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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秋山双目赤红,一脸怒气,压根不愿再提起古振铭。
元姣姣却是叹口气道:“或许振铭也有他的难处,如果古家彻底放弃打擂,就等于宣布脱离仝开宪的控制,那时凤舞山庄即刻面对的就是大军压境的局面。”
床上的宁小妹听元姣姣这时候还在替古振铭说话,笑笑道:“三婶太小瞧古振铭了,他根本就不会受凤舞山庄牵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自己打算!”
古秋山这时候对儿媳妇的话已经是深信不疑,闻言问道:“小妹你怎么看这件事?”
宁小妹看看古秋风道:“三叔适才说得很对,古振铭的确有第三条路可走,只不过那只是他个人要走的路,完全不会再为凤舞山庄做半点考虑。”
古秋风问道:“此话怎讲?”
宁小妹道:“三叔,你们都忘了他勾结简青虞之事了么?如果我所猜不错,他暂停擂台比武,使的不过是缓兵之计,稳住咱们和仝开宪。一旦古振铭和简青虞重新取得联系,借由简青虞投靠向福建王,古振铭立会带着古鹤飞夫妇远走高飞,再不会考虑其他人的安危。不信你们现在去找他,我敢打赌他不在庄中,而是正经由秘道出庄,为自己的未来铺路去了。”
古家三老听得面面相觑。如此想法他们不是没有,但总是难以相信古振铭会绝情至此,现在经由宁小妹之口说了出来,三人突然间意识到这种可能性非常大。细想一下,古振铭在决定山庄名誉的擂台开赛之际,安排儿子古鹤飞带了儿媳张蓉回娘家探亲,此事有违常理,他应该是早已察觉不妙并为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提前做出了安排!
古秋风愤而起身道:“我去找他,看他是否真的不在庄中?他虽然是庄主,可也不能任意妄为,把山庄三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古秋山冷冷笑道:“你以为那个畜生现在还会认你这个三叔么?有大嫂为他撑腰,古家已经彻底决裂为两派,你去了也只会自取其辱,受人奚落罢了!”
古秋风一听急道:“难道二哥要我坐看古家走向灭亡不成?”
古秋山道:“咱们早该绝了对古振铭的希望。正是为了山庄和睦,你我凡事一忍再忍,才让古家面临现在的危机。到此地步,如果仍不能以壮士断腕的决心抛开一切,势必会令古家全盘覆灭!”
元姣姣听出古秋山话外之意,问道:“二哥莫非也有了另外的打算?”
古秋山点头道:“我想让你们和我一起助柴少宁杀出重围,奔赴山西。”
“那大嫂和振纲他们怎么办?”古秋风一听就叫了起来道:“咱们这么做,和古振铭有什么区别?”
“有!”古秋山坚决道:“古振铭给山庄带来的是灭亡,我们要给山庄争取的是希望。大嫂和振纲已经铁了心站在古振铭那个畜生一边,如果这时候仍拖泥带水,当断不断,咱们就只能陪着他们一起死。那样一来,古家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可晨飞、霞飞、燕飞他们是无辜的。”元姣姣皱眉道:“还有黛珠和巧玉,二哥忍心看着他们留在这里等死么?”
古秋山苦笑道:“巧玉和燕飞因为振元之死,视柴少宁为死敌。振纲和黛珠不走,你以为他们会让咱们带走晨飞和霞飞么?”
元姣姣听了,长叹一声没有再吭气。
古秋山继续道:“古家虽有不入政事的祖训,但现在形势已变,有人存心与古家为敌,我们只有奋起抗争,把天彪、天豹、天勇带出去,好好培育他们成人。仝开宪假冒海南王必不能持久,将来他战败的一天,我们的子孙仍会回来这里,在这片祖先开创的燕山之上再次起飞,重建凤舞山庄!”
古秋风听得喟然长叹道:“或许二哥说的是对的。马上就到午时,姣姣,咱们这就回去,约束振江、振海他们。从现在起,西院之人绝不可随意活动,随时做好突围的准备。至于具体计划,就交由二哥和柴少宁他们安排好了!”
做出决定,古秋山和元姣姣起身刚要离开,院子里突然响起奔跑的脚步声,有下人来不及进门,已经在外面叫了起来道:“三爷,三奶奶,不好了,振江少爷出事了!”
古秋山一听也站了起来。三人急步奔出屋时,隔壁的柴少宁、雪念慈、魅姬闻声也到了院中。
奔来报讯的下人一见到古秋风和元姣姣,立即气喘吁吁道:“自你们离开西院,振江少爷就消失不见,少奶奶先时也没注意,只到该吃午饭,振江少爷仍没有回来,派人去找时,才发现他被人杀死在后花园中!”
“啊呀!”古秋风听得一阵天旋地转,扑前一把揪住那个下人道:“他现在哪里?快带我去!”话还没说完,身旁的元姣姣已经先一步抢出院去,向西庄方向奔了回去。
古秋山一听,来不及和宁小妹母女说一声,便随在古秋风和那个下人身后一并出院而去。
柴少宁急让二妹和魅姬留下保护院中众人,他也随后追了过去。
西院花园,古振江之妻花婧芳抱着丈夫的尸体已哭成了泪人。古天彪、古天豹一脸悲愤,站在母亲身旁不停流泪。古振海、杨语娇夫妇则一脸惊愕,到现在仍不相信这事情是真的。古天勇和一众下人们围在四周,个个鸦雀无声。院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和悲观的气氛。
见元姣姣当先奔来,下人们让过一旁。之后的古秋风、古秋山、柴少宁等人相继奔入人群中,看到了眼前的凄惨场面。
“振江!”元姣姣叫一声,身子一晃,倒在急伸手相扶的杨语娇怀中。
“孩子!”古秋风控制不住老泪纵横,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抚往儿子脸面。
古秋山经历过丧子之痛,一面轻拍三弟后背,一面仔细观察古振江死状,突然间浑身一震道:“他被人一剑穿喉,脸上错锷的表情和当初振全死时一模一样,应该是被自己人趁其不备突然杀死的!”
“古振铭!”古秋风一听就跳了起来道:“这个畜生,我和他拼了!”
“前辈且慢!”柴少宁急忙拦住暴怒的古秋风道:“古振铭自身难保,这个时候他绝不敢再横生事端。庄中一定另外藏有敌人,故意造出这种假象,一面削弱凤舞山庄的实力,一面令古家自相残杀,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古家三老一听明白过来,急问下人,出事之前有谁出入过西庄?但却没有一个人见到本庄以外的人出现过。
“难道是西庄有人被仝开宪或萧逍燕收买?”古秋风瞪着血红的眼珠扫过众人,顿时引起一阵人人自危的恐惶!
古秋山见兄弟在伤痛之下有点情绪失控,忙开口道:“这里靠近庄园外墙,难免会被敌人趁虚而入,未必见得就是自己人干的!”
古秋山这话虽然是在对三弟讲,却意在安抚周围众人,说完又问大家道:“值此古家多事之秋,振江应该没有心情来花园赏景,他有没有和谁说过来这里做什么?”
古振海听二叔发问,颤声道:“哥哥说他身为绥荆候,和仝开宪同殿称臣,对方怎么也得卖他个面子,于是想去问清楚仝开宪为什么要对付古家?”
元姣姣一听,蹦起来就要朝庄外冲去,被古秋山一把拉住道:“没有真凭实据,你这样冲出去只会给敌人以个个击破的机会。振江的仇一定要报,但现在不是时候!”
“二哥,我好恨!”元姣姣痛叫一声,嗓音哽咽过度,哭得弯下腰去。
古秋山轻拍弟妹后背,安慰道:“姣姣,我明白,这种痛苦我也经历过,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自乱阵脚,要等待时机为振江报仇!”说完看一眼三弟,见古秋风双手撰拳,圆睁怒目,知道这夫妇二人都已经失去理智,于是代他们做出安排道:“振江之死,说明西院已成险地,此事没有查清之前,西院众人全部搬往东院,大家集中力量,绝不能再给贼人以可乘之机。”
柴少宁听得暗赞,原以为这老爷子有点懦弱,现在才显出他身为古家元老级人物的智慧。他这样做,是借此机会把众人集中起来,确保在随时可能到来的突围战中,不拉下一个人。
古秋风听二哥做出安排,明白他的用意,命令自己这一支系的古家众人全部搬往了东院居住。
陈聪浩已经离庄,山庄内的护院、卫士们没人约束,各自为政,古秋风便让次子古振海统一约束东、西两庄家丁,把包括柴少宁等人居住的别院在内,团团保护了起来。
此事一过,已是晚间,尽管众人连午饭也没吃,却没有人感觉到饿。那些古家子弟平素里养尊处优,直到这时候才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一个个垂头丧气,振作不起精神来。反倒是古晓娟和古晓雪,平时就常常受气,对这种压抑的气氛习以为常,反能保持镇定,安排下人们做好饭菜,一个一个劝那些堂伯、堂婶、堂兄、堂弟们用餐,代替受伤的母亲宁小妹,管理起了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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