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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暖中带凉,徐徐地吹拂着芙蓉玉面,青丝缭绕,丝绦飘舞,却是潇洒唯美的景致,画中仙,大气使然。
正沉浸在大自然的美好之中,似乎有石子坠地的声音细微地响起,与此同时,一道清冽而散漫的声音传了过来。
“公子为何如此心不在焉?”闻声抬头,却看见一袭石青色的影子,像是遮住了她的大半阴影,幽魅得很。
林梦清眨了眨眼,抬头看着高处潇潇站着莫言,由于角度的问题,脖子有些酸胀,那双眼睛细长而明亮,有着玩世不恭的轻挑,眼底却是看穿一切的明澈,这种感觉,仿佛自己被扒光了一副赤果果地站着,不喜欢,很不喜欢。她移开目光,望向别处,悠悠地开口道:“莫公子这么喜欢俯视旁人吗?”
莫言拂了拂衣袖,走下石阶,轩一轩眉毛,这口气怎么这么奇怪,好像跟他有仇似的,终于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道:“公子心情不好,在下便不与你计较了。记得你叫门主外婆,我不知道门主何时多出了个外孙女。”
林梦清斜飞了他一眼,看着他出言,似轻描淡写:“对啊,她就是我外婆,难道我不该过来看看吗?”
“这些年你都不与门主往来,如今又是为何呢?姑姑她,其实很孤寂,你们不该让她一个人寂寞。”莫言眼眸深沉,略微顿了顿,看着四周迷离绚丽的景致,神情肃穆,道,“姑姑找你,别让她久等。”
林梦清有些不满地飘了他一眼,他的神色平静得看不出一丝真实的情绪,依旧是桀骜不羁的模样,姿势疏离傲然,真是一个执拗的人,方才怎么不早说,还跟她东拉西扯地谈话。
“多谢通告,莫公子,告辞。”她越过他,拾级而上,深吁了一口气,噔噔噔往“绿兮”走去。
到了里边,却见外婆静静地坐在院内的小石桌前,背影有些落寞,这是个孤独的女人,丈夫离她很远,女儿、女婿没了,如今才有幸得了外孙女。
“外婆。”林梦清脚下飞快,几步到了她跟前,拂去她肩上落着的花瓣,亲昵地唤道。
“诶,云儿你来了。”千叶姗拍了拍左边的石凳,温和地说道,只是神情有着淡淡的惘然若失,会在她顾盼之间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仿佛是不经意泄露的一点心事儿。
翠色深深,阳光毫不停留地洒下,给每一片清爽的花叶镀上了一层乌亮,看着格外的清心。
一缕淡薄的笑意染上了清冷的眉梢,看着眼前的外孙女,她想起了自己那个女儿,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坐在自己身旁的,在回味之中,她明白眼前的一切是如何的来之不易,如何能不珍惜。
林梦清拈着桌上洒着的花瓣把玩着,漫不经心地问道:“外婆,崆山派有多少人?方才我在外边走了一段路,居然连个人影也没瞅到。”原主人林婉云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不怎么上心,她只是知道崆山派是个很了不起的门派,既不与其他门派结盟,也不插手朝廷之事,一直以来,行事也是中规中矩,做派正气,无人不敬仰,除此之外,也便没什么特别的信息了。
千叶姗笑了笑,将崆山派的事情大致与她说了一下。
原来崆山派的势力遍布天下,现今外婆是这里的第十八代门主,底下有八个弟子分别是渲箬、渲敏、渲琴、渲艺、魅澜、魅泓、魅虚、魅渊,每人负责掌管八司。清平司,其职责是护卫掌门并照料生活起居;清元司,负责采集药材,研习施毒之术以及悬壶之术;清木司,柴耕农桑,修缮洒扫,厨下汤羹,还有门派之中节庆祭祀等礼数;清言司,每日带领诸位门人习文读书,讲经说法;善礼司,负责联络各派,收集情报;善财司,管理财政,理清账目来去,经营所属产业;善武司,负责晨起习武练剑,御气打坐;善法司,负责惩戒犯错弟子,守卫总坛以及禁地。上上下下在各司执掌之下井然有素,众弟子之间一派和谐,互通有无。
“外婆,你真了不起。”听完外婆的讲解之后,林梦清佩服地翘起了大拇指,想不到箜山派居然这么强大,每一行业都有插手,文武皆备,着实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估计,多年来,肯定有人试图想将崆山派纳为己有,为自己服务,想一想,那可不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嘛,当然,崆山派本就是超然世外的门派,最不屑朝廷之事,武林争斗,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屹立江湖百年,威势不减。
“外婆,你可查出是谁害死我们的亲人?”林梦清感叹之余,并没有忘记家仇,情报网络那么发达,自然是可以查出些她说不知道的事情。
“这个外婆也没弄清状况,只是知道跟云国的皇室搭上了关系,凌家堡也逃不了干系。”千叶姗幽幽地说道,语气那般忧伤而轻盈,像是随时会飘走的一缕青烟。
“外婆,云儿也有调查过,怀疑跟吴国的皇室有关。近年来外公的身子越来越弱,吴国又没有可继承大统的子嗣,所以,云儿大胆地猜测,两年前的事情是那帮人所为,目的就是要断了我们完颜氏的血脉,有个名正言顺地理由坐上皇帝的宝座。”林梦清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
千叶姗惊讶地颤动了两下,指尖微微泛寒,唇角漫上一缕冷然的笑意,目光骤然定在了边上的葡萄架上,碧色娇嫩欲滴,梨花白像是天上漂浮的云朵,轻盈而清雅,可惜在她眼里却是苍白苍白的一片,映着脸上奇异的白,透着常年落下的细碎忧伤,形容有些憔悴疲惫。
有风微凉,卷起了满庭的单薄芬芳,缠绵地送了过来,轻轻柔柔的,一浪接着一浪地拂在身上。
“你说的可是真的?”千叶姗声线微颤,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眼里有汹涌而来的泪意,泪眼朦胧地望着她,逸出一丝幽怨的叹息。
“云儿只是猜测,觉得可能极大。”林梦清握了握外婆的手,点了点头,声音清润。
千叶姗摇了摇头,看来还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纷争,她就是不愿意相信这么一层,所以,才不愿去细想,只是听外孙女一说,似乎是确凿无疑了,自古以来,多少人觊觎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她应该想到的,可以想象的,吴国自她生养了一个女儿后,其他几位妃嫔几乎无所出,要么便是生了儿女却是中途夭折了,如此绵薄的福气,像是中了诅咒一般,若是没有了馨敏这一脉的传承,江山的大权可不就是落在了其他人的手里,这是明明摆摆的事实,而她居然错过了,遗漏了。
林梦清涩然地解释道:“我七八岁的时候曾被黑衣人给劫持了,多亏凌家堡的老堡主相救,后来,父亲曾拜托老堡主帮忙,我们林府一出事,凌老堡主也跟着出事了,所以,我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这是凌老堡主帮忙收留的,外婆,你看。”林梦清从怀中取出那块灵石,认真地说道。
千叶姗眼眸一闪,觑了她一眼,鼻中酸涩,眼中泪光闪闪,接过玉石仔细地摩挲着,迟迟疑疑地问道:“这块玉你是从哪得来的?”如此熟悉的物件,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林梦清捕捉到她眼中的情绪,端正容色,道:“应该是父亲母亲交给凌老堡主的,有什么问题吗?外婆,我看这块玉打磨精致,而且也就刻了一个“天”字,还是吴国的字体,我想是吴国的一件信物,是这样吗?”
千叶姗沉吟片刻,眸中有幽暗的火苗暗生,一字一字地说道:“这是吴国皇帝的玉玺挖出的一块。”
话语低低,却是悉数落在了她的耳中,玉玺!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如此,之前没想明白的一切都像是疏通了一般豁然开朗,一切都是预谋好的,跟她猜想的无二,就是冲着皇位而来的,偏偏这个玉玺就是烫手的山芋,致命的毒药,一触即发,那一日遇害时候曾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杂乱声,不就是为了找出这块玉玺吗?原来如此。
“我只是没明白什么时候玉玺居然缺去了一块,原来是他早就有了打算,将它给换了下来,只是,只是,他何必多此一举,害得我的女儿就这样白白送了性命,他做事怎可如此不加考虑!”千叶姗定定地注视着手中温热的玉石,叹息般自言自语道,话语幽咽,透着几分埋怨。
林梦清目光灼灼地望着外婆,眸底映出了她的影子,微微一颤,心头突地一跳,整个人都现在震惊之中,暗想,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将玉玺挖去一块,除了皇帝还能有谁,只是这些年也没有往来,如此看来,却是早早就交给了娘亲,是娘亲出嫁的时候交付的吗?外公早就有了让娘亲接手吴国江山的意思了吗?
捕捉到外婆眼里迸射出的一抹恨意,林梦清抬首,颇为感伤地说道:“外婆,外公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里边肯定有些误会,此事我们先搁置在一旁行吗?”
“他、他、他……”连着说了三个他字,千叶姗也没说出一句话来,语气哀凉如冬天的晨雾,悬空的手顿了顿,最后收了回来,可见是爱之深责之切,愈是深爱着,愈是无法理解爱过的人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越是不能原谅他。
世间之事阴差阳错从来没有个预兆,也未曾停歇,命运玩弄的手指从未停止过玩笑般的捉弄。
“外婆,我们进里边说话,外边不大好。”林梦清思量了片刻,徐徐地说道,那件事情还要好好地说一说呢,想来,外婆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好。”千叶姗用尽了力气,几乎是从胸腔之中吐出来一个字,想要哭,却偏偏找不到声音,她现在已经找不到哭泣的感觉,大概是方才流尽了。
林梦清照顾地扶起外婆,两人相携着往前走,远远地望过去像是开了一朵清丽的花蔓,流动着上了台阶,进了大厅,转入了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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