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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耀见目的达成,起身悄然离去,其余的四位长老见他如此,纷纷起身,跟着一同离开了会议厅。
终于,周围只剩下她和他。
灵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压抑的怒气,道:“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回答我,派去进攻狼族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凤华深黑的眸沉下:“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试过,可惜,每当我这么去想,你却总能轻而易举地推翻它,你看,千年之前是这样,没想到千年后的今天,也是这模样,你赢了,没有必要再骗我。”
凤华不语,灵墟心中一痛,手执起案桌边上的茶盏,重重地摔下,转瞬间,陶瓷碎了一地,而灵墟接下来的话也撕裂了他的心,她抬头看他,眼神沉痛,眸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悲哀:“从今往后,你我互不相干,你继续做你的狐主,这次偷袭苍狼山的帐,我会记着。”
语毕,她转身便要离去,凤华望着她单薄的白色背影,喃喃开口:“你已经答应了我,我真的没有骗你啊。”
凤华小声地说着,但灵墟仍是听见了,她脚步顿了下,目光落在破碎成一地的残渣上,轻轻一嗤:“我还真是倒霉,失去灵力不说,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如今多说无意,既然这一切的开始便是一场谎言,那么这一切,也用谎言作结,且不失为一种圆满。”
凤华抬眸,沉痛的眼中突然隐隐露出一丝阴狠,他薄唇微启,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必将踏平整个苍狼山!”
灵墟一愣,随即看向他,这时,门突然开了,一股风吹了进来,扬起了她的发,他一直盯着她,目光比洒落一地的阳光更灼人。
“你不妨试试。”她收拢五指,薄唇紧抿。
四目对视,彼此皆看不到对方内心深处。
有片刻沉默,静谧的院落里,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
灵墟忽然笑了,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悲凉:“凤华,假如千年前我不曾救下你,你会不会依旧在狐族中争权夺利,过着如履薄冰的生活
,我知你在狐族受了不少苦,无依无靠的你一步步走到今天,你终于得到你想要的,可是我呢?我曾给过你一颗心,那颗心一心爱着你,等着你,相信着你,若没有被生生抽去千年灵力,若当时你没有利用我,现在的我们或许真的已经成了一对夫妻,我从没有想过,可你知道吗?当你一而再再而三骗着我是时候,我的心到底是怎样的疼痛!”
她顿了顿,伸出食指,指向凤华,一字一句说:“但是如今,我与你再无瓜葛,你我只是狐狼两族的首领,我再次立誓,终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再安稳地坐在狐主的位子!”
转眸,灵墟望了眼门庭的院落,不知何时,原本空荡荡的议会厅突然出现了众多狐族之人,他们无一例外地手指兵器,用一种戒备的眼神死死盯着她,灵墟眼神狠戾,不管不顾地便冲了出去,心底的疼,她再也无法承受。
凤华全身麻木,灵墟的话萦绕在耳边,好似一把夺命的利刃,刀刀割在他心口。他以为,她已经原谅他了,他以为他们走到今天,她一定会接纳他,可是他应该懂的,千年前那道被他抽去的灵力一直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刺,任时光流逝多久,那根刺却始终存在着,是她心中抹不去,也消不掉的伤疤。
他动了动,脚下的步子却是虚浮的,一张俊颜毫无血色,苍白的如同虚浮在天际的薄云。
不远处,见凤华慢慢起身朝门外走去,隐在院落一道门后的黑色身影朝身旁站着的另一人挥手。
阴暗的角落,那人搭弦,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他松开弓弦,银色的箭头穿过重重绿叶的遮蔽,直直地射向灵墟的后背。
光线很强,树影下一地斑驳,却没有丝毫温度。
此刻,凤华望着灵墟,突然,一抹银亮的东西划过,他脑中一片空白,本能地冲上前紧紧抱住灵墟。
利刃缓缓刺入肌肤,如同裂帛般撕裂的疼痛。
转瞬间,箭刺穿了她的后背,带着彻骨的寒意,似一把夺命的镰刀,带着冷冽?人的弧度。
凤华抱着她的手一颤,银箭生生穿过他的左臂,再刺入灵墟的胸膛。
猩红的血源源不断地从她心口流出,灵墟的后背被刺穿,血水浸透了她白色的衣衫,也染红了凤华的胸膛。
凤华伸手去擦,一向沉寂如水的眸中此刻却尽是慌乱。
“不要!不!”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几乎辨不清。
大口鲜血从灵墟口中喷涌而出,朦胧中,她看见他神情悲恸,一滴冰凉的液体突然落在她脸颊。
这是,他的泪水?
原来,一直高高在上的他竟也会流泪。
灵墟伸手,白玉的指尖鲜血淋漓,她却丝毫未觉,这一刻,虽然胸痛如同被撕裂,但她的心,却莫名的觉得安定。
凤华骤然握住她的指尖,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将虚弱的灵墟扶起,一团淡紫色的光芒围绕在他四周,隔开了他与外界的接触。
很快地,那团光圈越变越大,最后将他们彻底笼罩。
一股热流源源不断涌入她的体内,灵墟尚存留着微薄的意识,她费力地抬头,望向凤华。
凤华如黑夜般清澈的眸中此刻却浸满灰白,他不管不顾地将体内的灵力注入到灵墟身上,四目相对,仿佛过了千年的沧海桑田。
“凤华,你喜欢过我吗?”
凤华轻轻颔首,是什么时候呢?
初见时他浑身是血,从山崖坠落后原以为必死无疑,朦胧中,他见到了那双宛如星辰般干净透明的眼睛,可那时,他坚信她另有目的,对她不吝一字,只有怀疑。
那晚,她趁他睡着时,偷偷使用言灵,治愈他的伤,她以为他不知,其实,从她蹑手蹑脚地进入他的房间那刻,他便已有所察觉,当灵力灌入他的身体,他肯定她不是凡人,也因此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于是,他有了后来的筹谋。
可她对他的芥蒂一无所知,她带他去人间的街市,带他游历中原,他们曾一同坐在苍狼山顶只为一场日出,也曾在薄暮西垂,余辉洒满戈壁残垣的大漠中只为寻一颗能解他残毒的“血寒灵”,她的笑容清澈,至今,他仍记得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分别的百年中,曾无数次回荡在他耳旁。
他刻意沿途留下踪迹,让陷害他的人知晓他仍活在世上,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什么,可当追杀他的人跃过他直冲她而去,他看见她的伤口,沾满血水的衣襟,他的心,却莫名地揪痛,那一刻,他忽然顿悟,即便她是自己的敌人,他也不愿去伤她害她。
可真的没有伤害吗?
没有。
重新回到狐族的他无意间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那一刻,他有过震惊,有过释怀,但更多的,却是胸中腾腾燃烧的野心。
他要得到狐族,坐上那个至尊的位子,直到今日灵墟都不知晓,其实后来的相遇无一例外全都是他的安排,他忽视心中的一抹期待,与她重逢,看着她干净的面容,盛满目光的惊喜表情,还有她的那句“哑巴,我喜欢上你了。”他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又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生长。
她为他穿上了人间的嫁衣,誓言犹在耳边,他们交杯,喝下那杯寓意和美的酒后,却没能带给他们美满和顺的生活。
是他亲手毁了她,也是他亲手毁掉了他们的爱情,他如愿所尝,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可当体内尚流动着她的灵力,登上狐主位子的一刻,他的心却宛如刀割,那时他不懂何为喜欢,他从没想过一向以权势为中心的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救了他,却又被他所伤的女子,而那个女子,如今正深深地恨着他。
百年的时光,对于凡人而言是几道轮回,是一次又一次的重生,而对于神界,对于灵族,却只是漫长生命中的匆匆一瞥,没有人问过凤华,他漫长的生命中,什么时候最快乐,他成了狐族的王,却又为何总是形单影只,独自在寒水峰之巅眺望,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担忧苍狼山的突然进攻,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是在等待那抹思之入骨的红,是在等候曾经给予他快乐最多的那个人。
他喜欢她,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灵墟原本白皙的面上布满鲜红的血迹,她努力扯开嘴角,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开心。凤华抚上她的脸颊,她的笑容如同罂粟,点点鲜红缓缓绽放,他不断擦拭着覆在她脸上的血印,却越擦越晕,淡蓝色的光芒随着凤华体内灵力的骤减变得愈加微弱,到最后,蓝色光圈的四周微微颤抖,极是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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