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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妃斗不可 > 第112章 自由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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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琳琅情急之下直呼萧凯旋的名讳,这让他始料未及。萧凯旋原只想吓唬她,谁知她竟如此放肆。此时,月琳琅也是满腹怒火,已经不懂得什么叫害怕了。直视着他燃火的眸子,她毫不示弱。他狠狠地捏着她的手腕,鼻尖几乎贴到她的脸上,正欲说什么,麒麟忽然呜咽几声。

    “麒麟饿了。”她轻声道。

    他两手一松,咬牙切齿道:“本王有空再跟你算账!”言罢,他迈着狼戾的步子迅速离去。

    不远处,众人吟诗作对,唱颂美景。大家皆道薛嫣儿好才情,几首诗吟下来听得人心也醉了。于是,皇上起了好兴致,要出对子。萧凯旋站在外围,默默地听着,心思只一半在此,另外一半还在月琳琅房里跟她生气。

    “朕先出一题!你们听好,嗯……”皇上指着荷花思索道,“芙蓉镀金金芙蓉。”

    “好题啊!旭日高升,金光道道,这荷花竟也成了金的了。皇上此题出得生动极了!”

    “可不是嘛!尤其被天子这么一指,荷花岂能不金乎?”

    “……”

    皇上出的题,大家肯定要先赞扬几句,然后再思作答。

    “有人对的出么?”皇上问。

    “蜻蜓喜红红蜻蜓。”萧凯宏道,“臣这一拙对,希望皇上能够满意。”

    “嗯,嗯!”皇上认真品味一番,点头道,“朕满意!”

    “由礼亲王这个‘红’字,臣女想到了一句。”薛嫣儿说,“红蕖照水理红妆。”

    “薛大才女出题了,谁来对上一对呢?”

    “朕来对!朕来对!待朕想想!”皇上兴趣盎然,把题目抢了过来,又没有好思路,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众人都为皇上捏了把汗,万一他对不上来,大家该如何安慰好呢?

    忽然,一只白鹭振翅掠过水面,皇上立刻有了灵感,喜笑颜开道:“白鸟濯翅弄白浪!”

    太后第一个鼓掌,继而掌声一片。

    “薛嫣儿,你可满意?”皇上得意之余,不忘问问本主。

    “臣女不敢当。”薛嫣儿跪地言道,“皇上能对嫣儿的题,这是嫣儿三生有幸。”

    “平身。朕不要你说三生有幸,朕只问你,满意否?”

    “满意,其实应当说是惊喜才对!”薛嫣儿眉目含笑道,“我主陛下小小年纪便才学过人,大萧的子民有福了。”

    众人齐刷刷跪倒山呼万岁。

    “平身,平身!”皇上尚未尽兴,忙道,“快些平身。薛嫣儿,琳琅一直没回来,你去找她回来。其他人,谁再来出个题?”

    “摄政王一直不言不语的,在想什么呢?”萧凯锋忽然说道。

    “本王插不上嘴。你们对吧,本王欣赏便是。”萧凯旋一脸漠然,仿佛眼前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臣有一题!”萧凯川道,“凌波仙人临凡,一池荷香。”

    “真龙天子驾到,两袖清风!”萧凯锋抢着对了一句,向皇上拱手道,“适才,一阵风吹来,拂起皇上的袖管,臣这才偶得了一句。”

    萧凯锋的对子颇受皇上喜爱,旁人亦附和了几句,赞肃亲王才思敏捷。唯有萧凯旋隔着很远瞪了这马屁精一眼。

    “母后也上出一题吧!”皇上说。

    “好吧,待哀家想来。”太后领着大家漫步于水边,移步换景,她无意间地一瞥,看见萧凯川和暖晴依偎赏荷、窃窃私语的样子,便微笑道,“你们听好。佳人依依,细嗅曲水荷香。”

    “太后这对子,该由谁来对啊?”萧凯锋又一次向萧凯旋挑衅,“这一次,摄政王还不开口么?”

    萧凯旋微撇唇角,目光别向一旁。

    太后知道,萧凯旋这样做是为了避嫌,遂心底并无不满。她指着萧凯川和暖晴道:“是这一对璧人,让哀家有了灵感。你们不妨参照他们做上一对。”

    肃亲王党中,萧凯清自然是无心附庸风雅。萧凯锋向萧凯骏使了个眼色,萧凯骏忙想了一句道:“原来太后是赞七弟妹呢呀!呵呵,臣试着来对上一对。嗯……菡萏亭亭,巧笑戏水鸳鸯。”

    暖晴的脸当下一红,与萧凯川离了一尺。萧凯川倒是大方地说:“臣弟代暖晴谢太后姐姐夸奖。”

    太后笑道:“暖晴的确天生丽质。睿王对得也甚为巧妙!”

    “琳琅!你来!”皇上朝正在走来的月琳琅挥了挥手。

    月琳琅先是经过萧凯旋身前,低着头假装没看见他,然后才穿过人群到达皇上跟前。薛嫣儿紧随其后。

    “不知皇上唤琳琅前来,所为何事。”

    皇上满眼期许道:“大家在对对子,你也加入进来吧!以‘荷’为题,你快想想。”

    神马?月琳琅当下一呆,她一个现代人跑到古代来跟古人拼对子,那不是自讨苦吃吗?拼英语日语,拼数理化大概还好一些吧!她面露难色道:“琳琅才疏学浅,只听听大家的对子,学习学习便好。”

    “哈,又一个听着的。”萧凯清忽然耻笑了一声。

    月琳琅不知其意,人家是在笑她与萧凯旋的绝配。

    “摄政王与月琳琅在西凉战场上何等的默契,今日若不共赋一对,当真是辜负了大家的期待。”萧凯清继续言道。

    皇上因为想听月琳琅的对子,因而附和了萧凯清,一定要让萧凯旋说些什么。

    萧凯旋无法再多坚持,对着荷花深处看了一眼,冷冷言道:“金蟾不解睡莲意。”

    这对子似乎不难,月琳琅在心里盘算了几下,试着对了一句:“藕蔓难开静湖心。”

    众人听闻,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之前营造的美好文辞情境,忽然被这两个人泼了一大盆冷水。这哪里是咏荷,却像斗气似的。只有萧凯清,手上不时送出零散的掌声,听起来十分不悦耳。

    最终,太后站出来言道:“今日妙对甚多,大家也尽兴了。哀家想起嫣儿有一绝技,大家不妨欣赏一番。”

    简单准备过后,薛嫣儿在水边展开五尺长的画纸,左右手各执笔一只,蘸上水墨,起舞作画。

    众人的目光即刻被她的左右开弓吸引过去,大家争相观赏这个作画过程,赞叹声不绝于耳。

    薛嫣儿身段婀娜多姿,下笔如有神助,嘴上还轻轻地哼唱着:“远三千繁扰,一眸菡萏一眸水,步步生莲。撇十万浮华,不染喧嚣不染尘,岁岁平安。”

    不多时,一幅荷花图便完成了。轻风吹拂画纸,原就栩栩如生的荷花被吹得更加生动了几分。整个画面表达的意境就如同那两行隽秀的题字,也即她方才所唱的那两句话。

    皇上细细看来,不觉也念了一遍:“远三千繁扰,一眸菡萏一眸水,步步生莲。撇十万浮华,不染喧嚣不染尘,岁岁平安。嗯,精美,精妙,精心!薛嫣儿,你真真是才女也!朕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是如何做到一心多用的,快告诉朕。”

    “嫣儿叩谢皇上夸奖。这只是童子功罢了。”

    “快平身。你还有什么绝技?”

    薛嫣儿起身,对皇上笑道:“嫣儿哪有什么绝技,皆是雕虫小技而已。”

    “她是谦虚了,”太后向皇上说道,“薛尚书的掌上明珠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能歌善舞,心灵手巧,她会的东西太多了。”

    “是吗?太好了!朕等着你带来更大的惊喜!”皇上指着荷花图言道,“此图朕收了!”

    “臣女三生有幸,吾皇万岁!”

    月琳琅默默地看着,静静地听着,暗叹:这个薛嫣儿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太后将她安排在曲水荷香,究竟有何目的呢?恐怕并非太后所言,让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子做伴那么简单吧?

    她正出神,便听皇上说:“对了!你既能歌善舞,何不与琳琅共同编排一出舞蹈?朕很是期待呀!”

    又要献舞?没完没了?不仅献舞,而且是与薛嫣儿共舞!月琳琅情愿陪麒麟在曲水荷香呆着,也不想站在众人面前被评头论足。明摆着有一个才貌绝佳的薛嫣儿,她还跟着凑什么热闹啊?然而,没人能对皇上说不。

    想到月琳琅当日人虎共舞的杰作是出于萧凯旋之手,皇上特意请摄政王负责具体事宜。

    月琳琅登时觉得耳际嗡地一声响,刚刚把萧凯旋得罪了,这可如何是好?!

    薛嫣儿见月琳琅头晕脑胀的样子,便关怀道:“琳琅姐姐哪里不舒服吗?”

    “我有点头疼,并无大碍。”

    皇上闻言,急忙催促月琳琅回去好好休息。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舟车劳顿尚未歇息好,才稍感不适。只有萧凯旋看得出她的心思。

    萧凯旋即便到了沁凉山庄,上朝、辅政这样的正事还是一样不得少的,所以他其实几乎同在京城一样的忙。如今又被安排了一个练舞指导的工作,他根本不想做,尤其是要指导直呼其名的月琳琅,他更是满心抵触。于是,他三日都未找月琳琅与薛嫣儿谈编舞的事情。

    这一晚,薛嫣儿与月琳琅在窗下小坐,赏着月色下的荷塘,品着手中的香茶,似有若无的轻风缭绕于周身,惬意得很。

    “琳琅姐姐,你说摄政王会不会是把皇上的话给忘了呀?”

    “什么话?”

    “舞蹈的事呀!你该不会也忘记了吧?”

    月琳琅淡然一笑,“我没忘,他也不会忘的。”

    “那他一定是忙得无暇顾及咱们了。”

    “是吧!初来乍到,摄政王一定更有很多事要安排。”

    “要么,咱们姐妹两个先商量商量吧?琳琅姐姐都学过什么舞?”

    “我啊……嗯。”

    薛嫣儿见月琳琅沉吟不答,便说道:“姐姐是会得太多了吧?不如我说几个我会的,姐姐来选?我学过《绿腰舞》、《春莺啭》、《掌上舞》……”

    薛嫣儿一口气说了十来个舞蹈,月琳琅听了却只是自斟自饮,道了句:“妹妹果然善舞。”

    “怎么?这些舞蹈,琳琅姐姐觉得不妥么?一个都选不出来?”

    月琳琅没学过这些舞蹈,甚至没见过,因而并不知是否妥当,她只知道最终做主的人是萧凯旋,萧凯旋那脑子是能想出人虎共舞的极品,常人编排的舞蹈,他大概是不会采纳的。于是,她回答说:“一切等摄政王来定吧,他一定有他的想法。”

    二人正说着,便隐约听到了脚步声,继而萧凯旋便真的出现了。

    月琳琅的手原是轻轻搭在桌边,见他来了,顿时紧成了一个拳头。薛嫣儿早就起身前去迎接摄政王了,自然不会发现她此刻的紧张。

    萧凯旋早已习惯月琳琅的“慢半拍”和“无动于衷”,待她慢吞吞地说完“拜见摄政王”,他沉声道:“都起来吧!本王近日颇为忙碌,舞蹈的事情暂搁一边,皇上若问起,你们便往本王身上推。月琳琅,你随本王出来。”

    薛嫣儿恭谨地送摄政王,萧凯旋却说:“不必,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吧!”

    月琳琅面色淡定地随着萧凯旋行了一路,早已走出曲水荷香,他却还不停下流星一样的脚步。路越走越陌生,好在她受过专业训练,能够准确地记住方向,哪怕是在夜间也知道回去的路。只是,她越走,心里越打鼓,不知道是萧凯旋的怒气太甚还是什么,总觉得周身不自在,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味道……

    在一片漆黑的竹林前,他忽然转身,一把将她拦在怀中。不等月琳琅挣扎,他便将她的头按在自己心上,埋首在她耳根,看似是一个吻,实则他低喃道:“帮本王一个忙,前账一笔勾销。”

    月琳琅闻言,十分诧异,尚未开口问便听他又说:“别动。有人跟着呢。”

    怪不得!她就觉得身后似有不干净的东西,原来是有人尾随。可是,她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人影。大概只有萧凯旋这样的鬼魂级人物能看出端倪吧?她听说前账一笔勾销,心中大石顿时放下,踮起脚尖,凑到他脸侧,看起来也似一个吻,轻轻地用气息发问:“怎么帮?”

    “有人在本王的饮食中动了手脚。”

    月琳琅瞬间想到自己曾经给萧凯旋的茶里放药的旧事,他还不是好端端的?怎么这次需要帮忙了呢?该不会是?她心头一震,哎呀呀,该不会是那个吧?她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什么药?”

    “春。”

    啊?!这事绝对不能帮!月琳琅顿时改变了主意,用力挣扎,他用更大的力气按住她。两人一起一伏间,倒像是更加亲密地拥抱。

    “放手,放手。谁爱帮谁帮,反正琳琅是断然不会帮这个忙的。摄政王另选他人吧!”

    “你别动。本王答应,不会碰你!”

    “到底怎么回事?”来来回回地谈了这么多话,月琳琅有些不耐烦了。

    他不打算给她讲得十分清楚,只低声道:“你若再不老实,本王就只好封了你的穴道。”

    被封穴道,便只剩下听之任之了!月琳琅急忙说:“好吧,好吧。怎么配合,你说吧!”

    萧凯旋拥着月琳琅,双手在其背后温柔地摩挲了一阵,同时悄悄地交代道:“先随本王回住处,然后……”

    两人步履匆匆,回到萧凯旋居住的松风园。按照事先说好的,二人一进门便“缠绵痴吻”,其实谁的嘴也没有碰着谁脸,不过在户外的角度看起来却格外亲切火热。

    “你那日是怎么喊本王的?”

    “萧凯旋!”

    “免了姓氏。”

    “凯旋!”

    “大声。”

    “凯!旋!”为了能够将前账一笔勾销,月琳琅豁出去了。

    两人将床前的幔帐一合,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继续喊。”萧凯旋一边低声说着,一边从床上往满帐外扔衣服。整个床榻让他鼓捣得吱吱作响。

    月琳琅见萧凯旋果真没有歹意,便顺了他的意思,帮他做一场假戏。岂料,他突然扑上她身。这混蛋,他耍诈?!她登时浑身一紧,打算给他来个兔子蹬鹰。

    其实,萧凯旋只是在月琳琅的肋间呵痒,月琳琅禁不住笑出声来,直到最后乐不可支地大喊大叫。停手之后,不久便又来一次,之后又是一次……

    两人在榻上折腾出来的动静着实令听者耳根发热,足足超过了半个时辰,声音才逐渐消弭。

    月琳琅上气不接下气地瘫在床上,指着萧凯旋道:“摄政王说话算话,前账一笔勾销!”

    萧凯旋轻吁一口气,颔首道:“放心,不会再计较你直呼本王名讳的事。不过,你不许再对本王那般无礼!”

    “什么什么?”她“噌”地坐起身来,表情夸张,语气更夸张,“前账一笔勾销的意思是,追溯到初次见面,直到现在,所发生的全部,一切!统统地!都了了!”

    他蹙眉道:“这是何意?”

    “意思是琳琅自由了,想去哪去哪,与摄政王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萧凯旋闻言,心里一阵石化,但行动倒是快过了内心的反应,他本能一样抓住她的手腕,“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这下可好了!月琳琅在心里哀嚎,她早该知道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只是有一线希望,她都不愿放弃。这一回,她显然是失败了。他戾气喷张地逼近了她,大概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了。月琳琅急忙言道:“琳琅毕竟帮了王爷,王爷且听琳琅解释。琳琅真的那样以为嘛,哪知道摄政王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咱们有话好商量。”

    “没的商量!”

    月琳琅瘪着嘴,噤声不语。她不断提醒自己,别跟一个中了药的人吵架。否则,万一他兽性大发,她岂不是会搭上半条命进去?

    屋内沉寂片刻,萧凯旋的火气稍熄了一些,再开口也没有方才那般严厉了。“这次多亏有你帮忙。”他轻轻地掴了掴她的头,“但是,你不能走。”

    月琳琅闻言,顿时又紧张起来,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天亮再走。”他一面说着,一面将乱七八糟的床细细整理,“睡吧。”

    睡吧?敢睡吗?能睡吗?月琳琅狐疑地看着萧凯旋。

    “你为何如此盯着本王?”

    “摄政王不是?不是中了那个?那个什么……怎么还……”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指着她道:“你当本王是废物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摄政王若不直言相告,琳琅几乎认为您这一晚是在戏耍琳琅了!”

    “耍你?”萧凯旋哼斥道,“本王用得着么?你想多了!”

    “可是……”

    “睡觉!”他一把将她按在床上,同时自己也倒头躺下,翻了个身,背朝月琳琅道,“本王说过不会碰你,就不会。睡吧。”

    月琳琅动也不动地躺着,眼睛睁得似铜铃一般。呆了半天,听到萧凯旋像是睡着了,她才稍稍安下心来,缓缓地转过头去看萧凯旋。他睡得平静而香甜,哪里像中了什么药的人?可是,他又言之凿凿……这,不会憋出什么毛病来吧?

    翌日,当月琳琅走出松风园,立刻有无数双眼睛盯在她身上。她还不知道松风园临着松鹤园,松鹤园居住的正是太后与皇上。宫娥、太监们守夜的时候终归会听到一些动静,一个人听见了,大家便都知道了。顾不得这些,她走得急匆匆,为了奔回去照顾麒麟。

    她回到曲水荷香,薛嫣儿忙迎上前言道:“琳琅姐姐!你怎么走了一夜,让麒麟夜里面好生呜咽。”

    “不好意思,吵着你了吧?”

    “吵着我倒不妨事,关键是你的小猞猁,快去看看吧,别饿坏了。”

    月琳琅赶忙去给麒麟喂奶,边喂边说:“对不起,麒麟宝宝,这次真委屈你了。”

    “瞧饿的。”薛嫣儿在一旁看着,叹道,“我昨夜给姐姐留门到三更,也不知你去了哪,也不知该找谁说一说,嫣儿心里都急坏了。”

    月琳琅抬眸望了望薛嫣儿,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害你跟着担心。”

    “二更时不见你回来,我害怕,便托付了打更人去寻你,一早见到他才听说了你在摄政王那里。哎,我这才安心了。”

    二更?!那时候正是……月琳琅像被焦雷劈了个正着,才明白松风园门外的那些人在看什么。这好心的薛嫣儿,该怎么谢谢她呢?

    “多谢了。”月琳琅满腹苦水荡漾。

    当日,萧凯旋下了早朝,便直奔曲水荷香。舞蹈的事,他全然没有想过一丝一毫,他只是想着她说过的“琳琅自由了,想去哪去哪,与摄政王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便一定要过来看她是否还在。虽然他确信她根本没本事逃出沁凉山庄,但是心里总是像被一根绳子扯着似的,一路扯到曲水荷香。

    他远远地看见薛嫣儿在水边起舞,客观地看,她那行云流水般的舞姿绝不输月琳琅。薛嫣儿也发现了萧凯旋,遂停了舞步,给他问安。

    “起来吧。”他口吻淡淡的,恰似此刻波澜不兴的神色,“舞跳得很好看。”

    “嫣儿谢摄政王夸奖。”

    萧凯旋没再说什么,直奔月琳琅的房间去了。见她正在侍弄麒麟,他未做声,只安静地呆在一旁。月琳琅一眼发现不远处的一双大脚,不过她并不想立刻起来迎他。昨夜的事让她成了多少人的笑柄,他竟还不想还她自由,实在可恶!于是,她就装作看不见他,继续蹲在地上与麒麟玩耍。

    萧凯旋故意咳嗽了一声,月琳琅装不下去了,才抬起来头来,眸中带了几分愠色。

    “摄政王是来指导琳琅和嫣儿编舞的吗?”她起身问道。

    他随口应道:“对。”

    “我去叫嫣儿……”她经过他身边时,被他一把捉了回来。

    “不高兴了?”他低声问。

    月琳琅抬眸,不消说,只一个充斥着埋怨的眼神,就让他读懂了她的全部情绪。

    “好吧,本王欠你一个解释。有机会,会说给你听。”他低声说罢,便扬声道,“薛嫣儿,你来,本王要跟你们说舞蹈的事。”

    萧凯旋昨夜还说无暇编舞,今天早上便得了空。他的出尔反尔却不招薛嫣儿讨厌。能为皇上献舞,虽然月琳琅有这种荣幸,且不止一次,但她还是头一回。因而,三人之中,就属她最积极。

    三人在正厅里落座,萧凯旋说:“薛嫣儿,你自己最得意的舞蹈是什么?”

    “彩霞舞。”薛嫣儿毫不犹豫地回答,自信满满。

    “那就彩霞舞。”

    “琳琅姐姐呢?”

    “你不必管她。她……”萧凯旋将目光落在月琳琅身上,“本王自有安排。”

    薛嫣儿好奇地应了一声,月琳琅却毫无兴趣,仿佛那二人说的不是她似的。

    “那便如此。”萧凯旋吩咐道,“薛嫣儿,你今日开始操练,本王事务繁忙,不能一直看着你们,若有什么问题就与琳琅自行商量。三日之后,本王会再来,希望你的舞蹈可以一遍过关。”吩咐好了,他便称有事在身,离开了曲水荷香。

    薛嫣儿耐不住好奇,问月琳琅,“琳琅姐姐,摄政王方才说他自有安排,究竟是怎么安排的?”

    “我不清楚。”

    “那我可真是要糊涂了。皇上不是让你我共舞吗,怎么摄政王一来,就变成我的独舞了?”

    月琳琅望着萧凯旋离去的身影,唇畔暗撇一抹苦笑,淡然言道:“摄政王的心思,谁都猜不到。”

    薛嫣儿遗憾道:“我听说过你的舞蹈,原本还想大开眼界呢,却怎么……”她低眉一阵,转而微笑道,“莫不是你们两个昨夜偷偷地排练了什么惊喜吧?”

    月琳琅的脸当下绿了,摆了摆手道:“没有的事。你抓紧时间练舞吧,我跟麒麟一起陪着你。”

    薛嫣儿没再问,至于她信或者不信,月琳琅便不强求了。昨夜的事,月琳琅自己还有些糊涂,更没办法跟第三个人说清楚。

    薛嫣儿练舞十分勤奋。虽然月琳琅无数遍地告诉她,真的已经足够好了,她还是每日练舞至夜深,只等着在萧凯旋面前一展长才的时刻。三日,转眼即至。

    这三日当中,皇上来赏荷顺便到访曲水荷香,同月琳琅以及麒麟玩了一会儿。皇上仍惦记着让月琳琅做侍读的事,只不过月琳琅以练舞为由,把皇上的好意给推掉了。

    之后,一直碍于暖晴的感受而不便靠近的萧凯川,终于左躲右闪地终于抓住时机,也在曲水荷香小坐了半个时辰。他还开玩笑对月琳琅说:“摄政王一定是想要让你跟麒麟共舞,因而才让薛嫣儿先行练习,毕竟麒麟还小嘛!”

    接待了皇上、萧凯川这两位让人心情愉悦的客人之后,月琳琅迎来的第三位客人却让她的心情糟糕透顶。

    太后单独前来,没带着皇上,也没跟着萧凯旋。趁着薛嫣儿在户外练舞,太后要追问月琳琅夜宿松风园的事。月琳琅支支吾吾地,讲不出个所以然,最终也只好把责任往萧凯旋身上推。毕竟他是摄政王,他开口要求她,她焉有不听之理。这样的回答,在太后听来就是炫耀萧凯旋的宠溺。然而,这宠溺不单单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事。

    “你们两人情投意合,哀家原是不想过问的,但是你们不能有伤风化。摄政王与皇上仅一墙之隔,你们那一夜……是否也该考虑一下,收敛收敛呢?”

    月琳琅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被太后如此鄙夷地训斥,她只有干听着的份儿。此刻的她仿佛像个小三儿,被原配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是,她哪里是小三儿?她落到这步田地分明就是这位“原配”精心安排的!

    “原配”骂完她,趾高气昂地走了,她还得跪着恭送。她直觉自己的肺快要气炸了,这种感觉简直比西凉归来还要惨绝人寰。不顾薛嫣儿的呼喊,也不顾所有人的眼神,她一路狂奔到底。

    偌大的沁凉山庄,她自己也不知跑了多久,跑到了哪里……只是奔不动了才停下来。她一屁股坐在路旁,比起从前越野训练时把自己累残了,四仰八叉地瘫在地上,这已经够淑女了。麻木感登时遍及四肢百骸,助她暂抛部分不良情绪。

    “月小姐,这是追谁呢?”一个声音闯进她的耳朵里。

    眼睛都跑花了,月琳琅竟没留意周遭有人。她寻声望去,原来是萧凯锋一个人在凉亭里坐着。再定睛一瞧,那凉亭上写着三个大字:如意亭。

    “拜见肃亲王。”若是走得动,她当下便想躲了,可惜她已累得不想站起来。

    萧凯锋从凉亭中信步而出,下了矮矮的假山,来到月琳琅面前。他以绝对的高度俯视下来,眼中带着惊喜与怜悯的情绪,嘴角一扬道:“月小姐这是从天而降,掉到本王面前了啊!真是没想到,你我还能有此机缘。”

    这油嘴滑舌的萧凯锋,实在招人讨厌。月琳琅微微喘息着,浑身汗涔涔的,鬓角的松散的碎发不断滴下水来,她抬起手,随意地抹了抹,之后便努力地撑着地面,想要站起身来。

    萧凯锋主动上手一扶,她挣扎之间,又将自己摔回地上。

    “哎哟哟!可摔疼了我的月小姐哟!”萧凯锋这一次成功地扶起了月琳琅。

    “有劳肃亲王,琳琅告辞。”她转身便走,只是没两步便被他追了回来。

    “月小姐!天赐良机,本王不想错过。月小姐请赏个脸,与本王赴凉亭小坐片刻,以偿本王数月来之心愿。”

    月琳琅自觉体力不支,硬碰硬不是办法,只得妥协道:“琳琅走不动了,肃亲王若是愿意,咱们便在这路旁坐一会儿吧!”

    “也好。”

    月琳琅向一旁挪了几步,与萧凯锋保持着二尺多的距离,席地而坐,“王爷,这是哪里啊?”

    “这是本王居住的如意洲。不想今日竟真的如意了,能遇到月小姐你。”

    萧凯锋自凉亭中拿了一个坛子过来,殷勤道:“跑这么久,你一定渴了吧?”

    “是啊,王爷有水吗?”

    “本王这里只有酒。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可以同月小姐共饮几杯?”萧凯锋笑眯眯道。

    “那算了。琳琅不胜酒力。”

    “月小姐谦虚了。你可是大萧的女中豪杰,怎会不胜酒力?”这声音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月琳琅不想再跟他废话,便拿出了皇上的玉佩,“皇上说了,任何人不准勉强琳琅喝酒。”

    萧凯锋登时失笑。

    片刻的工夫,月琳琅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四肢无力,她站起身来,对萧凯锋道:“多谢肃亲王款待,琳琅还有事,这就走了。”

    “喂喂喂!月小姐!”萧凯锋急忙站起身来,追月琳琅。

    两人拉拉扯扯之间,忽听有人大吼了一声:“放开她!”

    月琳琅的心顿时一颤,这声音的意外出现,让她条件反射般的惊喜了一秒。

    说时迟那时快,萧凯旋的话音刚落,人也移至他二人当中,一把将萧凯锋推出去远远的。

    “摄政王?”萧凯锋立刻改了颜色,厉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本王还没问你在做什么!”萧凯旋将月琳琅护在身后道,“这里不是你的肃亲王府,轮不到你在这撒野!”

    “那松风园好像也不是你的摄政王府吧?怎么你们就可以……”萧凯锋话音未落,就被一个铁拳击中了脸颊,整个头酸麻疼痛。

    萧凯旋听到他这样说,完全压不住胸中火气,直接用拳头表达了态度,将萧凯锋打倒在地。好在,他还记得要手下留情。不等萧凯锋从地上爬起来,他便拉起月琳琅迅速离开了。

    被萧凯旋解围之后,甚至在萧凯旋打萧凯锋之前,月琳琅心头的惊喜早就没了踪影,剩下的全部都是亟待喷发的火山。

    萧凯旋领着月琳琅上了一艘小船,他免掉了侍候,亲自划桨。置身在如意洲面前的一片湖水中,两人的对话无人可闻。

    “你怎么跑到如意洲来了?”

    “我憋屈,我快憋疯了,你知道吗,萧凯旋!”

    萧凯旋原本是一脸关切,但又有一点着急,因而口吻并不温柔,但听到她又直呼其名时,他便真的生气了,把手中的船桨一停,指着月琳琅道:“放肆!月琳琅,你这是……”

    “我这是死罪,你杀了我好不好?”月琳琅抄起一支船桨,疯狂地朝水面拍打,“你杀了我倒干脆!”

    萧凯旋被溅了满身满脸都是水,盛怒之下,他直接夺了月琳琅的船桨,一把丢进湖里,“你疯啦?!”

    “你不动手,我自己跳湖行不行?”

    “不行!”

    “你就这么想看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月琳琅失声哭泣道,“你娶你的静怡,干我屁事!你去对付月正英,去对付萧凯清,去对付你看不顺眼的所有人,干我屁事!你一再地利用我打击别人,我也如你所愿一步一步地沦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赢了,我输了,好了吗,行了吗?”

    被月琳琅这么一闹,萧凯旋更想知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薛嫣儿慌慌张张地跑来报信,要他千千万万亲自去找月琳琅。于是,他也顾不得自己被骂得狗血淋头,平和了语气问:“你别这么激动,先告诉本王,什么事让你从曲水荷香一直跑到如意洲?”

    “太后说我夜宿松风园,有伤风化。”

    萧凯旋闻言若有所思,默默地看着月琳琅淌了一串又一串的泪珠,他竟没有勇气帮她擦拭。

    “太后今日的反应明显就是在唾弃一个情敌。我是她的情敌吗?我只是一枚棋子,先是她的,再是你的。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游戏,请不要再带我一起玩了!我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放了我,行不行?”

    萧凯旋的脸色比方才更加凝重了,看着她兔子般的红眼睛,他的心里偶感一丝酸涩,脑海里仍旧是她接生麒麟之后满足的样子,那时候的她多么可爱啊!向来唯我独尊的他从来不会为她考虑太多,今日她不要命的大闹一场,他反倒开始考虑了。

    “好,本王答应,就如你所言,前账一笔勾销,你自由了。从此,你与本王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月琳琅抽泣道,“你最会骗人!”

    “真的。本王与你击掌为誓。”

    两人三击掌之后,月琳琅泪中带笑,萧凯旋面色漠然。

    萧凯旋将船划到岸边,在月琳琅下船时,他忽然说:“你我击掌为誓,这是秘密。”

    “怎么你要变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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