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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迁怒旁人,是我自己不小心。”
此时已经稍微缓和下来的姚月紫出声,替倒霉的太医令说情。
萧衍脸色虽然缓和,却依然黑的难看。“什么叫你自己不小心?”
姚月紫虽然忘记了自己所爱,但是却还记得萧衍对她下蛊虫的事,于是这一提起,便有了些许不满在语气中。“陛下当真健忘,忘了那一夜是何人对我用了何种苗疆的手段了么?”
乍一听姚月紫说出苗疆二字,更是口吻中带着不满和苛责,萧衍这才惊觉,姚月紫指的是他暗中下蛊虫,想用这种下等手段获得姚月紫芳心的事情。
不过当着太医令和淑妃的面,姚月紫并未将事情说破,只是以苗疆二字暗示了萧衍,可见姚月紫心中还是颇为在意萧衍的名声与面子。
萧衍这时非但不因为被指责而恼怒,反而觉得有些高兴。虽然蛊虫最终是被苏白卿破了,还引起姚月紫更加激烈的反感情绪,不过也不见得整个事情完全都是坏事,至少,让他看清,姚月紫多多少少还是在意着自己的。
“那件事是朕的不对,怪我没有照顾好你。”萧衍毫不客气的,一边道歉,一边将姚月紫身体揽入自己怀里,那面上无比温柔的神态,简直如三月的春风一样,暖的沁人心脾。
一旁淑妃眼见着自己成了摆设,更像是碍着他们二人夫妻间柔情蜜意的电灯泡,当下的脸色就一沉,险险当场发作出来。
不过好在她及时忍住了,只咳嗽一声,做出一副担忧姚月紫的态度来,慢盈盈道:“陛下,您看皇后娘娘脸色还差着呢,该立刻考虑解决之法才是啊。”
萧衍听淑妃这样一说,才想起正事。便不舍地放开姚月紫,抬头对太医令道:“皇后先前中过蛊虫,不过应该已经解了,你思索看看,皇后现在的情况,是否是因蛊虫所致。”
太医令毕竟是久经医场,很多病征虽然没有亲自碰到过,但是世界各处流传的一些病征记载,他都阅览过很多,并做了相应的规整和记录。
“竟然是蛊虫。”听了萧衍的话,太医令当下脸色就变了变,眉头忧心地皱了起来。“传闻苗疆蛊虫是非常邪性的东西,一般不会立刻致命,但影响深远。之前陛下说,这蛊虫已经解了,那想必现在的状况,乃是蛊虫留下的后遗之症了。”
当初只是一心想将姚月紫据为己有,却没料到事后带来这么多麻烦,更给姚月紫本身带来了伤害,萧衍一时间,心下便生了几分愧疚之意。“就说你有没有办法医治吧。”
“微臣无能。”涉及到苗疆蛊毒,太医令这次是真的束手无策,只好坦言:“刚才陛下说蛊虫已解,那想必宫里是有高人在,所以如今别无他法,还是只能请得这位高人来医治。”
听太医令的意思,看来是只能请苏白卿出手。
萧衍脸色立刻就变了变,阴沉无比。
这已经不仅仅是关乎姚月紫安危的事情了,更关乎到两个男人之间的尊严问题,尤其这两个男人爱着同一个女人。
虽然解了姚月紫身上的蛊虫,但苏白卿并未找上萧衍来个兴师问罪,但是萧衍也不会傻到,认为苏白卿猜不到是他做的,苏白卿不来,大约只是不想多节外生枝。但若是现在去找苏白卿,只怕是自己去找那钉子碰,最终结果必然是被苏白卿咄咄逼人之势,狠狠地嘲讽一番。
萧衍身为一国之君,眼中心中,都有他必然要维护的尊严威严存在,自然不会轻易去向苏白卿去讨那苦头吃。
可是如果不去……萧衍垂头看了眼姚月紫,只见她面色苍白,眉头还因为不适而紧紧锁着。萧衍心中有些疼,原本为了天子威严必然要捍卫尊严的决心,稍稍的动摇了。
“去,把苏太医传来。”凝神思索了良久,萧衍终究是下定了决心,要为姚月紫牺牲一次。
然而一听说又要找苏白卿来,姚月紫便立刻又阻止。“我说了,不需要苏太医来给我诊治。”这一次虽然不及上一次那么排斥,但态度依然很坚决。”
纵使萧衍原本对此感到开心,但此刻是攸关姚月紫安危的时刻,任他再不情愿,却不得不召苏白卿来。“我也不愿叫苏白卿过来,你知道我的心意。”萧衍托起姚月紫的脸,深邃双目牢牢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脸深刻到自己心里去。“我跟你说过我的心思,那是我现在最大的心愿,不过现在已经攸关到你的安危了,我宁可暂时将自己的心愿放到一边,也要保你周全无事。”
姚月紫第一次见到萧衍这样的神态,那是一种温柔的,包容的,让人觉得舒服的神态,不同于以往的无情霸道,以及动不动就发作的天子之威。
一种奇怪的感受占据了姚月紫心口,让她觉得,萧衍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当他抛却威严,放下权利的武装,他也可以很好很温柔,像一个称职的丈夫,用一颗温柔的心,去爱护自己的妻子。
不过姚月紫很快从这种诡异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她无法忘却萧衍对她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害死她腹中的孩子,这件事是不可被原谅的,即使萧衍认错,即使萧衍改变,但这件不可弥补的错误,已经将他们的关系逼上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永远也不可能挽回!
萧衍见姚月紫态度十分冷硬,不过却不再出声,于是便吩咐太监,去太医院召苏白卿过来。
可是过了很长时间,传话的太监却回来禀报,说苏白卿拒绝前来诊视,原因是,皇帝所在的宫殿不适合为皇后诊病,皇后需要回到自己的栖凤殿才行。
听到这样的回复,萧衍整个人立时怒了。无论怎么说,他都是堂堂的一朝天子,而苏白卿就算是什么狐仙,在明面上依然是个小小的太医院太医,乃是他的臣子,现在竟然敢这样公然地忤逆他,实在可恨。
萧衍气极,却无处可发泄。
苏白卿是狐仙,而他萧衍就算贵为天子,却仍是无力处置他。
过了片刻,萧衍生生将这怒气压了下去,没有发作出来。不过面上的怒气是平复了,但是都积压在心里,这种怒气的积压最终是要爆发的,而当真的爆发的时候,势必要让苏白卿付出相当的代价!
“来人,护送皇后回栖凤殿。”
“遵旨。”
于是宫人们浩浩荡荡地摆了凤栾仪仗,十分隆重地将姚月紫送回来栖凤殿。
在栖凤殿的门口,尧叶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一看见仪仗过来,立刻跑过去,像是十分担忧地将姚月紫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姚月紫有气无力地看了侍女一眼,问道:“干什么,我什么有什么这么值得你看?”
“当然是看娘娘您好不好啊。”尧叶焦急地说,“您不知道,当我一听说您被陛下召去了,我都急坏了,尤其是后来听说淑妃也在里面,我简直急的恨不得飞进去,就怕您在里面受了委屈啊。”
原来她姚月紫中尧叶心中这么好欺负么,姚月紫不由得苦笑。“胡说什么呢,我很好。”
尧叶扶了姚月紫,把她扶到内殿坐好。“皇帝陛下阴晴不定,淑妃娘娘心思狠辣,偏偏皇后娘娘您又倔强的很,若是跟他们发生什么冲突,到时候陛下随意发火,淑妃再添油加醋,我真怕您吃不消。”
姚月紫淡然一笑,道:“经过这么些日子了,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想起过去种种,姚月紫心中颇为感叹。“虽然我不是委曲求全的人,不过经历一些磨砺,却也知道硬碰硬没有好处,不妨收敛锋芒,以四两拨千斤的应对手段泰然处之。”
姚月紫的容颜虽然从未改变,不过眼中却是沉稳了,犹如满是棱角的石块在河流中磨砺,渐渐变得平滑,能够懂得圆润处事了。
这种不明显的变化在尧叶看来,却是无比的心疼。“尧叶没用,让皇后娘娘受这种委屈。”
“说什么傻话,我哪里有委屈。”
“如果不是过去种种充满苦痛,娘娘又何必收敛天生的个性呢?”
见尧叶十分自责的样子,姚月紫只好转移话题。“我在皇上那边的时候你说你担心的要命,现在我回来了,你却又给我这样一张哭丧脸看,当真是不想我好过啊?”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尧叶急急地说,“那边苏太医已经给您准备了药浴,要为您调理身体呢。”
“苏白卿来了?”
“是啊,就在里面,正准备药材。”
提起苏白卿,姚月紫心中仍是隐隐有些抗拒。不过今日因为听得太医令说的那番话,证实苗疆蛊虫确实会给宿主留下一些后遗症。虽然还不能确切证实这后遗症令她忘记了苏白卿,不过却也给苏白卿的话增添了五成的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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