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趾凤禁地，断天井之上，高耸入云，四周云烟环绕，仿若天境。
凤白一身素白长袍，立于井沿，大风吹得他衣袂翻飞不止，雪白的发丝随风乱舞，死后的他只剩一缕魂体，与世间俗人无异。
他静静地看着满天白云飘移，又看着下面的趾凤弟子，心痛之外是满心的愧疚。
“人真是越老越糊涂，现在想想，竟做错了那么多事。”凤白看着山下的浮云，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凌锐，淡淡的有点恐洞。
一个青衣中年男子站到他身边，双手负在身后，即使已经四十岁的样子，但面容依旧清俊，五官轮廓都是威严之色。
凤白之前，趾凤达到最为繁盛的顶端，第五代宗主凤梧统治趾凤的时期，趾凤弟子曾达到三千余人，高手也是如云，传闻凤梧还曾只身一人闯入冥界。
凤梧之死一直都是个谜团，趾凤弟子一直坚信他还活在世上，只是独自云游天下找不到踪影而已，然，凤梧从冥界回来之后就死在了禁地的断天井。
“还在想生前的事情？”凤梧淡然出声。
要不是死了，凤白以为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师父了。
“我昨晚又梦到轻儿了，她说恨我。”只有这个时候的凤白，才敢说出隐藏在心里的话。
“轻儿已死，你我也都是死人，何苦还在意过去。”凤梧俯瞰着下方，声音飘然。
“师父，我生前做错了许多事情，如果不是我，趾凤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凤白望着天空，怔怔的出神。
“看来你想好要做的事了。”凤梧一只手放到他的肩上。
“师父当年的教诲，是我没有参透，妖鬼也是神明的子民，如今我也因为执念成为妖鬼，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奥义。”
凤白的话凤梧微怔，一瞬间眼中产生一抹悲怆之色，他淡笑：“既然你决定好了，那就去吧。”
凤白惊讶的回头，唤了一声：“师父……”
“我知道你的忧虑，放心，为师会助你一臂之力，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做完之后就魂归冥界吧。”凤梧微微凝目，语气和祥。
凤白听他这么说，一时僵了身子。
“我要留在这里，跟师父一起守护趾凤。以师父的能力，完全可以重生不用回归冥界，但师父你却不留在趾凤，用自己的魂体净度恶魂，师父你明明可以接近神明，却没有这么做。我没有谨遵师父的嘱咐，趾凤如今变成这样皆是我一人之错，当年要不是我杀了冥隐，就不会死这么多人和妖鬼。”
凤梧听了，只是淡然道：“万物魂归冥界是大势所归，你要是强留在此，不到百年魂体就会灰飞烟灭，堕入虚空。凤白，这世间的事情有谁能准确给出一个对或者一个错呢？”
“但是师父！凤白对不起您的培养，活了这么久，却没有参悟真理，直到死后才得悟，却已经惹出弥天大祸！”凤白已经跪在地上，一脸的惨然。
“你已经参悟，那就快去吧，别让凤轻的外孙女也伤心了。”凤梧轻叹一声。
“师父，你说什么？”凤白一脸惊讶，问道，“什么外孙女？轻儿的……”
凤梧轻声道：“这世界的奥妙不是你我就能参透，凤白，你相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另一个凤轻？”
见对方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没有说话，凤梧接着道：“你们口中的阴女卜可就是凤轻的外孙女，只不过她的魂魄却在另一个我们没见过的世界，冥王和凤轻合力将她的魂魄带到这个世界，你可知为何？”
凤白眼睛干涩无比，流下眼泪，声音颤抖：“凤白不知，求师父点明！”
“上古有个天神，因为恋上自己创造的子民，最后堕入虚空，那天神经过反反复复的投胎，便是如今的秦梵。冥隐成魔乃三界的劫难，这点我能算到，冥王也能算到，本来冥王前身就是天神之一，拥有不死之身，死而重生，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凤梧顿了顿，接着道，“你以为人人都能成为人间的皇帝？秦梵为帝，天命所归，但人与魔都只是一念之差，我跟冥王都为他算过，冥魔出世，秦梵极有可能堕入魔道，到时候就是天神也无法阻止。”
“莫不是我那曾外孙女就是天神爱上的女子？”凤白似有所悟，颤声接道。
只见凤梧点点头，长长一声叹息：“不错，阴女来此就是为他引路，她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女子，凤白，我们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的能力啊！”
凤白完全愣住，他盯着自己的师父，喃喃道：“徒儿这就前去。”
山峦云海，锦绣大地，凤梧的面上没有任何情绪，他站在断天井之上，眼神越发空明，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秦梵立于树顶，足尖轻点定软，衣襟长白因为夜风不断飞荡，他沉着脸，银色蝴蝶漫天飞舞，如无数只点亮的夜灯，将林子照亮，那些银蝶在空中陡然变形，化成一道道尖利的银箭，飞向一个个趾凤弟子。
趾凤弟子在树顶快速闪躲，但还不忘继续摆阵型，长剑挥舞，将那些银蝶斩落。
秦梵眯了眼，瞄了眼西边的方向，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身形一抖，衣袂之间，无数银丝飞掠而出。
“换阵型！”眼见情势不妙，崔谈临发号施令。
然而，趾凤弟子的阵型还没有摆好，西方空中传来苍老的声音，那声音熟悉至极，所以的趾凤弟子都怔愣在远处，纷纷朝西边的天际望去。
就连秦梵也微微惊诧，及时收住银丝。
黑色的夜幕，突然拉开一条极亮的白光，那白光正射向林子，以极快的速度落于地面。
一刹那，刺眼的光芒在林中四散，又慢慢变淡，不一会儿，空地中央，出现一个白衣老者，只是他浑身半实半虚，已经不再是活人。
看清来人，趾凤弟子们登时震惊不已，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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