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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胧手里捧着热茶,坐在窗边看雪,雪团将自己团成球缩在她的大腿上睡觉,倒是挺暖和的。
“世子妃姐姐,你快来!”一个小孩跑进了门,笑嘻嘻地跑过来拉她。
清胧疑惑,“怎么了?”
她顺着力道站了起来,大腿上的雪团啪叽一下跳了下来伸懒腰,一双黑漆漆的小眼睛状似不满地横了小孩一眼,纵身一跃就跳到了清胧的肩膀上,然后大长尾巴一圈,就成了她的围脖。
“你跟我来就是了!”小孩神秘兮兮的拉着她就跑。
清胧跟着出去,左拐右拐到了灾民们一起吃饭的大厨房。
忽的,空气中飘过一丝甜味。同
清胧微怔,远远地看向大厨房的锅子,只见里面热气上涌,越是靠近就越是能闻到那一股甜甜的气味。
定睛一看,原来锅子里正在煮腊八粥。
“世子妃来了啊!”见正主来了,煮粥的大婶立马盛了一碗粥递过去,“这是我们用山里的孢子换来的。今日好歹是过节,大家伙儿都想要让您与我们一起吃上热乎乎的腊八粥。”
见清胧接过粥,大婶双手在衣服上搓了又搓,又是忐忑又是羞涩。
清胧双手捧着碗,将腊八粥吹凉了些许后,便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进入口腔,温暖的热度流进胃里,令人的神情都忍不住变得柔和。
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很好吃。”
闻言,大婶立马露出了灿烂的憨笑。
见她吃了,灾民们也自发有序地拿着碗,在大锅边上排起队来,等着大婶帮他们盛腊八粥。
清胧捧着八宝粥坐在门边,小和尚也凑了过来,不过这段时间灾民们都见识过他的大食量,所以大婶直接用一个大盘装得满满给他。
“雪下的太大,今天怕是不能上山了。”小和尚道。
清胧思索了下,“那你带着灾民去附近的河边凿冰钓鱼吧。我记得灾民们手里除了钓竿之外,还有不少人有渔网。”
小和尚点了点头,“好。”
这段日子,李谦忙碌于城内城外的资产出入,而小和尚则带着灾民们一次次进山打猎。这也是为什么灾民们看着他一个小孩子吃得比一个成年男人还要多,却一直毫无怨言的关系。
每次上山,小和尚都负责圈定打猎范围和警惕四周,好几次都在危险至际救人一命。
清胧捧着手中的碗,热气缭绕之中,却想起了萧衍的脸。
也不知阿衍现在怎么样了?
她不由思念起他来。
腊八节原是团圆的节日,她和他却分隔两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废寝忘食地忙碌?
“白荷。”清胧突然唤了一声。
白荷疑惑看她,“怎么了,世子妃?”
“给我盛多一碗腊八粥吧。”清胧把自己的碗递过去,道。
白荷凑到大锅前,让大婶又盛了一碗。
清胧将腊八粥放进食盒,然后提着食盒走到一处空地,将食盒放在雪地之上。
“世子妃,您这是……?”白荷不解。
清胧垂眸,摸了摸食盒,“说不定能等到他回来呢?”
她也想将今晚的温暖分享予他。
白荷不再多言。
“架——!”
突然,一匹骏马由远至近,清胧远远便看清了对方身上的衣物,是萧衍的手下。
“吁——!”
骑马而来的人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清胧。
虽然疑惑世子妃怎么会在城外,但是他不敢不敬,立马勒马停下,单膝跪着向清胧献上一封信,“世子妃,这是世子的亲笔信。”
只见信上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字:胧儿亲启。
清胧眼里闪过粼粼的笑光,伸手接过信就想回房看,但下一刻脚步一顿,她又道:“白荷,你领人去大厨房吃碗腊八粥吧。然后等食盒里的腊八粥冻成冰坨后,就给我提回来。”
白荷点了点头,“是。”
清胧回房后,第一时间就拆开了萧衍的信。
这封信上叙述了萧衍自离开后,到灾区乡镇的所见所闻。
他们遭遇了多少难题,面临了多少险境,解决了多少问题都有一一叙述,言辞之间,还不忘提及自己对她的思念与担忧。
萧衍也是知晓,他若是离开的话,清胧极有可能会遭遇的困境,但是大事在前,他只能选择相信清胧的能力,相信她能处理好他身后的一切。
读完一封信,清胧觉得心口温暖。
萧衍是懂她的。
如果他真的因为担忧而畏手畏脚的话,反而令清胧觉得不满。他敢放手,敢交托信任于她,对清胧来说,才是最令她感动的事。
花了一个下午,清胧提笔回了萧衍的信。
如同他的信一样,她也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叙述,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希望她知道自己身边发生的种种,她自然也希望他知道她所经历的一切。
最后,清胧写下了一句:吾信吾爱,天下无事可困。
将信塞进信封里,清胧学着萧衍的笔迹,同样在信封上写了一句:阿衍亲启。
这会儿,白荷已经将食盒提了进来。
清胧看了一下食盒里的腊碗,热乎乎的腊八粥已经冻成了冰坨子。她将信放进去,然后用一层布将食盒包了起来,递给送信来的人。
“给世子送去吧。”
依照如此天气,食盒里冻成冰坨的腊八粥也不会轻易化水。
早已吃饱喝足的手下向清胧拱了拱手,跨马而上,飞快地骑马离去。
三日后,送信的人回来了。
萧衍接过食盒,看到里面被冻成冰坨的粥碗和信,他首先打开了信。等看完了信,他便打了一盆热水来,将粥碗放进热水里化冰,然后再将冷的腊八粥放进小锅子里翻热了一下。
“世子,您哪儿来的腊八粥?”闻到房中甜甜的气味,范离这才想起来,几日前似乎是腊八节。
萧衍弯下眉眼,道:“世子妃托人送来的。”
范离挑眉,问,“冯阳城如何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李城主和人暗自勾结,将一群灾民赶出了城外。”萧衍想起信件上清胧娟秀的小字,面色都是一片柔和,“只是他们没想到,清胧竟是如此倔强,以自身做了灾民们的护身符,也搬去了城外。”
闻言,范离面露惊讶,“世子妃也和灾民一同去了城外?”
萧衍将清胧的信递给了他。
范离一目十行看完后,面上再也忍不住惊叹,“世子妃果然是世子的知己。有妻如此,世子当真有幸。”
闻言,萧衍面露得意。
别以为他不知道,当初他求娶清胧的时候,手下一群人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心底都非常不看好。
如今此事,足以堵得他们心服口服。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大家闺秀,也没有清胧的魄气和坚持。
有了清胧的回信,萧衍放下了心,越发专注地处理灾区乡镇的各种麻烦事儿。只要弄清了灾难原因,他们就能够应付此次的灾情了。
时光如梭,一眨眼便是半月过去。
天气越来越冷,清胧哪怕坐在火堆旁,都冷得忍不住打哆嗦,但是条件简陋,她也不能要求更多了。
为了避免灾民们受冻,清胧让白荷每日都煲下一大锅姜汤。
“快要过年了。”
不知道是谁,忽然发出了一句感叹。
“若是以前,我们都在家里热炕上讨论着今年收成如何。”
“每年过年前,我都会弄上不少腊肉,等过年的时候送给邻居亲戚。”
“要是今年没发生灾祸之事的话……”
一提起家乡与以往,灾民们都忍不住露出了失落的情绪。
寒冬已深,春日将至,他们却还没有能回家的丝毫消息。躲过了寒冬后,一群无亲无戚的人又该漂流到哪里安家呢?
“世子不正是为了让你们都能回家在努力吗?”清胧开了口。
萧衍正在奋斗,她不能让后方失去对他的支援。
“过了这一个冬天,我们就熬出头了,但是与其在其他地方落叶生根,不如回乡建设。虽然男儿志在四方,但是在其他地方落户之后,你不会想起年幼时的种种吗?既然世子在努力拯救灾区,你们为何不抱着希望给予两分相信呢?”清胧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清胧在灾民们心中的分量已然不轻。
她这么一说,许多灾民都陷入了沉思。
如果能回到生他们养他们的家乡,他们又怎么舍得去别的地方呢?
只是,当时他们被迫离开家乡时,入眼所及都是一片破败之景,那样的家乡还能够再回去吗?
他们不愿去想这个问题。
当晚,所有人都心里藏着事,有人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有人睁着眼睛等天亮,也有人粗神经一闭眼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走水啦——!”
半夜,忽然一声大吼,如同平地一声雷,将所有人都惊了起来。
灾民们纷纷冲向门口,却发现火焰灼灼,逐渐点燃了他们的茅草屋。没有人组织,也没有人呼喊,同吃同住的灾民们早已培养出了默契,一个个拿着木桶、木盘去装地上的雪往火上扑。
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已经失去了家乡,决不能再失去一个栖身之所。
“啊!杀人啦!!”
最怕有人趁火打劫,正在人们忙着救火之时,一声凄惨的尖叫引起了恐慌。
清胧早在有人喊“走水”的时候便冲了出来,但也是她最早受到了黑衣人的袭击。
那些黑衣人对上她的时候,似乎没有杀意,但是对上其他人的时候,却是屡屡杀招,缠的小和尚走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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