗？你抬高米价，妨碍钦差大人征收粮食，间接阻碍赈灾进程，你陷成千上万的灾民的安危于不顾啊！”
一大顶帽子扣下去，梁掌柜吓得啪叽一声摔倒在地。
“你若是识相，最好安安分分地配合钦差大人征收粮食，那样还能收到一笔良心钱。要不然，钦差大人一心想拿你做儆猴的那只鸡的话，就别怪别人太狠心了。”清胧再次提高了音量，凉凉地威胁道：“毕竟妨碍钦差大人赈灾，就是违抗皇命，这样的罪名放下去，诛九族都是轻的。”
“我交！我交！”诛九族三个字一出，梁掌柜吓得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当即朝着李谦磕头，颤着声音急忙道，“小人知道错了！大人，您收粮吧！小的再也不敢作妖了！”
如此一来，李谦征收粮食之举变得极为顺利。
轻轻松松地征收完粮食后，李谦来向萧衍禀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见他恍恍惚惚，萧衍蹙眉，问：“怎么了？”
李谦忽然对自家世子有些羡慕嫉妒恨了，“世子，你是怎么发现世子妃这么一个贤内助的？”
萧衍挑眉，想起今早清胧对自己说的话，再加上李谦今早去征收粮食，心里立马就有所猜测了。
他唇角上扬，语气骄傲：“本世子眼光好。”
“那世子能不能也帮我找一个好姑娘啊？”李谦一脸期待。
萧衍：“不行。”
“？？？”被断然拒绝的李谦问号脸，“为什么啊！？世子！”
“本世子的眼睛只用来看自己的女人。”萧衍扔下一句话后，点清了李谦上交的粮食统计后，想要提前回府陪自家小爱妻。
第二日，萧衍开始赈灾的下一步，探查灾情情况。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询问灾民，但是有萧衍在城外杀人的先例，灾民们一看见他就怕得像是碰着了猫的老鼠，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又怎么可能好好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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