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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三次，每次都得负责熬煮汤药，小阿瑶说了，这汤药要是断了，就等于将他活活饿死，比起刚来的时候他真的已经瘦了一圈。
千水洛瑶不在，她只能亲自上阵给他喂药。
“唉，现在真不知道你是醒了好，还是不要醒了才好。”她舀了一勺药药汤，一只手掰开秦梵的嘴。
这男人长得太好看了，她喂着喂着又开始发起呆，结果勺子一偏，汤药悉数洒在他的衣襟上。
“哎呀！”她轻呼一声，赶紧找东西要替他擦，但扫视了一圈儿都没发现抹布或者帕子，没办法，只能拽着被子来擦。
反正被子盖在身上，被子里头小阿瑶不容易发现。
“那个卜可，是你心爱的皇后吧？”她一边擦又开始一边自言自语。
然而，根本就没人回应她。
但她还是一个人自说自话：“你辛辛苦苦把她救出去，要是知道她跳崖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闭上眼睛，假想自己就是秦梵，然后小手揪住心口的位置，又睁开眼睛，“嘶！一定很痛！”
她的声音刚落，就听见床上传来“轰”的一声。
“你刚才说什么？”
一道低沉沙哑又略显紧张的嗓音，沉闷地在头顶响起。
千水纸鹤惊讶不已，手中端着的汤药“啪”落地摔碎，抬起小脸看过去。
只一眼，她白皙的小脸，颜色变了变，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醒了？”
两人大眼对小眼，一瞬间的寂静。
只见俊美的男子紧盯着自己，一字一顿，重复：“你刚才说什么？”
千水纸鹤吞吞吐吐回答：“嘶，一，一定很，很痛……”
秦梵的手死死抓着棉被，指节一根一根攥的发白，但他根本就没听进去她这句话，又重复问了一遍，声音说不出的喑哑深沉。
“我问你，这前面一句是什么？”
千水纸鹤从他的目光里，看出比寒冰还冷的凌锐，好似锋利的刀子一般能割伤人。
她心里沉了沉，有点儿被吓到，减慢了语速道：“我说她……跳崖了。”
他沉声问：“她，是指谁？”
这句话，有点儿明知故问，似乎不听到明确的回答，就不死心。
“大徽皇后，卜可……”她本想安慰他几句，但又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便合上嘴巴，沉默了起来。
坐在床上的男子也静默了，好似被雷劈中，一动不动，如磐石一般。
房间里，是久久的沉默，寂静的仿佛时间停滞了似的，好像永远都不会有人开口。
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偷偷瞄着他的脸，就见他一双黑眸中好似有红丝泛起，神色冰冷，那眼中的赤光如同火山喷出的熔浆，又仿佛冰峰顶端冰冷彻骨的寒风，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息，逐渐蔓延整个房间。
“我说，你别难过了……”千水纸鹤小心翼翼的安慰。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突然皱了下眉，身子动了一下，然后便弓起腰，“噗”的一声，口中喷出鲜血，溅在棉被上。
夜静，河边草儿青青，月色洒满长河。
秦梵就站在河边，盯着那波光粼粼的河面，微微眯起双眼，迎着从四面八方吹来的夜风，默默无言，淡漠的面庞上，看不出波澜，但那眼神却比野狼还要冷鸷。
身后，站着千水洛瑶，还有偷偷跟过来的千水纸鹤。
“姑姑。”一直未曾开口的秦梵，这时突然沉着声音启唇，“我明日就离开这里。”
夜风猎猎，吹得他衣袍鼓起。
千水洛瑶叹息一声，规劝道：“你的伤还没有痊愈，这样真的好吗？”
他已经下定决心，口吻不容反驳：“无碍。”
如今的她，已经没有法力，无法帮助到他，他要是真的想走，她知道谁也拦不住。
“那你要保重，有什么需要的就来找我。”千水洛瑶关切道。
他没有回话，站在那里始终未曾动过一下。
见状，千水洛瑶便先行离开，让他独自静一静。
一时间，河边只剩下秦梵和留下来的千水纸鹤。
又是一阵夜风，他孤零零的站在河边，抿着唇，眼睛始终盯着一个方向。
“嘿，你在瞧什么呢？”千水纸鹤背着双手走上前，看了眼河面，“你瞧见鱼儿了？”
她好奇地学着他的样子，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但那里根本就没有鱼，河面倒映着璀璨的星辰，还有弯弯的弦月。
“你是在伤心吗？”她走近他，悄悄瞟了他几眼。
见他没有动，她又小声安慰，“她一定是以为你死了，又太爱你，所以一时想不开，就……你不要伤心了，斯人已去，这世界还要很多美好的人和事物，千万别想不开。”
其实她想说千万别想不开也去跳崖了，但她还是没敢说出口。
“你想想啊，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女子呢，比如咱们族长的女儿，她可是咱们族最美的姑娘。”
他还是不说话，她也不觉得闷。
“我知道你现在正在伤心处，毕竟她是爱极了你，这世上能有这样一个用生命去爱你的人，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他身影就像尊雕塑，还是听不到他的声音。
“她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连着她那份也一起，你呢，就回去好好当你的皇帝，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老百姓可还都盼着你回去呐。”
怎么不管她说上很么，他都不理她呢？难道自己说的道理都没用？
又瞥了他几眼，他依旧杵着不动，面无表情。
千水纸鹤无聊的蹲下身，伸手捞了捞河水，顿时激起一圈一圈涟漪，银光粼粼。
终于，他侧过头，只是视线却不在她身上。
“她在哪儿跳崖的，你知道吗？”
她吃惊地抬起脸，想了想，回答：“弥罗的断肠崖，据说景色很美。”
说完，她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后悔自己嘴巴太快。
“我昏迷多久了？”他没有情绪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双如墨般的眸子又深又寒，看的她有点儿发憷。
她垂下脑袋，咬了咬唇：“两个多月了，要不是阿瑶和我爹爹，你早就死啦。”
又忍不住去瞄他，却见他的已经转过身子，只留下背影给她。
她无聊的扯了扯鞭子，在手中把玩，自言自语：“姑娘我照顾他这么久，都不说一句谢谢。”
“姑娘，回去吧，夜深了。”他远去的背影，随风飘来他破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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