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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梓双眼蓦地氤氲一片。
好一会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爷爷，她欲言又止，终究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要离开。
“慕梓，你真以为攀上叶南时这根高枝，有人撑腰，翅膀硬了，是吧？”
爷爷怒得难以自控，拐杖一甩，便直直落在她腿上。
慕梓吃痛，却咬牙撑着，没有倒地。
弯腰，捡起地上的拐杖，双手还给了爷爷。
“爷爷，既然在您眼里，我已经如此恶毒不堪，那我再说什么也都是狡辩。如果打骂可以让您心里舒坦点，那您随意。就当，我还慕家的养育之恩。”
爷爷再举起杖子，却没落下去。
“慕梓，就因为你给诗雨的假请柬，诗雨被人嘲笑，奚落。像狗一样被赶出来，你很得意嘛。”
慕梓却疑惑皱眉，“……假的请柬？什么意思？”
“不是你让叶南时故意给诗雨的？慕梓，占着叶南时的势力来欺压我们，你真是蛇蝎心肠。”
慕梓半天也没完全理解过来爷爷的话。
叶南时给诗雨假的请柬？
而他，昨晚却突然中毒，没能去赴宴。
这……
她不禁攥紧拳头，焦急转身，跑出了慕家。
直到累得气喘吁吁，她才终于停了下来。
双手撑着膝盖，半弯着腰，满心苦涩。
叶南时，我对你的信任，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为什么你要这样骗我？
慕梓在心里一遍一遍问自己，到底信他什么？
因为从前的欣赏？如今的同情？还是老爷子的请求？
她不知道。
至少这一刻，她完全找不到理由为叶南时的欺骗开脱。
她在外面呆了好久，直到终于接受了被他狠狠欺骗的事实，不再气愤，不再暴躁。
下午两点左右，她回到了叶南时的病房。
他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坐在床上看书。
慕梓站在门口，看着他，心里平静如死水，没有半点波澜。
许是半晌没见她进去，有些疑惑，叶南时移开视线，投了过来。
入目，便是她肿了的脸颊。
那红红的巴掌印，突兀却显眼。
“谁打的？”
慕梓被他清冷却带着些许关心的声音拉了回来。
对他咧开嘴角，摇了摇头，“没谁，我自己撞的。”
进来，关上门，直直去洗手，又出来。
坐下，又拿起一个梨，专注的削。
脸上，笑容不减。
那笑，却比任何一颗眼泪更蚀人心魄。
叶南时书页上的手指收紧，“慕诗雨打的？”
慕梓没搭理他，安静笑着，削梨。
她不懂叶南时为何要追问，打一棒子再给一颗枣吗？
削好，递给他。
叶南时却半天没接。
慕梓耐心耗尽，身子前倾，再近一点。
手腕却突然被他攥紧，一扯，她便跌在了他身上。
下颌一痛，被他紧紧捏在手心。
被迫抬起头，却没看他。
叶南时盯着她红肿的脸颊，指尖一触，她下意识咬唇，将呲痛声憋回去。
“这就是你不顾一切要护着的家人。值得？”
“与你无关。请你放开我。”
慕梓心里堵着一口气，就算她没发作，那团火气却也在心里恣意乱蹿，碾压着她。
微微抬眸，凝视他紧拧的眉宇，很想问他，何必如此虚伪。
“你在生我气。”叶南时蓦然转眼，她来不及别开，便四目相对。
“有话就说出来，我正好也想知道，哪里对不住你。”
“没有。你弄疼我了，请你放开。”
终究，叶南时松开了她。
看着她慌忙离去的背影，叶南时心里却添一抹苦涩。
当时只想着整整慕诗雨，却忘了考虑她的感受。
没了看书的心思，给周严打了电话。
“加快进度，最迟下个月，回叶氏。”
“少爷，姜老承认了叶南允的身份，有意让他跟姜小姐订婚。华倩也频繁跟董事夫人们来往。”
“让厉总多留意，时机合适，就出手。”
挂了电话，叶南时却心似火烧。
华倩还真想斩草除根。
冷然勾唇，闭目养神。
脑海里，全是小时候的场景，熊熊烈火燃烧，吞噬了属于他的一切。
……
次日上午九点左右。
叶南时出院回家。
昨日慕梓避而不谈，两人就没再说上话。
好像慕梓自己打了一层隔膜，把他隔绝在外，各成两个世界。
一路上，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余光轻轻瞟了一眼，淡笑依然，跟朵夜来香一样，就是不愿说话。
叶南时有些落败，他这一次还真不知道该怎样打破这样的尴尬。
夜晚，已经静得只有水滴声。
慕梓低头，安安静静按摩，叶南时也沉默看着她。
他发现，现在连逼她都那样无力。
干脆继续沉默。
这一沉默，便持续到了年末。
当忙碌占据了一半多的时间，也就不在乎是否尴尬。
叶南时每天在书房忙到很晚，有时甚至忘了要做按摩。
倒是慕梓这个外人，在这件事上格外热心。
今晚，已经过了十点，忙完设计稿的她没看到叶南时回卧室。
便起身，准备好药水，来到了书房。
“还没忙吗？十点了，现在是按摩时间。”
她站在门口，语气不似之前那样柔，倒有几分命令的口吻。
叶南时的手一顿，悠然抬头，看了看她，乖乖关了电脑，朝她靠近。
“明天陪我去博仁复查。”
她只是轻轻“嗯”了一下，推着他回了卧室。
当她蹲下身，托着脚底，准备泡进热水里时，叶南时再次开口。
“你爸，最近有醒过来的迹象。说不定你去看他，就好了。”
慕梓愣愣抬头，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声。
不知怎的，她现在连“谢谢”都不屑对他说了。
总感觉，没必要。
毕竟，他每帮她一次，总要从她身上加倍讨回去。
面对她的沉默，叶南时就跟吃了苍蝇一样，心里堵得慌。
女人，在他认认知里，几乎等同于无理。
不管满意与否，总归是要闹腾的。
可怎么到她这里，却截然相反呢？
她怎么都不跟自己闹？
叶南时生平第一次陷入了知识盲区。
一个多小时后。
慕梓给他收拾干净，便直直离开。
叶南时拽住了她的手，“为什么跟我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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