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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梓站起身，转头，看着她。
却久久没有说话。
慕诗雨抱着一束康乃馨和一些水果糕点，放好，“爸，女儿来看您了。您放心，慕氏好好的，我也好好的。
您在乎的东西，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去保护。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她磕了头，起身，就要离开。
“诗雨你等等。”慕梓靠近，真诚向她鞠了一躬，“我代我爸郑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如果可以，你去看看他吧。其实他心里也很愧疚，一心想要得到你的谅解，你能……”
“呵，谅解？”慕诗雨冷眼斜视她，“你觉得可能吗？我叫他这么多年的爸爸，不过是为了安抚他的野心。真以为我会认贼作父？天真。”
她不屑的瞅了慕梓一眼，挑眉继续说：“你是害死我爸爸的罪魁祸首，慕祁山就是帮凶。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们一家，尤其是江云心。”
话落，慕诗雨大步离开，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慕梓没再喊她，只是觉得无措。
哪怕父母真的错过，如今都半百的年纪了，她只希望他们过得开心幸福。
而现在，连这样小小的心愿她都无法满足父母。
慕梓再呆了一会，又去看爷爷。
对于爷爷，她没什么话说，也谈不上怨恨，心里毫无波澜。
当她出墓园，见叶南时在打电话。
背对着墓园的方向，不知道她出来。
“随时盯着她，别让她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不知道他在说谁，想再听听，却只听他“嗯”了两下就挂断。
慕梓收敛疑惑，假装刚出来，朝他走去。
回去的路上，慕梓几次想开口问他，怎么不去看叶宇添。
但见他眉宇拧着，一脸不高兴，生生忍住了。
眼看着就要回城，慕梓终于还是开口，“我们不去看看叶伯父么？他……”
咯吱地，紧急刹车，车子停下。
慕梓被弹了起来，又落回座位。
不解的看着叶南时，却没先开口。
“你觉得我该去？”他淡淡的问。
“不是我觉得你应该，而是你自己觉得要不要。叶南时，我不知道你跟叶伯父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但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开心。叶伯父突然离世，你不开心。
他把股份给你，你也不开心。
别人严言辞侮辱叶伯父，你也生气。
今天，你如果去看他，你不会很难受。但如果不去，你会很不开心。”
她鼓起勇气说完，叶南时却咧开嘴角笑了。
那双幽深的眸子，枯井一般，却第一次被笑容填满。
慕梓甚至都能看到底，是那样的清澈纯净，一如婴儿那般。
“你倒很懂我。但我什么也没准备。”
慕梓灵机一动，“你看，外面的格桑花开的正好，叶伯父那边没有，我们送一束给他，虽然廉价，但也算心意。下次再给他补上别的礼物，你觉得如何？”
叶南时未答。
慕梓倒径自下车，在路边的荒野里摘花。
她知道，叶南时是默认了。
果然，没一会，叶南时下来，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
两人再没说话，默契的沉默，时不时相视一眼，浅浅一笑。
叶南时没跟叶宇添说一句话，像是跟父亲赌气的熊孩子，故意不搭理他。
慕梓客气地寒暄，也没说叶南时什么。
静静呆了半个小时左右，夕阳西下，晚霞侵红了天空。
他们才十指紧扣，离开墓园。
晚上，容音晚餐过了才回来。
一脸疲倦。
落了座，却看着叶南时浅笑，半晌，轻轻说：“难得你能放下，去看他。”
慕梓没说话，认真的思索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老爷子也不语，似是屏蔽了他们的对话。
“你不也一样？论伤害，你又比我小到哪？”
“可我是自己选的，你没有选择，被迫的。”
容音话一出，慕梓小心翼翼地瞥向叶南时，他脸上依然云淡风轻，可她知道，心里一定很难过。
他没再说什么，又坐了会，起身就离开了主屋客厅。
慕梓心不在焉的，故意输了棋局，“爷爷您真厉害，您今晚都赢了我三回了。元气大伤，我已经无力对抗了。您看，要不明儿再战？”
她那点小心思，老爷子贼清。
拍拍大腿，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九点半。
故作惊讶道：“哟，都这个点了，瞧我又忘了去排练。算了算了，下次再找你玩。明儿个得去练舞。”
背着手，缓缓上楼去。
慕梓准备了好久，“阿姨，我能问问，叶南时跟叶伯父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容音却没告诉她，说是那是叶南时的隐私，她无权乱说。
慕梓也无可奈何，起身出去。
在廊下找到了他。
他指尖捻着烟，却未点。
慕梓站在他身旁，伸手进他口袋，拿出打火机，要帮他点烟。
叶南时却避开了。
“不抽，你不喜欢。”
慕梓心抽了抽，一阵刺痛。
径自点燃，“可我也不喜欢看到你难受。”
叶南时笑笑，掐灭了烟，揽她入怀，“有你陪着，就不难受。”
“叶南时。”
“嗯？”
“不限行了吧？”
“别闹。”
“不限行了嘛。我一定会很小心的，大不了我让裴郢接送，怎样？”
他抬起她下巴，“就那么不喜欢待在我身边，嗯？”
慕梓可怜兮兮摇头，“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能。我还有工作的。总不能等你忙完，那么累还得陪我去实地考察吧？我心疼。”
叶南时怔怔看着她，终究点头答应了。
他也不舍得看到她难过。
再次恢复自由的慕梓第一站便是监狱。
她急不可待的去找黄春。
“慕小姐，你说你来看谁？”登记处的狱警不可思议的问。
“黄春，就是那个89号。”
狱警顿了顿，认真回：“89号黄春，上周三就去世了。因为联系不上她的家人，骨灰还在殡仪馆。既然慕小姐认识她，那就……”
直到抱着黄春的骨灰盒，慕梓还是在发愣。
脑袋疼得厉害，似有锤子捶打，痛得眩晕。
她难以置信，黄春就走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黄春，那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黄春就没了。
而且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甚至连遗物都没有一件。
路上，接到监狱那边的电话。
“慕小姐，刚刚整理89号床铺时，我们找到了几页纸，麻烦你再过来一趟。”
慕梓皱眉，“裴郢，再去趟监狱。”
当她急匆匆赶到，狱警把那几页纸给她看，她当场愣住了。
一样的纸张，一样的笔记。
慕梓确定，那就是手抄本上被撕掉的那几页。
可是，为什么会在黄春手里？
那个时候，她早已经入狱，又怎么可能回去撕本子？
“请问，你们知道这是谁带给她的么？或者说，除了我以外，还有没有什么人来看过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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