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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座低矮的石头屋子,王英正在想着怎么来打发等候台风过去的时间。
为了预防突发情况,临时加强通讯的对讲机响了。
那端传来杨老六急促的声音:“王总!接海事部门通知,咱们海岛的北侧5海里处,有一艘想赶过来避风浪的渔船触礁了,船上有七位渔民,情况危急,海事部门希望我们能过去救援!”
“台风要多久抵达?我们来回需多长时间?”处变不惊的王英冷静地问道。
“通报说台风约1个半小时后到,卢师傅说应该来得及!”
“让卢师傅马上点火起锚,我这就过来,你留下作接应准备!”
王英一瞬间作出了决定。关乎七条生命的大事,容不得他犹豫。
“不行!王总您不能去!您在岛上守着就行啊!”杨老六急眼了。
“别??拢?葱忻?睿 蓖跤⒀杆俪?胪放苋ァ
年近5旬的卢师傅在海上奔波了半辈子,什么风浪也见过,并没有因台风即将来临而手忙脚乱。
交通船迅速起航,被王英喝止的杨老六眼泪都快出来了,船刚离岸,他便给程坚打电话,报告这边的情况!
“我这兄弟是好样的,侠肝义胆啊!希望他能吉人天相!”李明锐感概道。接着他又疑惑地问程坚:“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有渔船没回港?”
程坚答道:“老六说这是艘山东来的渔船,贪捕难得的鱼讯,算好了时间再去定海避风。谁知发动机出了故障,海事部门已经派船救援的,但他们偏偏在救援船只到来前恢复了动力,遵照海事部门的指令,驶向咱们海岛避风,地形不熟触礁了!台风马上就要到了,这边救援船只已经回返!无奈之下,海事部门联系上了咱们!”
卢师傅稳稳地掌着舵,载重量仅为80吨的交通船如一叶扁舟,在波涛滚滚的茫茫大海中穿行。
天空阴云密布,虽是正午时分,能见度也不高,伫立在船头的王英,极目四顾!
“看到了,在哪边!小叶跟你师傅说10点钟方向!”柴油机的轰鸣,夹杂着风浪声,王英大声吼道。
“王总!我师傅叫你赶紧进舱,别站在船头!”小叶扶着船栏杆,一脚高一脚低地走了过来。
三十分钟后,终于赶到了出事海域。
渔船船头翘起,后部大部分没入了海平面。
“这一带暗礁不少,海图上有标注啊,他们怎么就闯进去了?这下麻烦大了!”隔着上百米,卢师傅降低油门,熟悉地形的他也不敢轻易进入。
王英与小叶帮不上忙,大气不敢出的等卢师傅作着判断!
“我记得那边有一块珊瑚礁露出海面啊!怎么没看见?”卢师傅在海面上搜寻着。
王英忙朝他指的方位望去,任是他的目力超凡,也找了几分钟,才找到那块黑乎乎的礁石。
这块珊瑚礁,露出水面的面积仅比渔船大点。
找到了参照物,卢师傅心里有了底,掌着舵渐渐靠近风浪中的渔船。
风浪太大,根本听不见攀附在渔船船头上的渔民说些什么!但能看清他们脸上的激动!隔了10来米,卢师傅不敢再往前靠了。
“快,我掌着舵,丢缆绳把他们拉上来!”
王英和小叶忙向他们抛出事先准备好的缆绳。
10几米的距离,小叶抛了好几次都难以让落水渔民抓到缆绳,王英这边已经成功拉上来一位落水渔民。
“我来抛,小叶你准备拉绳!”王英一把夺过他手中缆绳,准确地抛向落水渔民。
几分钟后,七位渔民全部拉上了交通船。
“快,时间不多了,返航!”风浪越来越大,已经有雨点夹杂在了其中,卢师傅也不镇定了!
泡在海水中一两个小时了,七个渔民脸色煞白地在船舱内或坐或躺,眼里惊悸未定!
卢师傅把船速提到了最高,小小的机动船随着波浪起伏不定!
“1小时10分钟了,他们还没返航吗?”李明锐坐不住了,抬头问程坚。
他摇摇头道:“应该还没有,我跟老六说了,一看见船,就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过去,问下情况!”
“糟了,电话打不进去了!很可能台风到了,影响了卫星电话的信号接收!”
短短的五海里,卢师傅感觉这是他几十年操船生涯中最漫长的路途。经验丰富的他很清楚台风的威力,莫说这不到100吨的小船,就是大海轮,也不敢正面与强台风相抗!不能在台风来临前回到码头,等待他们的结果只能是船毁人亡!
船上除了机器轰鸣,没有人交谈。
他们就像等待宣判的囚徒,所有人都清楚,没有船只能快过强台风那每小时150公里的风速,他们惊恐地望向后方,那滚滚的黑云越来越近!
漫长的等待煎熬着杨老六的神经!除去程坚的咆哮,更大的压力来自他的内心。
他很后悔当时鬼迷心窍,怎么非要把这情况跟年轻的王总汇报呢?去就去了,死生都是自己的命!他并不怕死,汇报的原因无非是希望这事让老板知道,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公司能多给点抚恤金!可没想到,身家不菲,养尊处优的王总会让自己留守!
漫长的征途终于要结束了,尾岸岛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卢师傅恨不能让这时速十八节的船只,瞬间提高到八十节!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码头上的杨老六激动的热泪盈眶!
“呼……”变音变调的风声大作,好似平地起惊雷,猛烈的风从东面袭来,码头上的杨老六立足未稳,差点被揿下海,好在他一把抱住身旁的系泊设备,死死稳住身形。
原本冲向码头的交通船被迎面狂风阻挡住了,用足最大的马力也前进不了半步。
“完了,只差这最后一步了!区区十几米啊,看来都是命哪!”卢师傅在心里哀叹!
他很清楚,这只是强台风的前奏,再过几分钟,风暴的威力将会加到最大,若不能固定船只,那时他和这艘船将被风暴吞噬!
机器徒劳地在狂风中咆哮,王英瞬间明白过来当前形势!
他冲出了船舱,迎着猛烈的强风迈向船头。
那儿早已准备好了停泊用的钢缆。准备进行这项工作的小叶很机灵,第一时间趴了下来,死死扣住船栏杆,才没有被刮到海里去。
身上的t恤和裤子被风扯得快裂开了,吸了口气,身形下沉,这一瞬间,船头跟着压下了几寸。
王英稳稳地在船头立住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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