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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震惊于信息本身，歹客殇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这种程度的信息透露，这种对问题来者不拒的回答行为，已经完全背离零号往日的做法了。
今天的零号，别说像以前一样谜语人，话说半截，还要挑自己感兴趣的回答……它这会儿简直是把最直白的信息掰碎了，捣烂了，混着汤塞进他嘴里！
这么多信息……歹客殇牙关一颤，一时觉得手里的手提箱非常烫手——分管局的东西绝对不足以交换今天的信息！
“放下你的担忧，我喜欢活人，还不至于为难你，况且……我们需要平衡。”
此话一出，歹客殇瞳孔骤张，心脏控制不住缩紧。
需要平衡却透露了这么多……是因为接下来的平衡需要人类的力量吗？阳面要受到威胁了？零号……
“嘘——”零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但笑不语，黑雾中蠕动的脸充满暗示意味。
你知道它，它也就知道你……
想到这一点，歹客殇把问题吞了回去，不敢问具体会发生什么。
“我们……”他组织语言，打开新的话题“我们发现经常有玩家被抓进同化源的周围开始游戏，而且……”
歹客殇将厉炅在阳面引发的一系列事情隐晦说出，并试图寻求答案。
“这个问题……你们胆子真大，来找我问这个……不过罢了。
给你个比喻吧，阴面和阳面就像是敌对的王朝，玩家是穿过边境线的行商、情报人员、难民……随便什么都好，他们携带着双方需要交换的东西——信息。”
说到这里，零号抬手打了个哈欠，似乎困倦。
歹客殇意识到是赶他的前兆，但问题还有许多，他尽量按捺住紧张的心情，继续听下去。
“这两个王朝不死不休，却不断对边界线展开行动——它们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即必须保持信息交换的动态平衡。
但所有存在穿过边界线都会导致携带的大部分“东西”丢失，损毁，最终交换的收效甚微。
再加上双方信息长期支出不平等，阳面沉下去的，阴面通通吞吃，而阴面本身既不愿给，少数给的，阳面又吃的慢……
玩家是平衡的一环……
至于问题……眼看着两面就要失去平衡，但这时，你们的游戏，一个‘边界专门的中转机构’，它发现了一个新的王朝，那个王朝独立于交战的双方，通过他，两面必须的交流量被压到了最低线……
只要交流中加入他，三方之间的平衡就更加容易达成……你觉得它会怎么做？”
怎么做？它绝对会……不断接触那个国家，甚至尝试将那个王朝彻底拽进交换的圈中，形成新的平衡！
玩家完全是这一行为的消耗品，所有存在都不在乎的消耗品，包括游戏，游戏存在的目的只在于维持那点动态的平衡！
歹客殇咬着牙，默默记住这些信息，随后抬头，试探般询问：
“如果有同化源清除了另一个同化源的同化，却没有杀掉被同化者，这意味着什么？”
同化源，分管局已知四个，阴面、阳面、厉炅、零号……
“意味着什么……哈哈哈！”
零号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大笑起来，被虫蛀空的木楼，沉沉的恶意倾泻而下。
“意味着你们要倒大霉啦！”
“总拿他的问题来问我，真是让人厌烦……不过今天我不介意回答。”
“听好了，活东西，如果不是等价的交换，那只能意味着那个同化者……他现在是一把钥匙。”
“唔，‘你说的同化源’应该用了个混淆视听，渗透削弱阴面的小把戏。
我给你解释一下，便于理解。
这个把戏——他只要散开力量，让自己失去‘我’的认知，又维持‘我’的认知，和那些力量的状态一样，阴面就找不到了。
然后他什么都不用做，那些力量自然会渗透，吃掉阴面。毫无风险的一顿美餐……
这种做法，难办的只有对自己的安置，他要保证自己没有力量时的安全，力量不能收回太多，记忆也不能想起，否则进食就会中断。
在这个过程中，要是被阴面彻底找到……再想吃它就只能正面打了。
而我说的钥匙，就是在临近被发现时的拖延措施，它不是开“门”的，而是锁“门”的……不过，钥匙嘛……总会有风险。”
零号端起茶，浅浅抿了一口。
“钥匙的效果全看个人，锁门的钥匙如果逆向应用，同样可以开门……说不定在有钥匙的时候，更容易被找到呢？”
“要是他被找到了，阴面就彻底动荡了，要打起来，阴面最大的补给站，可遭殃喽——”
阴面最大的补给站……阳面……
阴面的入侵，这是整个阳面即将面临的危险，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零号收尾的话语缓缓钻进耳朵。
“这把钥匙不能杀，钥匙被破坏，意味着门将大开，但也不能接触钥匙的‘主人’，不然随时可能被用来开门。”
“钥匙……呵，让那个被同化的活人吃点儿好的吧，一次性的物件儿可都没有好下场。”
歹客殇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还想问，但零号早已表现出不耐，他只好丢弃其他还没来得及问的，不太重要的问题。
在开口试图询问最后一个问题之前，歹客殇忽然像唠家常一样，来了一句：
“您这几年一直都在这里，会孤独吗？”
“孤独……”
这个词语在零号口中绕了绕，隐含的意思也就进入意识。
“于我们而言，饥饿是不变的本能，叫我出去，你们想好……要拿什么来填我的口腹了吗？”
涌动的黑雾中，零号罕见露出了愉快温和的笑容，它那张不断变化的脸上透出一种由衷的期待。
歹客殇瞳孔一张，几乎瞬间反应过来。
同化源的口腹……阴面已经被厉炅盯上，视作盘中餐……阳面！
零号出去，只能是吃掉阳面！
“不，不敢打扰您的清静……”
人类恭敬地低下头颅，将茶盏捧回桌上，站立起来，倾身鞠躬。
“呵呵。”零号意味不明地笑。
“抱歉，今日过于叨扰您了，可否容许我询问最后一个问题。”
歹客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们想知道，您对另一个‘同化源’的看法。”
“这不是一个问题。”零号陈述。
“另一个”……这么问，如果它直接回了，在人类思维中就是默认两面之外的“同化源”只有两个，厉炅和它。
这是隐晦的试探，零号并不介意活人的这点小动作，但它也没有正面回答。
黑雾涌动，歹客殇听对面的白影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你们给他的档案代号，还没确定，我来取一个，‘鬼王’怎么样？”
商量的话语，陈述的语气。
档案代号有没有确定，歹客殇不知道，但他只能应下，还得赔笑脸。
零号抬了抬烟斗，语调随意，半点不担心歹客殇听出信息下的隐藏含义。
“阴面的东西和你们普遍意义上的鬼可不一样，他是阴面唯一接近人类词典上‘鬼’这个定义的……
至于王，他本身是‘王朝’，是‘王’，又在阴面中，就像是国中之国。
呵呵，阴性的力量本就扭曲，暴虐又贪婪，吞噬同源力量扩大自身的本能十分外显……
换言之……争端一直在延续，它们只需要一个统一的王朝，一个统一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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